第1章 徐世昌下诰诫令 孙中山改革命党

诗曰：

山河破碎天下穷，

乱世之秋育英雄。

庶民百姓流离苦，

人间定出混世龙。

这天下之事，真是让人难以相信。袁世凯当上中华民国大总统，官至极品，可他还不满足，还想当皇帝。不料仅穿了八十三天龙袍，便一命乌乎。袁世凯死后，黎元洪继之。民国五年，黎元洪与段祺瑞发生府院之争，被段祺瑞利用张勋赶下了台。黎元洪下台之后，冯国璋继之。冯国璋出任大总统后，天下势力一分为二，一是以冯国璋为首的直系集团；二是以段祺瑞为首的皖系集团。民国六年，冯国璋被段祺瑞胁迫下台，徐世昌继任中华民国第五任大总统。此时，这天下势力，又一分为三。一是以段祺瑞为首的皖系集团；二是以曹锟为首的直系集团；三是以张作霖为首的奉系集团。这三大集国各自为政，拥兵自重，滥发通货，横征暴敛，弄得天下百姓流离失所，痛苦不堪。六十四岁的徐世昌就是在这种局势下，抱着平衡派系，统一天下的思路接任大总统的。

这徐世昌，字卜五，河南汲县人。清代进士，为翰林院庶吉士。清末曾协助袁世凯创办北洋军。历任国子监司业、练兵处提调、兵部左待郎、军机大臣、督办，军务大臣、巡警部尚书、民政部尚书、钦差大臣东三省总督兼管三省将军事务，邮传部尚书兼津浦铁路督办大臣，皇族内阁协理大臣。辛亥革命后，任军咨大臣，加“太保”衔。民国二年任袁世凯政府的国务卿。次年冬十月辞职，隐归天津。这次接冯国璋出任民国大总统，终日忧心重重。民国七年夏五月，刚刚当上七个月总统的徐世昌，正闷座在总统府，忽有参谋处参谋长徐树铮前来相见，二人寒暄毕，徐树铮对徐世昌道：“徐大总统，大事不好，北京十三所学校三千多学生，在天安门前集会，他们要外争国权，内惩国贼，取消二十一条，并准备游行，怎么办？”

这徐树铮，字又铮。清代秀才，江苏箫县人。日本士官学校毕业。历任第六镇军事参议，第一军总参谋。辛亥革命后，在段祺瑞手下任陆军部军学处处长，军马司司长兼管总务厅事，陆军部次长。民国二年在北京创办正志中学，提倡古文。民国四年段祺瑞出任国务总理时，出任国务院秘书长。民国五年复任陆军部次长。民国六年勾结日冠，出任张作霖军事集团副司令，指挥张作霖的兵马入关。同年春三月，与王揖唐等组织安福俱乐部，把持北京政府。此时徐树铮急急向徐世昌报告北京学生在天安门集会一事，实际也是在徐世昌预料之中的事。原来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战胜国方面于民国六年春一月十八日召开巴黎和会，中国以战胜国名义，指派以外交部长陆征祥为团长的代表团出席。巴黎和会在英国、法国、美国操纵下，拒绝中国代表提出的取消外国在华特权的七项希望条件和取消二十一条不平等条约，归还在大战期间被日冠夺去的德国在山东的一切特权。三天前，《大陆报》首先透漏了巴黎和会的内幕。接着，北京、天津、上海各大报纸，也都登载了中国在巴黎和会上失败的报导。这一消息被各大报纸报导以后，引起了举国愤激。三日晚，北京各大专学校爱国学生千余人，聚集北京大学开会，决定通电全国，联合各界一致行动；致电巴黎专使，决不签字；通电各省、市于“五·七”国耻日举行游行示威；并决定第二天北京各校学生在天安门前集会，举行游行示威。徐世昌就是为这件事正忧闷，恰巧徐树铮又来报告此事，便道：“这是一群无组织的无知青年，他们成不了什么气候，不要大惊小怪的。”

徐树铮道：“徐大总统，你这话差矣，听说这些学生背后，有人支持。”

徐世昌道：“谁？”

徐树铮道：“北京大学教授李大钊。这个人除在报刊上不断发表不利政府的文章，积极煽动学生闹事外，还和许多闹事学生联系密切，并且组织学校教职员工支持学生闹事。”

徐世昌道：“那就让傅增湘总长火速派出代表去北京大学，找此人协商，尽力阻止势态再往下发展，另外，也要多派些军警维持好秩序，以免势态恶化。”

