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感觉，阻力没那么大了？”
朱福荣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李前程。
李前程琢磨着对方的意思。
这话，是表明了让自己去对付那个古董商行？还是别有用意，给自己挖坑？
要说他给自己挖坑，实在没必要。
自己是H省人，之前没见过，也没得罪过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硬给自己挖坑，说不通。
那么还真是让自己去对付这个古董商行？这是他的意思，还是市政的意思？
“冒昧问一句，朱主任，这个古董商行背后的关系很不一般吧？”
“算是问到了点子上了。我这么说吧，地方上举债一百亿，就是为了发展经济，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你明白吧？”
“明白。”
李前程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对方其实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惠州搞这个项目，的确是为了发展地方经济，但有些人，准确地说，有些关系盘根错节的人，想要当蛀虫，分一些好处。
而自己，似乎又被当了一回枪使。
不作出点成绩，这个项目估计是拿不下来。
朱福荣笑了笑，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咱们呢，也想当一回白莲市的邹书记。”
李前程有些头疼。
白莲市那一回，自己就是给邹书记当了一回枪，打掉了同乡会。现在，这边有样学样，照着自己薅羊毛。
“直接跟我说吧，到底是不是龙潭虎穴。事情能干，我肯定干，不能干，我打道回府，这边的项目我不要了。”
“哎，年轻人要锐意进取，勇猛精进。”
朱福荣安慰道：“一个小角色而已。李总还不是手到擒来。”
“真要手到擒来，还犯得着把我套进来？你们自己不就给办了？”
“话不是这么说。人家好歹是本地企业，有些事情，我们不方便出面。李总是外人，不用顾忌本地的关系，比较好做事。我们也是看中这一点，你想啊，你把人家挤出去，再入驻工业区的项目，那就是顺理成章，就没了反对的声音，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前程看着对方忽悠。
心道：只怕我还没把人家挤出去，就被人家给弄死了。
“我考虑考虑。”
李前程没有急着答应，“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我需要和高层管理通个气，开个会讨论一下。毕竟这个项目关系着公司的未来。”
“没问题。那就等李总的消息了。我们这边还是非常欢迎前程美食，这种有信誉的大企业入驻的。”
朱福荣站起身来，又和李前程握了握手。
出了招商办。
几人上车离开。
回去的路上，李前程开口询问刘全，“这个朱福荣什么身份，招商办好像他说话比较有分量。”
“是这样的。我还没来得及跟您汇报。这个朱福荣啊，不止是招商办的副主任，还是管理商务的副市长。”
“难怪。”
“李总，现在怎么办？”
“你再详细调查一下那个许景淳。看看他的底牌再说。”
李前程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车窗沿，有些烦躁。
招商办那边。
朱福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
胡主任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人已经走了。朱主任，我看那小子不是很乐意啊。”
“那小伙子鬼精的很，有钱赚，就奔着命往前冲，有危险，就止步不前，驻足观望。”朱福荣有些不满。
“愿意冲锋陷阵的企业不止他们一家，要不，咱们换一个？”
“不行。”
朱福荣摇头，“李前程和别人不同，这小伙子见过世面，能办事。换了别人，早就吓了尿了裤子。能破局的，我暂时还没有第二个人选。”
“那他要是撂挑子不干怎么办？”
“他不会的。这人很有野心，我看过他以前的资料。连阳光工程这种法律擦边球都敢搞，还有什么是不能干的？咱们等消息就是了。”……
回到酒店。
李前程第一时间给宋清玄打了电话。
“谁？”
“我，李前程。”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帮我查个人。”
“哦？又求我办事，让你带我出去，你非不让。现在又要我帮忙……”
宋清玄阴阳怪气地摆谱。
“这边项目能成，给你算提成！”
“真的，提成多少？”
“那得要看你出力多少了。”
电话另一头的宋清玄想了想，回忆起李前程的抠搜性子，连连摇头，“不行，咱们得先说好。我信不过你。”
李前程嘴角一抽，“十万块。我要这人的全部资料，越详细越好。”
“那你得先给钱，我怕你缺斤短两。”
李前程的脸色越来越黑，“项目成了，再给。再啰嗦，我找别人！”
“那人叫什么名字？”
“许景淳，惠州人。他是玩古董的，有个古董商行。”
挂断电话。
李前程想起了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匡橘子，便打算过去看看她的情况。
他敲了门。
匡橘子把门打开，整个上午，她都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之下。
现在亦然。
“还习惯吧？”
“嗯”
匡橘子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想要找她的表姐，但惠州这么大，茫茫人海，从什么地方找起？李前程再有本事，也办不到。
借钱吧，说不出口。
拜托人家替自己找份工作吧，她什么技能也不会。
“在酒店呆了一上午了吧，走，出去转转，顺便吃午饭。”
“嗯。”
匡橘子像是一只被捡回来的小猫一样，低头脑袋，局促地跟着。
下了电梯。
李前程开口道：“我在这边有个项目，如果谈成。你可以留下来，打打杂。做个跑腿文员什么的……”
“文员，我，我不会……”
匡橘子不知道什么是文员，觉得听起来高大上。
“就是整整资料，不会可以学。对了，你认识字吧？”
“认识。”
“那就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贼！”
匡橘子突然指着左前方叫了一声。
李前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里有三个熟悉的人影。
正是草帽大爷三人组，另外两个是消瘦男人和麻花辫女人。三人从前台路过，正要出酒店大门。
或许是匡橘子的叫声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
李前程赶紧将匡橘子往后一拉，躲在了墙角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