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我太崇拜你了！”
黄海军满脸肃穆。
眼见一场不小的风波，瞬间风平浪静。而且还是以这么戏剧的形式，发生了巨大反转，他就忍不住心潮澎湃。
过去，自己处理问题，是把人打一顿，吓唬吓唬。通常，被打的人，心怀怨恨，说不定还要报复回来。
同样是打人，可李哥揍了那大婶，屁事没有不说，对方还心悦诚服，阿谀奉承着要请客吃饭！
两者高下立判，不可同日而语，由不得黄海军不心生仰慕。
李前程笑了笑，“海军，好好干，哥不会亏待你的。未来大有可为。”
“嗯！”
黄海军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身后两个不明真相的小弟，同样一脸殷勤地点头哈腰，“李少，我们会誓死追随你的！”
这话，估计是从什么武侠小说上面看来的。
李前程嘴角抽了抽，不咸不淡地微微颔首，走到一众泥瓦匠跟前，“工期有点赶，大家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李少辛苦了。”
带着草帽的包工头，显得受宠若惊。
来这里干活之前，他还以为李前程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小子，经过刚才的事情之后，他意识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眼前这个穿着朴素的小伙子，不仅不是普通人，而且还是个不知不扣的大人物！
见他误会自己的身份，李前程笑了笑，没做解释，“我瞧着这边，快完工了，大概还有几天？”
“三天。”
包工头话刚出口，又连忙改口道：“不，两天。两天肯定给李少弄好。”
“行，那就两天。好好干，到时候给你们一人包一个红包。”
“多谢李少。”
见有红包可拿，众人面露笑容，异口同声地答应着。
回来的路上，李前程心里盘算着事情，廖建国已经告诉过自己，一个星期之后，县里边就会有相关政策出台。
自由市场马上就要落地。
那雇佣工人的事儿，就要提上日程了。
既然都要开放自由经济了，那么雇人应该就不再是死板的一条红线，用不着太过顾忌。
从老酒厂回来，李前程去了糖厂，和李三妹做了晚上的一单生意。
晚上七点半。
姐弟两人回到了家。
姜玉婷今天的气色好了很多，她换上了一条长裙，头发也扎了起来，不施粉黛的鹅蛋脸上，尽管没有化妆，仍旧很是清丽。
“忙完了？”
李前程刚推门进来，从衣柜镜中瞧见老婆的容颜，他忍不住有些发呆。
平心而论，老婆的确是个美女。
素颜尚且如此，真不敢想象，二三十年后，化妆技术那么成熟的后世，她得迷死多少人。
“你看着我干什么？我问你，今天的事儿忙的怎么样了？”
姜玉婷从镜子里，瞧着丈夫那傻愣愣的模样，白眼嗔怪了一声。
“差不多了。我老婆真好看！”
李前程由衷地赞叹。
八十年代，是个保守的年代，没人这么赤果果地称赞一个女人。姜玉婷红着脸，转身用拳头砸了一下丈夫，
“最近总是这么油腔滑调，门还没关呢，小心让人家听见！”
“真的是好看，我又没吹牛。这是在家里，还怕谁听见？再说了，就算是站在大街上，我也敢拿个喇叭喊，喊的出来。”
“你这个人，真是没脸没皮。”
姜玉婷的脸更红了，羞的低下了头，“对了。明天中午，跟我一块去吃饭。”
“吃饭？去哪儿吃饭？”
“我以前纺织厂的一个主任，厂子里上班的时候，她挺照顾我的。今天我去医院复查，凑巧碰见了她。听她说，晚上有个饭局。”
“她让你去？”
李前程皱了皱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怎么可能？是我想跟着一起去。我听说，人家的饭局都是一些大人物，我想着，你不是要开厂子么？多结识一些人，对你以后的生意肯定会有帮助。”
听了这话，李前程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下来。
他爱怜地拉过老婆的手，笑了笑，“生意上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关系会有的，钱也会有的。一切有我。”
瞧着丈夫这温柔的话语，姜玉婷小声“嗯”了一声，“那明天的饭局，咱们去么？”
“去，肯定要去。老婆大人亲自牵的线，怎么着，也得给这个面子。”
“哼，油腔滑调！”……
第二日上午。
李前程在摊子前忙活了一阵子，赶回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
今天天气很热。
李前程不想让老婆丢面子，特意穿了西裤，白衬衫，换了皮鞋。骑着自行车，带着老婆直奔豪情大饭店。
豪情大饭店，县城里边唯一一座五层楼高的饭店，在本地绝对是土豪级别的消费。比国营饭店的档次要高出不少。
据说，随便一桌菜，最低十块钱。
而且里面的服务员还特别漂亮，当然这是传闻，传闻不止这些，还有更离谱的。
说是，里面的餐具都是镀金的，一切都富丽堂皇。尽管没去过，但这些传闻，李前程不信，觉得是以讹传讹罢了。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豪情大饭店的门口，普通人一般都是绕着走，里面到底有什么，全凭想象。
到了饭店楼下。
姜玉婷显得有些局促，她的手一直整理着裙子的下摆，不太敢跟来来往往的人对视。
“走吧。”
李前程倒是显得很淡然，拉过妻子的手，就往大厅里面进。
“这饭店好高啊……”
刚进门口，姜玉婷忍不住抬头瞩目。
“五层楼而已。”
李前程笑了笑。
现在是1987年，人们瞧见五层楼的饭店，都要惊叹不已。三十年后，别说大人，就算是小孩子，瞧见了五层楼的大饭店，也会嘲笑档次太低，不成气候。
三十年，三十年而已，整个国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化之快，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两人刚上来的当儿。
三楼某间包间的窗口处，正巧几个女人，正在朝着楼下张望。
其中一个正是纺织厂的那个主任。
“姜玉婷来了，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谁？西装革履，派头十足。”
“还能是谁？她男人呗。”
“就是那个喜欢赌博，要把她卖掉抵债的那个家伙？”
“没错，就是他。”
“这么一个废物，把他带过来干什么？”
其中一个女人有些不满，“你也是的，你把姜玉婷叫过来干什么？咱们这饭局的档次，她够得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