徐树铮道：“我听说傅总长已经派出了代表。靳总长也派出了军队前去阻止，但这些闹事的学生根本不听劝阻，高呼着‘还我青岛’、‘收回山东主权’、‘取消二十一条’、‘拒绝在和约上签字’等口号，冲破阻挠，到达天安门前集合。”

徐世昌道：“不管怎么说，事态一定要压小，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又铮兄，钱能训总理有办法解决这一事件吗？”

徐树铮道：“徐大总统，不提钱总理，倒还罢了，提起钱总理，真让人生气，这人太无能了，事情发展到如此恶劣地步，都是他无能造成的。远的不说，就说前几天吧，《大陆极》透露巴黎和会的事，他就应该采取行动了，抓几个，杀几个，先杀住势头，也不致于弄到这种地步，全国沸扬。”

徐世昌：“纸是包不住火的，《大陆报》不透露巴黎和会的事，其它报纸也会透露。这样吧，你去见一见钱总理，让他火速拿出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来，尽量不要世态再往下发展，息事为好。”

徐树铮道：“那我现在就去见钱总理。”言罢，辞别徐世昌，匆匆离开了总统府。

徐世昌送走徐树铮，转身回到办公室，狠狠地敲起了桌子。不提。

单说徐树铮离开总统府，并没有去见钱能训，而是拐道来到团河段祺瑞行馆，来见段祺瑞。

这段祺瑞，字芝泉。安徽合肥人。天津武备学堂毕业。清光绪十五年，被李鸿章派赴德园学习军事。光绪二十二年，随袁世凯创办北洋军，曾任保定军官学堂总办、第六镇统制、江北提督。与冯国璋、王士珍合称“北洋三杰。”民国建立后，任陆军总长、参谋总长、国务总理。民国四年袁世凯死后，控制北京政权。北洋军分化后，成为皖系首领。此时已是戌时，段祺瑞正在行馆端坐，忽见徐树铮匆忙赶来，便问道：“又铮，这么晚了，为何事这么急匆赶来？”

徐树铮道：“京城学生造反了，你老还不知道吗？”

段祺瑞道：“我也是刚得到报告，报告说曹汝霖的住宅被烧了，而且章宗祥还挨了打，靳云鹏派出的军队抓了三十二名学生。我说这个靳云鹏，趟的什么浑水，这样会招火烧身的。这事应该有钱能训出面来解决才合适。”

徐树铮道：“这钱能训软弱无能，我看他应该改名叫钱无能了。”

段祺瑞道：“北方局势不稳，但那些手无寸铁的学生，也掀不起多大的浪涛，如今让我最担心的是南方那群人。王辑唐和他们谈的怎么样了？”

徐树铮道：“自上次和唐绍仪、章士钊、胡汉民闹翻之后，如今他们提出的条件更加苛刻了，竟然要恢复国会，我们是坚决不答应的。”

段祺瑞道：“议和，议和，能议出个什么和？目前唯一的途径是用武力统一南北，别的什么办法都解决不了问题。又铮，孙文那里情况怎么样？”

徐树铮道：“孙中山的海军大将程壁光被暗杀了，南下护法的国会议员和投孙文的北洋舰队，也全部被收买。孙中山的大元帅宝坐丢掉以后，退居上海，最近从孙中山身边传回来消息说，孙中山正在闭门著书，准备继续起事。”

段祺瑞道：“孙文是在胡闹，一无地盘，二无军队，闹的什么革命。靠喊喊口号就能得天下，没那么便宜的事。张作霖最近有什么行动？”

徐树铮道：“自打张作霖说去年我擅自调动他的兵马到湖南打仗，并说我侵吞了他的军响，拉拢了他的部将孙烈臣与我闹翻后，我就很少和他再有来往了，也很少再去打探他的情况。不过，前几天我听说他与曹锟打得火热，他们联合江苏、湖北、江西、河南组成八省同盟，目的是冲着咱们来的。”

段祺瑞道：“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无非是到头来和他们打一仗，谁输谁蠃还难以断定。又铮，钱能训对待学生闹事和南北和战的事，确实表现得软弱无能，我看不如把他换掉，你看让谁出任这个国务院总理最为合适？”

徐树铮道：“最好让龚心湛先代着，到底谁最合适，我们慢慢物色。”

