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叔老不正经,不跟你说了,我要找老丘聊聊去。”
饶是陈垚脸皮厚,也被这么多人围着说这话给羞着了,何况老丈人还站在那虎视眈眈的。
张伦哈哈大笑,揶揄的对他挤眉弄眼道:“这不对呀!不是你说要的吗,这会子怎么还脸红了?”
陈垚掩面就跑,嘟囔着“哪有这样的长辈”,一边挤出人群落荒而去,身后传来放肆的笑声。
看到他跑了,有人惊讶道:“子高这是去哪?”
另一人惊叫道:“这小子不会又要去辞官吧?这可不行!”
马上好几个勋贵看向薛辅,定国公徐光祚年纪大且性格稳重,陈垚说的话他都记得很清楚,这会儿见大家急了,感激开口说:“他说找老丘说话去,应该不是去辞官吧。”
“老丘是谁?”
大家不禁茫然,他们知道陈垚喜欢乱称呼人,可勋贵中姓丘的没有了啊,当年的琪国公丘福被夺爵流放后,丘家就从武勋中消失了。
薛辅这下也才想起陈垚说过这话,那会儿大家说笑,哪会去注意这些,这下他知道了,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厂公姓丘,原来是他的监军。”
大伙儿一愣,纷纷皱起眉头,张伦赶忙拉住薛辅低声道:“这孩子大大咧咧的,可别跟丘聚起冲突,世兄可要好好跟他说说,内监最小心眼,这称呼会让他记恨的。”
薛辅倒是知道陈垚跟丘聚的交情,自家女儿说过这些,因此并不担心这个,但这会儿却不能在这说这些,忙点头应下。
另一边陈垚来到东厂的驻地,哼哼唧唧的叫着:“老丘赶紧出来,扶小爷一把,这没眼力见的,没看我走路不方便吗。”
丘聚正哼着小曲在喝茶呢,小太监进来禀报平江侯来访,他还没回答就听到这破锣般的叫声,登时哭笑不得的站起来。
“我的小祖宗哎!你小点声行不?”
东厂胡同,大明朝东辑事厂总部设在这里,后世这一带很热闹,但在这时代却人人避而远之。
这里离紫禁城不远,就在东安门附近,陈垚在这也不装了,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下马车走过去。
番子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老祖宗跑出来,搀扶着他脸上笑的那个甜哟,完全没有以往阴毒的模样。
“这是被你那丈母娘给打的?我说阿垚呀,你可真行,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
“行了行了死老头,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小爷被打了你还幸灾乐祸,有你这样的朋友吗?”
……
两人一路拌着嘴走进东厂大堂,丘聚贴心的让人取来软垫让他趴着,这才自己坐下美美的喝了一口茶。
开口说道:“皇爷任命你提督十二团营,这回回不去了吧?”
陈垚白了他一眼吐槽道:“你那主子太不讲理,小爷还没答应呢,他转身就走,我这屁股疼追不上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嘚瑟。”
丘聚嘎嘎地笑着,兰花指一翘道:“咱家被你欺负,这回皇爷可帮我报了仇了,要我说你活该,谁让你嘴欠说苏杭是天堂,北京不是人呆的地儿的。”
两人日常互相挤兑对方,这一说还真有快一年不见了,顿时更亲密起来。
“对了老丘,我让你收集的证据呢?”
陈垚今天来这并不是说闲话来的,而是要东厂收集戴娆父兄被冤死的证据。
丘聚见他正经了,招手叫过一个小太监低声吩咐着,随即笑道:“早就帮你弄好了,要我说一个小小的守备要什么证据,直接弄死他就是,偏你费事。”
陈垚呲着嘴一下,抬起上半身:“弄死他容易,可不明不白的我可不甘心,再说他身后站着许泰,小爷正好也要给他上点眼药。”
说到这了,丘聚也认真起来,低声说道:“天津卫那发生的事我查过,是江彬下的令,跟许泰无关。”
陈垚点点头道:“这我知道,但神周是许泰的手下,这次他被江彬派出去,你说我要是把这事搅浑了,他两会不会?”
“嘿嘿!阿垚这脑瓜子就是好用,先弄死大同那一个给许泰危机感,然后再把江彬派神周去拦截你的事捅上去,皇爷一定会找许泰问话的,到时候他不定怎么恨江彬呢。”
许泰是京营西官厅的都督,总管四镇调入京营那些人,神周正是在四镇兵马中任职,但他当年却是被江彬救的。
朱厚照并不知道自己的干儿子跟陈垚对上了,陈垚也没一进京就向他告状,既然要玩自然要玩大的。
正好他要给戴娆报仇,又牵涉到许泰,阴谋诡计他其实没什么造诣,这是他进京后拜访二舅杨琳后,杨琳为他筹划的。
至于他那老丈人不说也摆,就是个纨绔长大后的男人,根本玩不转这些。
他今天来找丘聚,也有跟他商量补充的意思,别看老丘是厂公,他其实也跟这些人有利益上的冲突。
江彬、许泰一伙,包括张永都跟原来的厂公张锐是一伙的,丘聚占了这位置,自然被他们针对,跟陈垚那叫一个一拍即合,互惠互利的事。
加上两人原本的交情,已经被人打上同伙的烙印了,就连朱厚照也知道丘聚跟陈垚要好。
这一来不是屎也是屎,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两人自然要齐心协力为自己谋福利,干倒任何一个有威胁的人。
下午陈垚去了兵部和五军都督府,领了十二团营的大权后,一刻也不等的直奔宫中去了。
吴经早就收到丘聚的消息,今天就故意陪着朱厚照,司礼监那边的事先放放无所谓。
听到平江侯求见后,吴经就屁颠的去找朱厚照,老朱一听还以为这家伙又要唠叨、不想干练兵之事。
正要说不见,吴经说话了:“皇爷,奴婢听说平江侯已经去兵部和五军都督府领了职务了,应该是来跟皇爷谢恩的吧。”
“谢恩!那小子会谢恩?才怪!”
朱厚照撇这嘴吐槽一句,但听到他已经接受职务了,也不再不见了,摆摆手道:“让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