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华雄殒命

嘈杂声中。

吕布策马赶到。

冷冽的眼神在降卒脸上扫过。

全场忽然死一般寂静。

吕布冷冷道:“违令者,斩。”

“一二人违令,兼斩伍长;三五人违令兼斩伍长、什长;五人以上违令,兼斩伍长、什长、队率;十人以上违令,兼斩屯长及以下全部军官;百人以上违令,军侯及以下全斩,校尉降三级。”

一番话,杀气腾腾。

愤愤不平的降卒立刻扔掉各种杂物列队站好。

吕布这才催马返回阵前。

下令。

三千五百狼骑与一千西凉降卒离开营地,向东急奔四五里后又掉头返回营地,钻入附近小山坳中隐藏起来。

魏续不明白,凑到吕布身边小声问:“主公,为何避而不战?”

未战先怯,可不是吕布作风。

吕布随口道:“西凉军气势汹汹直奔此地而来,人多势众,岂能硬拼?”

“主公之意……”

“佯装向东撤走,却又折回藏身营地附近,待西凉军赶到营地,必然停顿,此时我等忽然杀出,定可杀西凉军措手不及。”

“若不停呢?”

“若不停,西凉军必然向东追赶,等其过半,中途杀出,西凉军一样大乱。”

魏续恍然:“主公果真用兵如神。”

这是真心实意地赞美,因为之前的吕布虽然勇猛,却极少用计,从来都是一套战术,发现敌人,准备战斗,冲锋,杀穿敌阵,来回穿插分割歼灭,偶尔利用骑射之术进行扰袭。

现在,吕布不但会利用地理环境,更能揣摩人心。

这变化,让魏续如何不喜?

他是吕布小舅子。

吕布越英明,未来成就越高,他这个小舅子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想到此处,魏续战意高涨。

四千余人躲入山坳中。

调整队形,组锥形阵。

吕布为锥尖。

魏续郝萌成廉三人护卫在侧。

最精锐一千亲兵紧随其后。

其余狼骑紧随其后。

最后是一千降卒。

两刻钟后。

远处有“轰隆”声传来。

吕布面无表情地感受着大地传来的震动,默默计算着距离。

二十里。

十里。

五里。

西凉人减速了。

西凉人停下来了。

应该是围绕着营地查找线索。

等等。

有轻微马蹄声。

这是……有小股骑兵朝山坳而来。

是西凉人斥候。

倒是敏锐。

哼。

吕布冷哼一声,打出旗号。

全军上马。

再打出旗号。

全军整装待发。

吕布举起方天画戟。

两丈高“吕”字大旗竖起。

方天画戟猛然指向山坳之口。

“吕”字大旗也猛地前指,打出冲锋旗号。

“轰——”

三千五百狼骑动如脱兔,瞬间蹿出几丈,如山洪迸发,也如滚雷暴走,从山坳口倾泻而出。

营地附近。

华雄策马围绕营地转悠,不时用马槊挑起些许马粪、便溺观察。

片刻后道:“他们刚走不足一时辰,向东走了,人数在五千左右,随我追击……”

话音未落,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

打雷?

冬日旱雷?

不对!

是骑兵!

是精锐骑兵由静至动制造出来的轰鸣。

“吕布来了——”

“迎战——”

“向我靠拢——”

“不准逃!”

“结阵!结阵!”

然而话音未落就见一道赤色洪流杀奔而至。

几十名前往山坳探查的斥候瞬间被洪流吞噬。

领头者,骑丈高赤红色骏马。

持丈长方天画戟。

血红色大氅迎风飘起。

如一朵红云。

又如一道红色闪电。

是吕布!

华雄胆寒。

但立刻鼓起勇气喊道:“向我聚集——”

“杀吕布——”

边喊边冲。

迎战还有一线生机。

逃?

三万骑兵聚集于此,往哪逃?

骑兵作战,战力相当时,胜败就在一线之间。

此情此景,必须迎战。

只要能抗住吕布几招,阻断吕布冲锋之势,就能利用人数优势把吕布包围起来,届时吕布再骁勇也要死于乱枪之下。

想到此处,华雄斗志更加旺盛,迎着吕布怒目圆睁爆喝一声:“纳命来——”

同时双手持槊直刺吕布胯下战马。

不求击杀吕布。

只求阻断吕布冲锋之势。

杀马便是上上之策。

杀马如断腿。

吕布再骁勇,断腿之后也只有束手就擒。

然而。

马槊刚刺出,就见银色方天画戟以更快的速度重重砸在槊杆上。

槊杆剧震。

虎口巨疼,几乎撒手。

咬紧牙关拼命抓住才没掉落武器。

可紧接着就见红云扑面而至。

血红色大氅从身侧呼啸而过。

嗯?

就这么走了?

等等,脖子有点疼。

华雄抚摸脖子。

脖子裂开,瞬间鲜血飞溅。

并州狼骑紧随而至,毫不留情地撞飞华雄与其战马。

华雄尸体在半空中飞腾数圈后重重摔在地上,被战马踩踏而过,变成肉泥。

吕布却越来越快,如流星般砸向西凉大军。

“轰——”

毫无花哨地撞击。

吕布剑眉倒竖,杀气盈天,方天画戟上下翻飞,招招简洁,招招致命,毫不留情地收割走每个挡在他面前的西凉骑兵。

戟下无生魂,无论人马。

向前!

向前!

继续向前!

吕布与赤兔马一息未停,无时不刻在冲锋。

“吕”字大旗更始终高高飘扬,紧随吕布不断向前,旗杆前倾,旗帜迎风招展。

后面狼骑与降卒冲进西凉军阵之中多少有些慌乱。

可是,只要抬头看到那杆高高飘扬的“吕”字大旗,便勇力倍增,一边杀敌一边随前军疾冲。

半刻钟后。

最后一名降卒随前军冲出西凉军军阵。

回头看到被一分为二的西凉军阵以及惊慌失措的西凉军,倍感错愕。

这就杀穿了?

如此简单?

是西凉军不堪一击?

还是吕布太过勇猛?

吕布穿过敌阵,回头再看还没调转方向的西凉军,微微皱眉。

西凉军,何以孱弱至此?

怎与记忆中那支战无不胜的西凉军完全不同?

上辈子,西凉军曾是战友,也曾是敌人。

但无论是战友还是敌人,他印象中的西凉军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彪悍,强势。

可现在,却被他轻松穿凿而过。

损失不过百余人。

如果西凉军全是这般水平……

便是三十万又如何?

想到这里,改变主意,举起方天画戟。

“吕”字大旗随之高高举起,如同一团火焰般吸引全军目光。

吕布转动方天画戟。

火焰般的旗帜在猎猎寒风中缓缓划了一个圈。

三千五百精骑无声地遵令而行,齐刷刷调转马头,重新面对刚刚杀穿的西凉军。

一千余降卒反应略慢,但也快速跟上。

完成转向。

大旗再次指向西凉军阵。

“杀——”

依旧是吕布一马当先冲入西凉军阵,再次穿凿而过。

一次。

两次。

三次。

第四次穿凿,才刚开始,西凉军再也坚持不住,四散溃逃。

吕布面容冷峻地扫视战场。

遍地死尸。

伤员在尸堆中挣扎。

失去主人的战马则在满是血污的战场上徘徊。

这就赢了?

吕布沉默良久,接受这场梦幻般地胜利。

猛然高举方天画戟,高呼:“万胜——”

三千五百狼骑瞬间响应。

一千五百降卒立刻跟上。

“万胜——”

“万胜——”

“万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