段祺瑞道：“这样也好。不过，这件事先不要张扬，暂限于你我知道，到时候该怎么办，我会提前告诉你的。”

徐树铮道：“这个我知道，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段祺瑞道：“也好，回去后要严密关注学生闹事一事。”

夏五月五日，北京专科以上学校学生为抗议北京政府逮捕学生三十二人而举行罢课。六日，成立了北京中等以上学校学生联合会，并发通电，散传单，还决定组织讲演团。七日，天津学生举行示威游行，当晚成立天津学生临时联合会。随后，上海学生联合会也宣告成立，并决定中等以上学生全体罢课。紧接着长沙学生为纪念国耻日停课一天，不久也成立了湖南学生联合会；中国留日学生拟在中国驻日使馆内召开纪念国耻纪念大会，公使不允，遂改分为两队赴英、美、法、瑞士等使馆游行请愿，遭日宪警及马队镇压，伤者甚重，三十六人被捕。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辞职离京，并发表声明。武汉学生联合会成立，数千学生上街示威游行。至此，全国几百座城镇的数百万学生，卷入了这次浪潮，形成了空前规模的革命洪流。夏六月一日，大总统徐世昌不得不下告诫学生令，令北京学生即日复课，并查禁学生联合会和义勇队，违者依法惩治。

大总统徐世昌的告诫学生令发出后，北京警察厅立即出动保安队，逮捕正在北京街头讲演的学生近二百人。翌日，再逮捕七百余人，并对北京施行特别戒严；上海外国领事团也调兵镇压学生，并出布告禁止在租界内散发传单及悬挂有碍治安的旗帜。北京政府和外国领事团镇压学生的暴行，当即激起了全国各界人士的愤怒。上海日商内外棉第三、四、五等纱厂六千余工人，为声援学生的爱国运动首先罢工。到十一日，参加罢工的已涉及到纺织、机器、铁路、电车、汽车、电话、印刷、造船、烟厂、铁厂等五十多个单位七万多人，上海水陆交通断绝。九日，唐山、长辛店、九江、武汉、天津、南京、杭州、济南等地工人，相继举行罢工和游行示威。就在这种局势下，段祺瑞才正式指责国务院总理钱能训，在处理学生闹事和南北和战上无能，不能有力的镇压学生闹事，对南方主战不力，要求钱能训下台。夏六月十一日，钱能训呈请辞职。十二日，全体阁员由外交总长领衔递辞呈。十三日，大总统徐世昌批准钱能训辞职，任命财政总长龚心湛兼代内阁总理，其余阁员暂且留任。

就在龚心湛到国务院视事的当天，段祺瑞把陆军总长靳云鹏叫到团河行馆，对靳云鹏道：“翼青，让龚心湛临时主阁，这不是长法，到了总还得一人出来组阁不可。以目前形势言，只有你出来组阁，最为合适。你是张雨亭的儿女亲家，曹仲珊的拜把兄弟，我的心腹，徐大总统也看上了你的人品。所以，你站出来组阁各方面都能接受。但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靳云鹏，字翼青。山东邹县人。保定武备学堂毕业。早年投奔袁世凯的新军。在保定武备学堂深造时，段祺瑞是保定武备学堂总监，受段祺瑞知遇，擢升很快，清末为段祺瑞第二军总参议。民国以后，历任第五师师长、山东将军、陆军总长等职。是段祺瑞的四大金刚之一。此时听段祺瑞说要让他出任国务总理，重新组阁，便道：“恩师，如今这天下，乱得象一团麻，南北两个政府不说，就说江西督军陈光远，湖北督军王占元，河南督军赵倜，江苏督军李纯，还有阎锡山、刘湘、陈树藩、张怀芝、杨善德、卢永祥、张敬尧，这些人谁听咱们的，这些人哪个不是阳奉阴违，见风使舵的高手。再说，我与又铮、揖唐他们的关系一直不和，这你是知道的。在这种情况下你让我出来组阁，怕是不太合适吧？”

段祺瑞道：“外面的事我们尽量争取主动，但这窝子里的事，我会说服又铮他们。安福俱乐部是我们的政治集团，是我们的精魂，没有这个俱乐部，就没有我的一切了。你过去和又铮他们不合，你们都不对，自己窝里千万不要有裂痕，这样会被别人利用的。”

靳云鹏道：“我一定听恩师的教诲。”

