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前程没接，自顾自地掏出自己的烟抽上。
姜建朝拿着香烟的手伸到了半空，觉得有些尴尬，又收了回来。
他媳妇赶紧打起圆场，转换话题道：“姑爷啊，你的那个厂子生意这么好，是不是对员工有什么要求啊？”
“没什么要求。”
李前程看了她一眼，“勤劳，踏实，做事情认真负责就行。”
“这样啊。”
岳母吴雪梅面色一喜，“那你大哥正合适啊，等过完年，让他去你们厂子当个主管，管管人什么的。一个月也不要多，给个千八百的就行。”
二嫂也赶紧说道：“你二哥也是这个意思，都是一家人，你不帮忙，还能指望谁帮忙？”
“对，对。都是一家人。”
姜建朝笑了笑，“你这么大一个老板，安排个差事，无非一句话的事儿。”
见两个哥哥开口，姜晓红也想着为自己谋一个清闲的高工资岗位。
可还没开口。
李前程便冷冷地回复道：“滚！”
姜家众人都听的愣了愣，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给面子。于是都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姜玉婷。
众人的目光中带着咄咄逼人地气势，指望着她说两句。
反正姜玉婷在家里的地位最低，从小到大都是要看着父母，兄长和妹妹的脸色。再加上她脾气软弱。
姜家众人都想着，我们拿捏不了李前程，还拿捏不了你么？
不料。
姜玉婷像是转了性子，变得格外坚韧起来，顶着众人的目光，一言不发。
场面有些尴尬。
姜卫国抽了口烟，“算了，算了，这件事情以后再说。”
吴雪梅不干，嘴里跟着附和道：“姑爷啊，知道你今天受了气。不过大家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没缘由一直惦记着不放。你啊，也别说什么气话。过完年，给你大哥和二哥安排个好差事。”
李前程像是没听见，自顾自地抽了口烟。
吴雪梅脸色沉了沉，“前程啊，我当初是觉得你是人中龙凤，才答应把玉婷嫁给你。你可不能让咱们家失望啊！”
“哦？原来是觉得我是人中龙凤，才答应把玉婷嫁给我？”
李前程讥讽道：“我怎么记得当初，你为了那彩礼，闹死闹活，还带着老大和老二去我家里砸东西，要把玉婷强行带回去。”
“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不提了，不提了。”
姜卫国开口道：“现在都是一家人，管他什么事儿，都该一笔购销了。”
“这怎么行。”
李前程皮笑肉不笑地环视一圈，“你们家吃了亏，就咬着不放，要折腾到天荒地老。我吃了亏，就一笔勾销，不提了？账不是这么算的吧？我今天把话放在这儿，老大和老二的工作，我肯定是不会安排的。就这种货色，放哪儿都得出问题。”
姜国庆和姜建朝，脸上不约而同抽了抽。
前者开口道：“妹夫，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后者附和道：“是啊，前程，你这是看不起我和大哥？刚才那话你得收回去，太伤人自尊了！”
李前程没理他们。
姜晓红朝着姜玉婷说道：“姐，你看看你，在家里都管不住自己的男人么？”
吴雪梅走过去，用手肘捅了捅女儿，“玉婷，你说句话啊，我告诉你，别胳膊肘外拐！”
姜玉婷紧咬嘴唇，她是变得坚韧了一点，但也只是变得坚韧了一点而已。
沉默半晌，她抬起头来，眼中有泪水打转，充斥着一股子愤怒和委屈。站起身来，“前程，咱们走吧。”
“不是，这大过年的，你走哪儿去啊？”
大嫂又惊又怒，“工作的事情还没着落，你也不说句话就走，狼心狗肺的东西！”
姜晓红也很愤怒，低声咒骂道：“这一家人都没好人！”
二嫂靠着椅背，冷冷一笑，“说不定啊，夏明就是认错了人。李前程啊，根本就不是前程美食的老总，这里边指定有问题！身为老板，工作都不敢给安排，只怕从头到脚都是个西贝货！”
这话一出。
众人又看向李前程，越看越觉得可疑。
“是啊，别是那个夏明认错了人吧？”
“一个大老板，连工作都不肯安排，只怕根本就没这个能力！”
“我也觉得是，半年前还穷困潦倒，这才半年时间，就有钱开厂子了？只怕连买彩票都没这么快发财吧？”
吴雪梅生气了，把女婿和女儿往出赶，“不是要走么？赶紧走，把你那破车开走，别停在家门口挡道。连个工作都安排不了，要你这女婿有什么用？我看，什么大老板，都是装的！你也就在我们面前厉害，有本事，出去让别人高看一眼！”
李前程懒得反驳。
拉着姜玉婷的手往外走，小声说道：“你确定要走，这可是大年三十。我可先说好，我肯定不会帮你们家，那两个二货安排工作。”
“回家过年吧，还是在自己家自在。”
姜玉婷满脸疲惫。
自打她和丈夫回来，姜家就没一个人拿她当自己人。孩子没了，没一个人来嘘寒问暖，反而都指望着拿她当牛做马。
她其实知道，这是一种习惯。
家里人就是欺负她性子软弱，无论是打骂，还是指挥干活什么的。过个一两天，自己气消了，什么事儿都没了，然后又可以接着吩咐她办事。
大门口围了一大堆人。
本来就是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是满员。
下午闲着没事，街坊邻里四处溜达，之前吃了姜家女婿的惊天大瓜，这会儿又瞧见李前程和姜玉婷似乎是被，赶出来的样子，又围了起来，继续吃下一个瓜。
吴雪梅和姜晓红这对母女的嘴最碎，还有二嫂和大嫂在一旁助攻。
四个女人，将李前程招摇撞骗，装有钱人骗人的把戏，添油加醋的散了出去。
众人又吃了一个不小的瓜，有的指责姜家大过年将人赶出来，更多的人则是指责李前程打肿脸充胖子装有钱人。
“都让让，怎么这么多人围在这儿？”
众人身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邹书记，这就是姜家。李总的媳妇就是这家的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