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前程皱了皱眉,“刘红梅,我怎么来的钱,跟你有个屁的关系啊?你以为你是我的谁啊?”
说罢,他又看向姜玉婷,语气缓和下来,“上回你不是瞧见了么?我卖嘟嘟蟹,那玩意儿还是挺赚钱的。”
姜玉婷没再多问,不过看她那表情,显然是不太相信。
上回去他家,才过了两三天时间。
那个时候丈夫说想卖嘟嘟蟹,还只不过是一个想法。
即便那东西真的能赚钱,两天时间,赚几十块钱,这可能么?在她的认知里面,这显然是天方夜谭。
李前程瞧着老婆的神色,知道对方不相信,不过却并没有急于解释,他握住对方的双手,满眼真诚。
“老婆,以前是我亏欠了你。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补偿的。我记得结婚的时候,只给你八十块钱的彩礼外加一块手表。别人结婚有三转一响,你也得有。”
两人之间,感情早就破裂了。
被丈夫握住双手,姜玉婷有些不习惯,挣扎了几下,却没挣脱开。等还想再使些力量的时候,李前程主动松开了她的手。
“我走了。回头再来看你。”
对于妻子的冷漠,李前程早就心理准备。
前世的他,不仅骗光了姜玉婷的所有储蓄,还要把她卖掉抵债。这要是换了任何一个女人,只怕都无法原谅他。
不过,他有耐心。
重生过来,就是为了赎罪,让妻子重新接纳自己。为了达成这个心愿,他可是等了足足一辈子,不着急。
“等一等!”
姜玉婷喊住了丈夫,“东西你拿回去吧,我不要。”
李前程停下脚步,专注地看着妻子,“买了你就拿着。我是你丈夫,我给你买的东西你不要,你还能要谁的?”
姜玉婷抿了抿嘴,什么都没说。
她能感觉得到,丈夫变了,是真的变了。好像对自己好了,知道心疼自己了。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昙花一现,心血来潮?
刘红梅冷眼在旁注视着这一幕,小声嘀咕道:“都不知道这钱,来路正不正?”
不过,瞧见李前程并没有为难姜玉婷,反而送了一大堆东西,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走出两步,像是记起来什么。
李前程回头,“对了,徐胜利这些日子,没有再来骚扰你吧?”
“那肯定!那个人渣,就算是想骚扰也骚扰不了了。”
刘红梅插嘴道,语气中带着一抹嘲讽,“你还不知道吧?徐胜利被公安抓了!”
“你怎么知道他被抓了?”
李前程有些诧异。
“我们赵主管公安局有人,他替玉婷出头,抓了徐胜利,听说要坐牢,再也出不来了!这才是有本事,有担当的男人知道么?比你强十倍,百倍不止!”
听了这话,李前程皱了皱眉。
他真的很想抽对方一耳光,如果不是姜玉婷在这里的话。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那个什么狗屁赵主管百分百是在吹牛。徐胜利的确是被公安抓进去了,但只是以寻衅滋事,街头斗殴的名义。
这事情可大可小,但即便再大,最多也就进去蹲个把月就出来,少则两天就能出来。还有……”
李前程死死盯着刘红梅,“告诉那个什么狗屁赵主管,他最好别打我老婆的主意,要不然我弄死他!”
“你凶什么凶?”
刘红梅被对方看的有些发怵,仍然强装镇定,“你觉得你配的上玉婷么?”
姜玉婷感觉有些头疼,拉了工友一把,“行了,红梅,少说两句吧。”
李前程没再理会刘红梅,看了眼姜玉婷,视线落在了对方的肚子上,那里一片平坦。但他知道,这肚子里,已经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等再过两三个月,就会有征兆了。
姜玉婷顺着丈夫的视线朝着自己的下身挪过去,瞬间误会了。
她脸微微一红,三分害羞,七分恼怒,转过身去。
“玉婷,我走了,你保重!”