段祺瑞道：“这几日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靳云鹏道：“外边局势还是很乱。钱能训总理辞职后，徐大总统、龚代总理更是束手无策，目前的局势已经不是学生闹事的问题了，各行各业都在骚动。十二日，上海各界游行示威，至山东路欲公共租界时，西印巡捕上前拦阻，并棍击和开枪，九人受伤，二人死亡。山东莱阳、海阳一带盐民数万人反对改行新税，焚烧盐务机关，殴伤多人。十六日，上海、南京、北京、天津等二十一个地区的学生代表五十余人，在上海集会，成立全国学生联合会。二十日，山东省议会、省教育会、报界联合会、学生联合会等七个团体代表百余人，入京向徐大总统请愿，要求拒绝签和约，严惩曹汝霖、陆宗舆、章宗祥。徐大总统没有见这些人。”

段祺瑞道：“徐小五的意思呢？”

靳云鹏道：“徐大总统已经电令陆征祥总长，拒绝在和约上签字。”

段祺瑞道：“这样会好些，会减一减全社会的怒气。翼青，又铮最近在忙乎些什么，好多天没来我这里了。”

靳云鹏道：“不说又铮，倒还罢了，提起又铮，他也太不象话了。他竟然公开到国务院替龚心湛处理公务，朝野上下都对他不满意，徐大总统对他也很反感。”

段祺瑞道：“又铮怎么会这样呢？龚心湛虽然是我们的人，但他又铮也不能放肆到这种地步。回头我要好好说说他。我听说孙中山在上海还不安分，还在四处活动，有这事吗？”

靳云鹏道：“据江苏督军李纯发回来的密电说，孙中山、胡汉民、朱执信、廖仲恺等一班革命党人，被陆荣廷、莫荣新逼迫离开广州，潜回上海后，孙中山安分了些日子，整日闭门著书，静观势局。经过这次学生闹事，他又看形势对他有利了，开始在上海活跃起来，他已派朱执信和他的儿子孙科去过了广东。”

段祺瑞道：“此人虽然无地盘、无军队，但煽风点火，谣言惑众，却是个行家高手。不过，我始终不相信孙中山一起能成什么气候。”

靳云鹏道：“恩师，孙中山成不了气候，这我也相信，但他有一事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段祺瑞道：“请说无妨。”

靳云鹏道：“孙中山虽然成不了气候，但盘踞两广的陆荣廷、莫荣新与曹仲珊、吴子玉暗中有联系，曹仲珊、吴子玉还和张作霖、孙烈臣、鲍贵卿、陈光远、王占元、赵倜、李纯十省督军暗中勾结，企图结成八省同盟，来反对我们。”

段祺瑞道：“有这种事？这消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靳云鹏道：“龚心湛亲口对我说的，这事要说还是又铮引起。秋八月，国务院任命他为西北筹边使兼边防总司令，他却不能严于律己，竟然在公共场所评说张雨亭的不是，俨然以西北王自居。这样一来，张雨亭则认为对他构成了威胁，就找曹仲珊商议，并对曹仲珊说徐树铮要是成气候，张曹两家都会被他吃掉。曹仲珊也认为张雨亭说的话有道理。所以他们就暗中联合江西督军陈光远、湖北督军王占元、河南督军赵倜、江苏督军李纯，再加上直隶、奉天、黑龙江、吉林四省，准备组成八省同盟来反对我们。恩师你老人家想想，如果他们真的结成了同盟，以后我们的日子会好过吗？”

段祺瑞道：“这个徐树铮，真的不知天高地厚了，这样胡闹下去，会毁了我们的。翼青，眼下我们是内忧外患，曹仲珊、吴子玉在打我们的主意，可不能再让张雨亭和他们站在一起了，让他们拧在一起，会对我们极其不利。这样吧，我马上进京，去见徐小五，尽量让你早日主阁，赶快挽补目前局势。”

段祺瑞言罢，便与靳云鹏一起离开了团河。当晚，便到中南海来见徐世昌。三人寒暄毕，徐世昌道：“芝泉兄，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去团河见你，大家都想让翼青出来组阁，不知你意下如何？”

段祺瑞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总让龚心湛代着国务院总理这个职，也不是个办法。徐大总统既然看中了靳翼青这个料，我当然全力支持。不过，雨亭、仲珊他们是什么意见？”

徐世昌道：“张雨亭、曹仲珊我已与他们碰头了，他们都支持翼青主阁。”

靳云鹏道：“那吴子玉呢？”

