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连忙将魏圉送进寝宫。信陵君回头看了一眼虞信,眼里满是复杂。
“虞信有辱魏国在先,押入大牢,待王上清醒后另行定夺。”信陵君看着众臣,平淡的开口。
“这怎么行,此人不死,我魏国脸面何在!”
晋鄙站了出来,众臣看晋鄙站出来了,也纷纷附和。
信陵君看着众臣的嘴脸,仍是用平淡的语气道:“那便杀了吧,之后赵军来犯,各位同僚可要协同去上战场了,魏国缺强将,不缺那芒卯之徒。魏国就拜托各位了。”
信陵君转身就走,脸面?魏国丢失霸主地位时脸面就丢尽了。众臣赶忙拦住。
“各位这是干什么,我这就去点兵,以备赵军来袭。晋将军,你说是吧?”
晋鄙脸色一沉,好一个芒卯之徒,芒卯因平衡田文才得势,最终却是坑害了魏国。割三地而联秦伐齐,虽然得了二十多城,但却恶了齐楚,就连赵国也鄙视魏国,换得了魏国被孤立二十多年。而他呢,只是魏王平衡信陵君的一个角色,和芒卯有何不同?若是杀了虞信,赵必仇于魏。齐国尚未报夺地之恨,而楚国在庄王时期就有北上之心。魏国再度被孤立,那自己……
信陵君平淡的看着晋鄙,如果不是为了保全自身,不使魏国朝堂失衡,早就搞死他了。信陵君即是点醒他,也是警告他。晋鄙即使有魏王撑腰,若是把自己搞烦了,他也不过是下一个芒卯。
“信陵君所言,鄙受教了。”
一旁被冷落的虞信再度开口说话。
“无趣,大牢在哪?我自己进去。”
终于,虞信自己把自己作到了大牢里。心中不断想着“骂了一国之君还没被砍头,天下就我一个了,蔺相如?他都老了,咱尊老,不跟他比。”
信陵君回到府中,看到从邯郸寄来的家书,看都不看,就扔到了火盆里。前有赵使,后有家书。这家书内容显而意见。看着烧成灰烬家书。好了,日后他那个好大哥若是问起,大可以说自己没有打开看过。思索良久,找到一个可信的人,让他去邯郸报信。如果赵丹是个聪明人,就该知道怎么做了,只有如此,魏王才会出兵。另一方面,魏国一些大臣怕是早有杀了虞信的心,何况秦国在魏国的奸细又怎能错过赵魏反目的机会。
就在虞信入狱时,平原君也到达了郢都。
“走过这一路,终于到了郢都,也不愧是楚国都城,颇为繁华。”
即使是平原君,也不禁赞叹到郢都的繁华。市集上,砍价声,吆喝声不绝如缕,道旁有几个小人在斗蛐蛐、打石子。端得上盛世之景。
“平原君倒是好兴致,有失远迎了。”
来人身着华丽,身边的行人尽是让路,颇有威严。
平原君看着他,对赴楚一事的结果有了把握。来人正是春申君,楚国大臣中的反秦头子。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春申君啊。”平原君拱手笑道。
春申君还了一礼,继续说道:“平原君远道而来,本该十里迎接,但楚国近来多事,倒是楚国失礼了。本君一来是特向平原君赔罪,二来是迎接平原君。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先去我府,明日一早便一同入宫面见我王?”
“倒是打扰春申君了,请。”
“平原君愿到我府,乃幸事也。平原君请。”
春申君府
“不知赵秦战事如何?”春审君开口问道。
平原君暗笑,到底是着急了。楚国新王登基并不久,对秦采取怀柔政策。这可是苦了黄歇。如今赵秦交战,他看到了起势的苗头。不过这样最好,有了黄歇相助,联楚就容易许多。至于楚国出兵多少,那就不关他的事了。赵国只需要楚国拿出一个态度,一个支持赵国的态度,好让秦国投鼠忌器。
“我王准备在泌水阻击秦军。特来联楚共击秦国。”
“我听赵秦战事,双方兵力虽然有所差距,但赵国为守方,应当可以阻秦,何必劳累您千里使楚?您且在这里游玩些日子,也好让我尽地主之谊。”
平原君看着眼前这人,明明比自己还想促成楚赵之盟,却又在这所要好处。
平原君轻笑一声,道:“本欲和春申君谈私而不论公,即然春申君问了,那么本君也就论论公事了。”
春申君一听,也不在客套,拱手说道:“对赵国不甚了解,还请平原君教我。”
“如春申君所说,当前赵国足以拒秦。但秦国之兵源远超赵国,赵国难以为济。本君所来,便是为了促成楚赵之盟。”
“那赵王愿以什么代价换得楚国出兵援赵?”
平原君喝了一口茶,注视着各种佐料的茶汤,丝毫不理会春申君。淡淡道:“没有代价。”
“没有代价?赵国真当得上是强国,视楚为附庸,赵国如此强大,何须楚国援赵?”春申君脸色极为难看。
“春申君何必如此着急呢?本君话尚未说完。赵国不能给楚国什么,但楚国可以从秦国夺回失地。对楚有利,对春审君你也有一利。”
“楚国如何从秦国取利?本君从中又能得到什么?”春申君脸色缓和了许多,望向平原君,等着他的答案。
“秦国大半兵力投入上党,南方兵力也仅限于司马错的守军。若楚国伐秦,则与赵一南一北,则秦国首尾不得相顾。楚国可以尽复失地,而作为力劝楚国伐秦的大功臣,又得到一国的支持,何愁不能被楚王亲近?”
“我是卑鄙之人,诚得您的指点。希望明天您与我一同面见楚王。我必力促楚赵同盟之事。先前实属小人之心而度君子之腹,恳求得到您的谅解。”春申君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也属实是难为他了。
“春申君也是为国家利益着想,有错乎?路经楚国多座城邑,楚人都说春申君一心为国,我一开始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楚国有一春申君,真是一件幸事啊。”
“险些铸成大错,怎敢受如此称赞。幸得平原君的指点,方才没有使楚国错失赵国这一有力盟友。而赵国有平原君您,才真的是幸事。”话虽这么说,春申君脸上却洋溢着自得之意。
“楚赵同盟,不会是这一场战争就结束的。双方都有共同的敌人,还望春申君在顾及楚国利益时可以考虑赵国的利益。我在这里先谢过春申君了。”平原君拱手说道。
“那是自然,楚赵为天下强国,自当多走动走动。咱俩认识这么久了,还客套什么。在我力所能及下,必维护楚赵之间的同盟关系。”
正是因春申君的这句话,两国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处于密月期,也让秦国苦不堪言。当然,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