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故事

“从前啊,有个老婆婆,她建了一座茅庵,供养一位和尚修行。多年来,常令妙龄少女前去嘘寒问暖,送衣端饭。

后来有一天,老婆婆决定试试这个和尚的修行究竟怎样,她就叫了一位美貌女子上前抱住和尚,问:‘此时此刻,感觉如何?’

那女子遵照老婆婆的指令去做,抱住了和尚,和尚吓得战战兢兢,忙说:‘枯木倚寒岩,三冬无暖意。’”

沈道秀一听,插嘴道:“那这位大师的境界很高啊,正合枯木禅的‘枯木’二字,不动妄念,不近女色……我更不想让你练了!”

沈道秀撇嘴,难得的使起了性子。

萧景行哭笑不得:“你先让我说完啊,急成这样,太高看我了,也太小看自己了。不近女色,我哪顶得住啊,昨晚不就……”

“不许说!”

沈道秀一阵面红耳赤,急忙去捂他的嘴。

“好好好,不说~”

萧景行看她又要冒蒸汽了,轻笑一声,不再逗她,说回正题道:“那女子回到老婆婆身边,将情形如实禀报,老婆婆却很生气道:‘我二十年来供养的竟只是个俗汉!’于是一怒之下,她赶走和尚,一把火烧了茅庵。”

沈道秀听得入了神。

“和尚听后,羞愧无比,痛恨自己受人家二十年供养还没开悟,受她呵斥,更是惭愧,自此更加努力用功,又托了三年钵,期间游历红尘,三年后,再度回到老婆婆那里,与她再谈功夫。

老婆婆也不多问,还是让一妙龄佳人照此前办法上前试探,抱住和尚,问他此时此刻感觉如何,这次和尚开口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莫教你家婆婆知。’

然后就干柴烈火,生米煮成了熟饭……”

“啊,啊???”

沈道秀懵了,张大嘴巴,傻傻地望着萧景行,有点转不过弯来,这这这、这是什么展开?

“哈哈哈。”

萧景行大笑,捏了捏她的脸,骄傲道:“我家阿秀真可爱!”

沈道秀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拍他:“又胡说!又胡说!”

萧景行反握住她的手,笑道:“没有,那和尚真是这么说的,只不过没那什么而已……咳,试探到答话就结束了。这次老婆婆对他的答案很满意,祝贺他终于开悟……这其中的关键,你明白了吗?”

“……”

沈道秀自己的悟性也是顶尖,听完有点眉目了,只是说不出来。

萧景行直接道:“那和尚已经修行到‘枯木倚寒岩’的地步,无情无欲,然而老婆婆仍斥之为‘俗汉’,就是因为那个和尚能‘死’而不能‘活’。

禅宗有‘大死一番’的说法,灭尽妄念,方能明心见性。

‘大死’才能‘大活’,如果只能‘死’而不能‘活’,那就只是‘俗汉’了。

参枯木禅的关隘不在一味死寂,而是通过止息妄念,恢复活泼的自我本性,得大自在。换言之,‘枯木逢春’才是枯木禅的最高境界……这回还担心吗?”

沈道秀恍然大悟,眉眼弯弯,轻松地笑出声来。

萧景行望着那张俏脸,脑中自然地闪过一句诗——对沈道秀,他向来不藏着掖着,于是微笑着凑到她耳边,轻声吟诵道:“一见卿卿倍关情,欲与卿卿缔鸳盟。欲问美人心上意,同衾同穴伴死生。”

我就是这么喜欢你,你不用担心。

沈道秀耳边发热,浑身一颤,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酥酥麻麻的,让人迷醉。

“就会说好听的……”

沈道秀又哭又笑地扑到萧景行怀里,用力抱住他,听他的心跳声,脸上满是感动的泪水,痴痴地道:“景行,永远不要离开我……”

萧景行摸着她的头发,缓慢而坚定地道:“好。”

……

密室外。

尹天放叹了口气,这内功是练不下去了。

他自问也是花丛老手了,撩过的妹子不少,换他是妹子,就萧景行这情话,也顶不住啊!

老萧是真有一套,他那才华用到撩妹上真是……摧枯拉朽!

柳随风说得对,白衣卿相啊……

偏偏人还那么俊美……

沈姑娘这辈子算是绑死了。

最难得的是,老萧如此条件,他还真就愿意吊死在一棵树上,江月白的催欲之术那么厉害,一见之下勾魂摄魄,能轻易引动身体最深处、最原始的欲望,莫有山、柳随风两位儒学大家顶不住,宗明雁青年才俊顶不住,他顶不住,然而,就是勾引不了萧景行……

“我是不是也得找个好女人?”