徐世昌道：“吴佩孚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师长，他根本无权过问国事。再说，曹仲珊都答应支持你，吴佩孚他会有什么话说。”

段祺瑞道：“徐大总统不可小视吴佩孚，此人以后要成为我中华民国的祸害，我们不得不防。”

民国七年冬十月三十日，众议院通过由靳云鹏组阁的决议。此日，参议院也通过由靳云鹏组阁的决议。随后，大总统徐世昌颁发了“任靳云鹏署国务院总理”的命令。靳云鹏当即宣誓就职，并重新组阁。组阁后的成员有，陆祥任外交总长、田文烈任内务总长、李思浩任财政总长、靳云鹏兼任陆军总长、萨镇冰任海军总长、朱深任司法总长、曾毓隽任交通总长。

靳云鹏组阁以后，这天下局势并没有得到好转，先由天津中等以上各校学生及各界约五万人，在南开学校操场举行集会，并游行演讲，遭军警镇压，学生二十余人受伤。后全国各界联合会于上海青年会开成立大会，与会者近七百人，章太炎、孙中山都派出代表出席并演讲。冬十一月十六日，福州学生进行抵制日货宣传，日本暴徒数十人持械寻衅，击伤学生七人，市民多人，击毙警察一名，造成“福州惨案。”随后，日舰多艘抵福州示威，引起了全福州学生罢课，商界罢市抗议。福州惨案发生以后，全国各地纷纷弛电声援，要求靳云鹏政府与日寇严重交涉。上海、天津、南京、武汉等地学生集会游行，声讨日寇残害福州人民的暴行。二十九日，北京学生近三万人于天安门前集会，声讨日寇并抗议日舰侵扰福州。强烈要求与日寇经济绝交。广州国会也电告靳云鹏政府，要求福州惨案与日寇严重交涉，提出立即将日舰登陆水兵由福州撤退，惩办凶手等四项条件，并表示：“如日本持强不允照办，立即提交北京公使团秉公裁断。”就在这种混乱的局势，退居上海的孙中山，再也坐不住了，急忙把居正、谢持、廖仲恺叫到莫利哀路住处，商讨局势发展的趋向，并准备发动第二次护法战争。

这孙中山，字德明。广东香山人。香港西医书院毕业。毕业后在澳门、广州行医并致力于挽救民族危亡的政治活动。光绪二十年上书李鸿章，提出变法自强的主张，遭拒绝后赴檀香山，创立兴中会并提出“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合众政府”的民主革命主张。光绪二十一年到香港，成立香港兴中会，准备在广州起义，计划泄漏后流亡国外。光绪二十六年，组织惠洲三洲田起义，失败后流亡欧洲。光绪三十一年到日本，组建中国同盟会，被推选为总理，确定了“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建立民国，平均地权”的资产阶级纲领，创办《民报》，提出“民族、民权、民主”三民主义。后在国内外发展同盟会组织，联络会党、新军、华侨，在广东、广西、云南等地多次发动武装起义。武昌起义后回国，宣统二年冬十二月二十九日，被十七省代表会议选为临时大总统。民国元年一月一日，在南京宣誓就职，建立中华民国临时政府，组成临时参议院，公布《中华民国临时法》。后由于立宪派支持袁世凯及革命党人的妥协，被迫于同年春二月十三日辞职，由袁世凯任临时大总统。秋八月将同盟会改组为国民党。被推举为理事长。秋九月，接受袁世凯的任命，担任全国铁路督办。民国二年春三月，因宋教仁被袁世凯刺杀，愤而发动讨袁的二次革命，失败后去日本。民国三年秋七月，在日本组织中华革命党，被推举为总理。民国四年，参加护国运动。民国五年，在广州召开国会非常会议，组织护法政府，被推选为海陆军大元帅。次年受桂系陆荣廷、莫荣新排挤，向非常国会提出辞呈，隐居上海。如今转眼间一年多过去了。在这一年多时间里，孙中山闭门著书，摸索继续前进的道路。民国七年冬十月，孙中山把民国三年在日本建立的中华革命党改为中国国民党，并发布了规约，规定“巩固共和，实行三民主义为宗旨。”改组后的中国国民党，设总理一人，总揽党务，下设总务、党务、财政三部，这三部分别由居正任总务部长，谢持任党务部长，廖仲恺任财政部长。