李前程摇了摇头,并没有打算现在告诉妻子,对方已经怀孕的消息,怕对方膈应。
路漫漫其修远兮,看来修复夫妻间的这层破裂关系,没这么容易啊。
瞧着丈夫架着骡车渐行渐远。
姜玉婷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觉得前程是不是变好了?知道心疼我了,想要踏踏实实过日子了?”
刘红梅左手拎起一代米,右手拎起一代面粉,回应道:“他啊,刚和你谈恋爱的时候,不也是这么殷勤么?后来呢?后来怎么样?我看啊,多半是装的,总之他这个人,我就觉得不靠谱。”
这个看法和姜玉婷的不谋而合。
姜玉婷有些心灰意冷,她是个比较感性的人,希望能够从刘红梅嘴里听到一些不一样的看法。
诸如,李前程似乎的确是变好了,的确是知道心疼你了,以后你们的日子应该会好起来之类的话语。
尽管这可能并不是真的。
虽说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接近破裂,但能继续安稳过日子,对于怕麻烦的她来说,是最理想的状态。
“算了,进去吧。”
姜玉婷叹了口气,将其余的小包裹一股脑儿塞到怀里。
两人进了门。
姜玉婷想起刚才李前程的话,忍不住问道:“刚才我丈夫说,徐胜利是因为和人打架被抓进去的,过不了几天,就得放出来,你说这话,是真是假?”
刘红梅想也没想,直接否决,“当然是假的。赵主管亲口说,徐胜利被他亲戚抓进去,是要被判刑,要坐牢的。搞不好,这辈子都出不来。他那么实诚的人,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还能有假?
所以啊,李前程肯定是在吹牛!”
“可他为什么要吹牛呢?”
“这还用问?男人的自尊心呗。他不想被赵主管比下去,就胡吹海侃,编瞎话。”
这话听着合情合理,也附和丈夫一贯的风格。
姜玉婷没在继续这个话题……
与此同时。
县人民医院内。
“还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么?”
一名老中医盯着徐胜利的下面。
徐胜利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就是吧……”
他没好意思说自己不举,“就是跟平常不太一样。有些焉了吧唧的。”
“焉了吧唧?”
老中医问话也十分委婉和考究,“最近男女方面,是不是太频繁了?”
“没有。不频繁。”
徐胜利摇头。
“那是不是受过什么伤之类的?”
“嗯,对。”
徐胜利想起了上回李前程对自己下的死手,满脸狰狞。
老中医思索了片刻,提起了笔,“我先给你开些方子,吃上一个疗程,再来复查。”
“行,多谢医生了。”
徐胜利点头哈药,感激涕零。
待他拿了药,出了医院。
小弟坐在院外的自行车上,朝着他招收,“徐哥,看病看的怎么样了?”
“就那样呗!”
徐胜利不是很想谈这个话题。
小弟感叹了一句,“还好你有个伤,要不然,肯定要在局子里多待几天。”
“我草,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还好我有这个伤?”
徐胜利恼怒地甩了对方几巴掌,打的那小弟脑门“啪啪”作响。
“哎,哎,徐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公安局那小子,就那个愣头青,太不是个东西了,明明打架的一点小事,非得钻牛角尖。”
小弟抱着头求饶。
提到那人,徐胜利停了手,眼中也是颇为不满,“我怎么感觉,那小子好像在针对我?非得把我弄去坐牢不可?”
“我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弟凑过头来,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这里面真有事儿?”
徐胜利眯了眯眼。
“我也是听我一个哥们说的。不过消息肯定准确。”
小弟朝着四周瞧了瞧,见没人经过,这才小声又继续道:“我那个哥们一直在纺织厂附近卖粮票,最近几天听说,有个叫做赵觉民的,声称自己公安局有人,还放言你肯定要被判刑,还得坐牢。搞不好一辈子都出不来!”
“妈的!”
徐胜利用力捏紧了拳头,手中的中药袋被捏成了一团。
“原来是这个家伙在搞我!想要我坐牢,我不得整死他!”
徐胜利并不知道,那个公安局的小年轻,就是一副爱钻牛角尖的性子。不止针对过他,还针对过李前程,和其余抓进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