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了一段时间，米勒突然大笑起来。“了不起，了不起，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心理素质高超的少年人。”
米勒感叹着倚在办公椅上，翘着二郎腿：“可惜啊可惜，你终归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不然我还真是让你唬住了。”
说罢米勒有些意兴阑珊:“就这样吧。看在你有些勇气的份上，罚息和违约金我就不要了，我们搞一份新的合同，你签完就走吧！”
说罢米勒就想出去重新起草一份合同。
“等一下，米勒经理。”莱昂叫住了米勒，“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怎么会认为我的那两份回函是假的呢？”
米勒被莱昂叫住之后倒是也没生气，说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什么圣玛丽养老院的消息，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拿疑似这家养老院的客户名单来跟我说。
“但我只想说你找错人了。我们城市银行一向作风正直，和这家养老院半点关系也没有。
“而且莱昂啊，你准备的实在太充分了。又是这个CSP，又是那个AARP，还有什么律师提请法案。
“你似乎是想跟我说你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拿捏到我。可是年轻人，这反而显得有些落了下乘。
“真正能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只需要一张牌就足够了，多了反而是画蛇添足。现在你的牌也出完了，也该结束这场闹剧了。”
米勒顿了顿，露出随意的表情:“至于你说要去各种协会举报就去吧。我再教你一个道理，这个世界是有阶层的。
“哪怕你以后也许会是一方人物，但是现在你只是个没有人脉的大学生，凭你是撼动不了一个根基牢固的利益阶层的。”
说罢米勒起身，抬腿就想往外走。
莱昂当然不会相信米勒所说的，城市银行和圣玛丽养老院没关系的鬼话，看他刚才着急忙慌的跑出去的速度可不像没关系的。
不过没想到是自己打出去的牌多了，反而让米勒产生了怀疑。
一个普通大学生哪有那么多的人脉和手段？看来米勒说的不错，自己确实落了下乘。
这让莱昂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些太明显了。
不过事到如今也容不得他多想了，莱昂只能拿出自己的杀手锏。
“米勒经理，你不想知道我接下来还有什么牌可出吗？”就在米勒将要迈出门的一刹那，莱昂平淡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米勒猛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眼中闪过一丝疑色:“你还想唬我？”
莱昂笑了笑道:“我可从来没有唬过你。”
说罢莱昂拉过詹姆斯：“刚才我说了詹姆斯是加州最年轻的执业律师，老师也是律师，但是我没跟你说过他老师是谁。”
“他老师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米勒脸上不屑，心中却猛地跳了一下。
“他的老师名叫巴伦·安德鲁，在加州大学只是一位普通的法学院教授而已。”
看见米勒稍微松了一口气，莱昂脸上露出恶劣的笑容：“不过他还兼职其他的一些小业务。比如近几年他就担任联邦政府诉讼AT&T反垄断案的律师团首席律师而已。”
帮着联邦政府打官司而已，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等等，不对，AT&T？反垄断？米勒心里一阵颤抖，这是我想的那个AT&T吗？米国国际电话电报公司？贝尔公司？
“不错，就是你想象中的那个AT&T。”看见米勒的表情，指着会议室的电话笑吟吟的和他说道。
米勒额头上顿时流出了冷汗，看着一脸笑意的莱昂，米勒如同看到魔鬼。
AT&T，原名贝尔电话公司，现为米国电话电报公司，是由电话之父亚历山大·格拉汉姆·贝尔于1877年创建的。
贝尔公司是目前米国乃至全球最大的电信公司，曾长期垄断米国长途和本地电话市场。
1939年时，AT&T甚至控制了83%的米国电话和98%的长途电话线，并制造了90%的米国电话设备。
由于太过强大，联邦政府对AT&T非常忌惮，在历史上曾经数次限制它，并且尝试将它拆分。
但是收效甚微，AT&T依旧在高速发展。
到了70年代，它已经是一个拥有接近100万名员工的世界上最大的公司，其总资产超过了通用汽车、埃克森美孚公司和美孚公司的总和。
1974年，终于忍无可忍联邦政府对AT&T提起了第二起反垄断诉讼。
但是这起诉讼旷日持久，迄今为止已经拖了接近四年仍然没有结果。
米勒当然知道AT&T有多强大，而且深有体会。
他曾经为AT&T洛杉矶分部办理过银行开户业务。
当时AT&T只是来了一个分公司财务部门的小领导，也就是管两三个人的级别。
而自己的顶头上司、城市银行的董事斯宾塞都要亲自作陪，全程陪同办理业务，而且态度极其谄媚。
而刚才莱昂在说什么？
一个能和AT&T这种超级巨无霸角力的法律界怪物，要向州政府提请新的监护人法案？
那他自己对莱昂做的事情是不是要被附在案例上提及？
虽然不至于坐牢，但是这种事被掀出来让城市银行受到了非议，那他米勒以后还想在洛杉矶呆下去吗？
看到米勒天人交战，莱昂好整以暇道:“米勒经理，你不是教我一张牌就可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吗？那么现在我出牌了，阁下又该如何应对？”
米勒定定地站在那半晌，然后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看着莱昂道:“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莱昂让詹姆斯将自己的执业证书拿给了米勒，让他看了个清楚。
然后说道:“你可以去核实，看看詹姆斯·怀特是不是那位巴伦·安德鲁律师的弟子。比如你可以去问问那位马丁律师。”
米勒颇有深意的看着莱昂，没想到他居然还知道自己和马丁的关系。
不过米勒也没再说什么，思考了一瞬后就离开了小会议室。
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后，米勒以最快的速度拨通了马丁的电话:“喂，马丁，我是米勒。你知不知道有个叫詹姆斯·怀特的律师？”
“哪个詹姆斯·怀特？多大年纪的？”
“20多岁吧，是个律师。穿着西装笔挺的，带着金丝眼镜，一身书卷气。”
“啊，这么年轻的律师我就知道一个，加州最年轻的执业律师詹姆斯·怀特嘛。怎么你和他有过节？”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他的老师是谁？”
“啧啧。怎么，想从他身上捞好处？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他的老师可是加州第一商业律师巴伦·安德鲁，现在和AT&T打官司那个。
“而且安德鲁对他这个最年轻的弟子非常爱护，和AT&T打官司的时候还带着他，明显是当做接班人培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