此时孙中山把居正、谢持、廖仲恺叫到住处，三人到齐后，便道：“你们看见了吗？这次全国学生闹事，给我们又带来了进机，我们要借助这次机会，再大干一场，发动第二次护法战争，争取早日南北统一，三兄不知意下如何？”

居正道：“德明兄，一、二次革命及护国讨伐袁世凯到第一次护法，都是我们失败而告终，弄得我们有家难归，有国难投，其中我们最根本的失败原因，是我们没有地盘，没有军队，靠扉用别人的军队替我们打天下，那是望梅止渴，画饼充饥，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如今我们再发动第二次护法战争，我想问一下，我们用什么力量与徐世昌对抗？”

这居正，字觉生。湖北广济人。光绪三十一年留学日本。同年冬十二月，由宋教仁介绍加入同盟会。光绪三十三年，加入共进会。同年任同盟会机关报《中兴报》编辑。光绪三十四年，在缅甸主办《光华日报》，进行革命活动，并在仰光建立同盟支部。武昌起义后，为筹组湖北军政府起了重要作用。民国建立后，任民国政府内政部长。民国三年，加入中华革命党，负责党内事务，并主编党刊《民国杂志》。民国六年袁世凯死后，到北京任国民会议参谋员。民国八年冬十月，孙中山把中华革命党改为中国国民党，任中国国民党党务部部长。

居正的话音刚落，谢持道：“前几次我们虽然连续失败，但我们的革命精神没有动摇，我们只要继续战斗，继续领导革命，我们就一定结出丰硕成果来。前些时德明兄派朱执信与公子去广东，不是说他们已与陈炯明和虎门要塞司令邱渭南接上头了吗？”

这谢持，字惠生。四川富川人。光绪三十三年加入同盟会。孙中山把中华革命党改为中国国民党，任中国国民党党务部部长。

孙中山听谢持问朱执信与其子孙科去广东一事，便道：“朱执信回了信，说他们是与陈炯明、邱渭南等人接触过几次，陈炯明态度也很明朗，支持我们到广东发动第二次护法战争。另外，朱执信在回信中还说，李烈钧也在积极组织军队，准备驱逐莫荣新出广东，迎接我们回广东。总之，第二次护法战争非发动不可，段祺瑞依靠日本，张作霖也依靠日本，曹锟依靠英国、美国，他们依仗外势，争权夺利，消灭异己，连年混战，给百姓带来了无穷的灾难。全国人民如今象一座火山一样，随时都可以迸发出万丈火焰来。一场不可阻挡的革命风暴，马上就会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中国大地。在这么大好形势下，我们要立即行动，用火去点燃这座火山，让这场火逐渐蔓延全国，烧垮这个腐朽的北洋政府。”

孙中山停顿一下，又问廖仲恺道：“恩煦兄，眼下我们还有多少钱？”

这廖仲恺，字恩煦。广东惠州人。旅美华侨家庭出身。光绪二十八年留学日本。光绪三十一年参加同盟会，任总务部会计长。辛亥革命后任广东都督府总参议，兼财政厅长。民国三年，中华革命党在日本成立，任财政部副部长，孙中山把中华革命党改为中国国民党，任中国国民党财政部部长。此时听孙中山问起钱款之事，便道：“南洋筹积到的款已不到十万了，前几天蒋介石送过来一百万，再加上我们原来的积蓄，还有一百一十三万。”

孙中山道：“好，有这一百多万元，足够我们支撑一阵子了。”

居正道：“这蒋介石是棵好苗子，民国五年给我当参谋长时我就看出来了，我只想着他只会兴兵布阵，没想到他捞钱也还有一手。”

孙中山道：“年初他要搞商品交易所，想做买卖，我曾经反对他，现在看来他这步棋是走对了，要不然我们还真为经费犯愁了。”

廖仲恺道：“钱财这东西要来得明，用得清。我怀疑蒋介石这笔钱来的不明，所以我一直没入帐。”

谢持道：“只要不是偷的，抢的，怎能说人家的钱来路不明呢？我们可好，要不是华侨支援，宋嘉树掏空腰包支持我们，我们只有喝西北风了。现在是有钱就能干事，先不要说蒋介石这些钱是黑的还是白的，我们先用着干些大事，才是上策。”

孙中山道：“惠生兄说的也是，我们要干事不能没有钱。”

正是：

北方政客争名利，孙文借机再崛起。

二次护法动兵马，到头还是空欢喜。

要知后事，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