尹天放认真想了想,一阵后怕:“还是森林好……”

夜里。

萧景行看书参悟《枯木禅》,花了一个时辰悟到第九重最高境界,又用了一个时辰,转化所有真气为枯禅功力——五品内功当真厉害,养脉疗伤比《坐忘经》更上一层楼,尤其佛门内功性质柔和坚韧,能温养经脉,爆发之时又有极强威力,比《崩山劲》、《坐忘经》更适合他。

此外,《枯木禅》练到最高境界还有一妙处。

正如枯禅有死、生两境,可寂然若死,也可枯木逢春。

此功法一旦练到最高境界,真气运转如意,便能正反互用!

正诀枯木逢春,可施功救人,反诀枯木寒岩,可吸功于己。十分玄奇。

白骨僧年纪轻轻为祸江湖,无人能治,就是因为这《枯木禅》的吸功之法让他不需苦练,就能功力大进、境界大涨。

他虽然走火入魔,没有悟出枯木禅的真正含义,却也误打误撞走上了“明心见性”的路,踏入最高层,只不过,他明的心、见的性,都是“血衣佛”诱导的杀道罢了。

“可惜啊……”

萧景行叹了口气,吸功的关键就在于吞噬敌方异种真气,与自身交融。

这种吸收融合的压力比外放更强,以他的经脉是承受不住的。

空有法门却不能用,更是一种折磨……

好在萧景行都习惯了。

“慢慢来吧。”

萧景行眼望幕阜丹崖方向,喃喃自语:“明天,就是强化经脉的第一步。”

……

翌日下午。

萧景行彻底恢复,莫有山本想让他再养养,毕竟天风地眼非同小可,一人一生只有一次机会,这要是中途顶不住了可没法重来,还是调整到最佳状态为好。

萧景行笑道:“莫掌门,我自己的身体自己了解,正如一口气吃不成胖子,医道也有虚不受补之理,就算【天风地眼】能无限强化经脉,我的精神足够撑持下去,身体也受不了……家徒四壁之时,再遭狂风骤雨,只有恰到好处,才能破后而立,过了,大水漫灌,毁了根基,那就啥都没了。”

萧景行说完,大步走进秘境。

莫有山这才明白过来,由衷感慨道:“萧公子真难啊……”

柳随风点头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古往今来,皆是如此,咱们就守在外面帮他护法吧。师兄,你说萧先生能撑多久?”

小大人李浮云在一旁插嘴道:“师叔,错了,萧先生已经说了,不是他能撑多久,是他的身体能撑多久,这个时间只有他自己能把握。”

他一点不怀疑萧景行的意志,只是觉得他的身体会先撑不住。

“……”

沈道秀握紧拳头,望着风洞,暗暗替萧景行担心。

尹天放道:“放心吧,老萧精的跟猴一样,又这么有分寸,不会有事的。”

过犹不及的关键在于止住贪念,萧景行自己明白的清清楚楚,那就完全不用担心了。

众人目送萧景行走进风洞。

萧景行以内功护体,一直走到洞内天风地热最强烈的地方,默默坐下,摆出五心向天的姿势,再服一颗【养脉丹】,而后深吸一口气,直接撤掉内力,瞬间,强劲阴风热流从四面八方一齐涌来,像刀子一样掠过了他的身体!

好像在那短短瞬间里被人里里外外地捅了千百下,虽未见血,但那痛彻心扉的剧烈痛苦让人永生难忘!

萧景行闷哼一声,脸色煞白,心说千刀万剐也不过如此了。

他竭力稳住心神,将自己钉死在原地。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绝不能放弃!

【天风地眼】乃天风地火汇聚之地,洞内阴阳二力变相交化,能透过人身皮肉,淬炼最深处的经脉,只是这淬炼的过程实在难以忍受,也会造成身体创伤,必须要时刻保持清醒,在崩溃之前运功护住,不然揠苗助长,有害无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天风地热、阴阳二力不断洗刷周身,淬炼经脉。

不到十息,萧景行已经疼的痉挛颤抖,冷汗直流,全身都湿透了,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看起来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倒下,但他的眼睛却前所未有的明亮,死死盯着眼前光幕,那面个人属性面板,看着根骨一行那个醒目的数字“5”!

“快变……快变……”

过了不知多久。

就在萧景行支撑的越发艰难的时候,像是上天终于听到了他的祈祷,“5”变成了“6”,“6”又变成“7”……

萧景行看到这一幕险些落泪。

三年了,这该死的属性终于特么的有变化了,太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