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市场占有率上不去，在珠江三角洲这一大片区域，康佳的市场占有率是百分之三十七点八。你懂电视机么？”
“最近也研究了一点，略懂。按照柳总的说法，优势在你。那你怎么不去跟山东海信，苏州熊猫，四川长虹碰一下？却偏安一隅，为这一亩三分地上的百分之三十七点八的市场占有率，而沾沾自喜，自鸣得意呢？”
柳总本来还想着以长辈的身份，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子。
也好给钱建军看看，你看中的这个青年才俊，徒有其表，不过就是一个自吹自擂之徒而已。你人品不行，眼光更不行。
没想到，如意算盘落了空。自己没让对方哑口无言，却是让对方给问住了。
他想了好半天，没想出什么得体的说辞，只得硬怼，
“这关你什么事儿，你先把自己的事情管好吧！”
此时周围又凑过来了一些人。
宋清玄警惕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微微挡在了李前程的跟前。
李前程盯着柳致远看，似笑非笑。他特意提高了声音，
“恐怕不是什么别的原因，还是因为没钱吧？你根本就没钱去扩展市场，我猜的没错吧？这么大的康佳，这么大的市场占有率，但赚不到钱，钱呢？能说说你们公司的财务状况么？”
“你打听这个想干什么，这是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行，既然是商业机密，那我不打听。我就问你几个小问题，购买外资专利，每天要给他们交多少钱？既然是合资，那共同研究出来的核心专利技术，你们在其中又占比多少？或者说，有没有你们的份儿？”
这番话掷地有声。
李前程神色凛然，已经是质问的语气了，“花钱买个虚名，把大大的外资写在脑门上，赚的钱都给了外国人，自己却是肚子空空。难道这些企业就只能一辈子如此，看老外的脸色行事？就你这种格局的人，也好意思跑到我面前秀优越感？我要是你，都不好意思出门跟人家打招呼！”
宋清玄之前还不太明白，此刻却是听懂了一大半。
她只觉得心头一股热血，忍不住拍好叫好起来。
众人看着这个愣头青的姑娘，议论纷纷。没人想着柳总口头吃亏的事情，而是在意李前程方才的所言。
“眼下国情如此，发展严重落后是事实，不买别人的专利，又能怎么样？”
“是啊，自己投资开发，咱们做生意，糊口而已，哪有那么多钱？又不是，人人都是大老板。再说了，投资开发属于自己的专利技术，那是个无底洞，把钱扔水里，好歹还能听个响。投资这个，还不知道能不能瞧见一抹水花。”
“哎，虽然如此。但花钱买国外的专利也不是滋味。咱们花了大把的钱，人家倒像是大爷一样，咱们处处低人一等……”
在场的有不少是国企老总。
其实大部分都认可李前程的话，在跟一些国外公司进行技术专利，谈判的时候。总免不了低三下四，看别人脸色行事，非常不愉快。
听着身边的议论声。
柳致远有一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他眉头一挑，嗓门也比平时的云淡风轻大了许多，“你怎么知道我看别人脸色了，你在现场？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怎么知道的……”
好几个没有营养的发问。
是个人都看出来，这位康佳的老总急了。
人越是没有什么，越是喜欢强调什么。
李前程没有理会对方的无能狂怒，直接打断他道：“你做不到我可以理解。但你不能要求，别人也得跟你一样。咱们是大国，不是任人揉捏的小邦。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等我入了行。关于国产的自主研发专利，不要求完全自给自足，但手里边一定要有一部分。这不是专利，而是咱们可以拥有对抗外国先进技术的底气！”
“说得好！”
不少人带头鼓起掌来。
现场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掌声，更多的人则是在冷眼旁观。
柳致远脸色变了又变。
好半天他才彻底平静下来，终于找回了属于自己的节奏。
“李总，你说的天花乱坠，但据我所知，你手里边好像还没有科技公司吧……”
他还想再说。
李前程却盯着他的双眼，打断道：“会有的，马上就会有。柳总，咱们拭目以待！”
柳致远也迎着他的目光，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放弃了跟他辩论，挤开人群，离开了。
钱建军看着李前程的侧脸，心中升起了一股久违的炽热。
他看的出来，这个年轻人跟自己年轻时很像，两人志同道合，李前程的理想不就是当初自己，在外国留学，学有所成回国之后的理想么？
为国家崛起而奋进！
想了想，他又摇了摇头。
李前程还不是这个圈子的人，他并不知道这条路有多么的难走。也不知道对方走不走得下去。
但这不重要，哪怕失败了也无所谓。
重要的是他这个人。走自主研发这条路，首先得有前人开路，后面的人才会跟上。这是一种希望。
都说钱建军是自主研发，其实他不算。只能算是试探着研发而已，并不敢一门心思扑在上面。
年纪大了，拖家带口，很多事情做不成，只能年轻气盛，不信邪的人去干。
宋清玄看着李前程，眼睛里多出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这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年轻老板，真的很不一样。
他身上有一种信念，仿佛有勇气去改变一切……
原本还寂寂无名的李前程，瞬间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人们对着他，指指点点，有佩服的，更多的是不屑。
柳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嘴里哼哼唧唧的，端起一杯酒水，一口灌了下去。
身旁一个人站起来开口了。
“李总刚才说的天花乱坠，但我还是有个问题。你一直强调自主研发，强调自有技术。但总得有的底子在，难道你一点国外的技术都不用，凭空把技术研究出来，或者说，你不是想要研究技术，而是想要研究爱国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