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秘？”
刘主任重新打量了一眼周小婷，皱了皱眉，“我们厂长没有秘书。”
“啊？没有秘书啊？”
听了这话，周小婷有些失望，赶紧又补充道：“那厂办的文员，我也可以胜任的。明天准时来上班，我没问题的。”
刘主任张了张嘴，有些无语。
跟对方聊了几句，他已经瞧出来周小婷是个脑子有点缺氧的货色。
糖厂是你家开的？你想当文秘就当文秘，相进厂办就进厂办？
见刘主任半天没说话，周小婷有些不高兴了，“刘主任，我跟廖厂长提过，想要当文秘，厂办文员的事情。他看我条件好，也答应了。说是让你安排，你可不能推三阻四。”
听了这话，刘主任目瞪口呆，只觉得对方的脑回路，完全跟正常人不一样，无法进行正常的交流。
这姑娘不仅脑子缺氧，而且还一直活在自己的想象当中。
“周小婷同志，我们厂长好像没答应，你进厂办的事儿吧？”
周小婷不干了，“怎么没答应，我刚才跟廖厂长替工作的事儿，他没反对，默认了啊。刘主任，你不是也看见了么？”
“我是看见了，但......”
“那不就对了么？”
刘主任被怼的说不出话，气的有些胃疼。
“呵呵......”
身后一直看戏的李春梅笑出了声。
周小婷回头，不满地说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脑子跟猪一样蠢。人家廖厂长是懒得搭理你，你倒好，还以为他欣赏你。这就理解水平，也没谁了。”
“你.....算了，没什么文化的人，我不跟她一般见识。工作的事情要紧。”
周小婷自忖身份，瞧不起小学毕业的李春梅。不想跟对方争辩。
刘主任侧头去看李春梅，开口问道：“你也是来应聘文员的？”
李春梅摇了摇头，“不，我没那水平......”
她指了指李雪和自己丈夫，“我们三个是来应聘职工食堂的岗位的。”
周小婷一脸鄙夷，“一点志向都没有，也对，就你们那水平，当文员那肯定是不够格的。跟我不能比！”
她瞧不起李春梅，刘主任倒是对李春梅高看了一眼。
人贵有自知之明，周小婷没有自知之明，李春梅有，就这一点，后者就要强太多。
刘主任和气地笑了笑，“那行，那你们明天早上八点，准时来报道。待会儿，我安排人，带你们去新建的食堂参观一下，先提前熟悉熟悉场地，免得明天来了，找不到地方。”
李春梅夫妻和李雪相视一笑，“太谢谢了。”
“别客气，既然是李前程同志带来的人，也不算是外人。”
听着他们相谈甚欢。周小婷皱了皱眉，“刘主任，她们的工作安排妥了，那我的工作呢？”
闻言，刘主任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他真的很不愿意，跟这个不识时务的姑娘打交道。
“那个，周小婷同志，你是李前程同志的表姐，我没弄错吧？”
“对。”
周小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来应聘跟他没关系，完全是凭自身的实力说话。”
“你有个狗屁的实力！有实力，还用得着在家里闲这么多年？没我弟弟的介绍，你这种人连糖厂大门都进不来。”
李春梅讥讽道。
“姐，要吵回家再吵吧。”
李雪面皮薄，觉得在人家的办公室大吵大闹，很是丢人。
听着这对姐妹的争吵，刘主任挠了挠头。
他是厂办的主任，不用从事生产，主管人员调动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平日里考虑的就是人情世故这一块。眼下心里头琢磨的也是这一块。
廖厂长应该是不喜欢这个周小婷的，但也没有明确拒绝她的意思。
所以，重点还是要照顾李前程的情绪。
这姑娘是李前程的表姐，脾气性子这么差劲，李前程还特意把她带过来，看来，李老弟跟这位表姐关系匪浅，甚至比他两个亲姐还要亲......
表姐可能比亲姐还要亲？
这个问题，刘主任想不明白，但事实好像就是如此。
思来想去，无论如何，刘主任还是觉得应该给李前程一个面子。毕竟这人不是一般人，跟厂长关系好，跟刑警队王队，邢队关系好。
而且还是人民英雄，现在又跟何广生攀上了交情。
“那个，周小婷同志，咱们厂办里面的确还需要一个文员。就是处理处理生产文件，还是比较轻松的，但工资可能没有咱们普通职工高。你觉得这个岗位怎么样？”
“啊？工资比普通职工要低？要低多少？”
“每个月，低个七八块左右吧。”
“要低这么多啊？那有没有工资高点的文员岗位？我条件这么好，总不能比那些干苦力活儿的职工还要差吧？”
“没，没有。”
听着她自吹自擂，夜郎自大，刘主任有种想要赶人走的冲动。
“那，那行吧。先勉强干一段时间，等以后有了好一点的工作岗位，刘主任，你可得把我提上去！”
刘主任耐着性子，搪塞道：“以后再说吧。”
“那咱们可就说好了。刘主任，你到时候可别忘了。”
周小婷勉为其难地同意下来。
刘主任不想再理她，招了招手，叫过来一个小姑娘，“小琳，你带这几位去参观一下新建的职工食堂。”
“好的，主任。”
后面一个办公室里，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笑着走了过来，“走吧，我带你们去参观一下。”
“谢谢了。”
李春梅三人礼貌地答谢，站起身来。
“这位同志，你不去么？”
周小婷鄙夷地看了麻花辫姑娘一眼，“我又不在食堂工作，我去参观干嘛？我就在这边等着，等我表弟把我送回去。”
“小人得志！”
李春梅嘟囔了一句，很是不甘心地跟着那麻花辫姑娘出了办公室。
“这是我们的三车间，糖厂最小的一个车间，等到第一批人员下岗之后，这个车间大概就会关闭。后面的一块区域，已经改造成了一个临时食堂，到时候估计会再扩建......”
领路的文员很耐心地讲解着。
李雪听得津津有味。
李春梅却是一肚子火气，半个字也没听进去，拉着丈夫边走边抱怨，“真是小人得志！瞧周小婷那副德行！
就这种人，还能进糖厂厂办？那刘主任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丈夫张林峰赶紧捂住了老婆的嘴，提醒道：“你小声点！我们现在归人家管，你可别得罪人家，给咱们自己找麻烦！”
李春梅不满地掰开丈夫的手，声音小了很多，“我知道。我就是气不过。你说周小婷凭什么，一进来就能搞到一个文员的工作？她何德何能？”
张林峰也很不理解，“或许人家学历高吧。有初中学历。”
都说屁股决定头脑，这对夫妻哪里知道，刘主任是怎么考虑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