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朱老太拨了拨算盘,再次叹气。
“又月光了?”朱东啸舔舔爪子,用尾巴扫了扫老母亲的胳膊。
真是舒服啊。朱老太感叹道,不得不说,朱东啸的毛柔中带刚,密密绒绒,称得上是毛掸子的上选原料。
但是她仍是一副愁容,抱怨道:“还不是你吃的太多,上个月你们的吃食又超预算了。”
“难不是妈你喜欢买东西?看到什么好的就给我们买。肉干啊,肉酱啊,玩具啊,上个月买了一大堆。”
“都是必需的,好吗?”
“必需的?”朱东啸指指窗边软榻上的迷迷,“我姐那肥脑满肠的模样,还需要吃那么多富营养的零食吗?”
朱老太瞅瞅女儿溢出榻外的肥肚,不好意思地咽咽口水,她很心虚。
“那还是你吃的多。你姐吃一只鹌鹑,你能吃三只!”她狡辩道。
“切!”朱东啸在老母亲身旁坐下,抬起后腿,展示道,“看见没?腱子肉。我吃的多那是练功辛苦,需要多补充能量。你再看看老姐。”
一身流动的肥肉。朱老太心里默默地接话。
她不由自主地走到女儿身边,一边摸着迷迷柔顺的毛发,一边动起嘴皮子:“女儿啊,那个……”
“三高的危害,我懂。”迷迷不耐烦地打断她。
“那就对了嘛。”朱老太以为今天的劝诫会很顺利,“你就快到不惑年纪,岁数越上去越要注意体重的控制。这脂肪太多吧,就会引起……”
“血脂偏高,引起动脉硬化,心脏病等危险。”迷迷闭着眼睛,不耐烦地继续打断。
朱老太接下来说什么,她都能倒背如流了。
“道理都懂,但是你照吃不误。”朱东啸嘲笑道。
迷迷睁开左眼,白了他一眼,这意思已不言而喻了。
“哎呀,你姐在外面吃了不少苦,饿肚子饿怕了,对吧。”朱老太连忙帮找补,“已经成习惯了。习惯嘛,自然要一点一点改过来。”
“从我进门以来就没见她瘦下来一两。妈,你确定自己能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吗?”
额……被儿子这么一问,朱老太动摇了。
迷迷怀孕的时候,就被大夫警告过要控制体重。奈何自己太宠孩子,总觉着孕妇得吃好,什么有营养就给迷迷吃什么。三文鱼,秋刀鱼,补品,肉干,天天不重样。
迷迷坐月子的时候更是了。奶孩子多辛苦啊,朱老太哪舍得克扣迷迷的吃食。
以至于迷迷的肚子不仅没有因为生完孩子收回去,还越来越大。如今“朝晖一花”的容貌还在,婀娜的身材一去不复返。
朱老太小心翼翼地摸上迷迷的小脚,只一秒就被迷迷蹬开。
“女儿,你的三寸金莲还是如此迷人哪。可是啊……这小腿小脚的,可撑不住你如今的身子。待年岁渐长,骨骼酥松,体重过大影响关节活动,到时候别说轻功了,可能连正常走路都困难。”
念念念……迷迷终于睁开了双眼。
“妈,如果我没记错。你年纪比我大吧。”
一滴冷汗悄悄地在朱老太的额头冒出。
“嗯。”朱老太收回撸猫的手。
“我依稀记得你现在的体重,比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重了……10斤?”
朱老太浑身一抖,尴尬地笑了笑。
在这儿等着她呢。朱老太暗自叫苦。别看往日里迷迷闷声不吭,即使面对朱东啸的挑衅,迷迷都不置可否。她这叫身怀绝技,不贸然出手。然一旦出手,一击即倒。
“你……”迷迷低头瞅了瞅,“也是小脚吧。”
朱老太又抖了抖,嘴角开始抽筋。
“你还买了西市那边健身卡吧。”
迷迷说到这里,朱老太已经满头是汗。
“对,对,对,”她连忙往回找补,“管住嘴,迈开腿。这是减肥的两大基本法则。所以啊,女儿,虽然现在不用闯荡江湖了,但是武功不能废,日常还是要勤加练习。以后为娘的,逢双号陪你跑步,单号陪你练举重,可好?”
“一起吗?”迷迷舔了舔爪子。
“可……可以啊。哈哈哈……”朱老太尴尬地笑了笑。
迷迷没再说话。
娘俩默契地结束了这段对话,但是有人,不,有猫不愿意。
“今天双号唉,妈。”朱东啸“体贴”地提醒。
“啊?”朱老太装迷糊。
“说干就干嚒。今天天气好,出去跑几圈!”朱东啸跃到门前,扒开房门,阳光瞬间照射在朱老太的脸上,伴着秋日桂香,醉人地甜腻。
“大白天的跑步?街坊邻居还以为我们俩怎么了呢。再说你姐,不喜欢出风头。”朱老太摆摆手。谁也别想让她从太师椅上起来。
“那就院子里跑跑。”朱东啸率先跳出房门,在院子里蹿上蹿下。
朱老太和迷迷相互望了一眼,再次默契地不回答。
“你们两个女的,真够懒的。”朱东啸早就看出母女俩的小心思。
什么减肥,什么双号跑步,单号举重,都是说的。让她们俩做,这是不可能的。
朱东啸眼珠转了转,心想,行,小爷我就做回好猫,帮帮这母女俩。
说干就干。
朱东啸站在房门外,朝里叫道:“西西,赶紧出来练功了!”
“唔?不练。”睡正香的朱西袖嘟囔一句,翻了个身,继续睡。
啧啧,大的这样,小的也如此。真是世风日下,肥猫愈多啊。
朱东啸踱步走进来,站在窗下的小花架旁瞅了瞅。花架上,朱西袖蜷缩成一团,窝在软垫上打呼,此时正梦见妈妈温柔地给自己舔毛。
嘿嘿,朱东啸坏笑一声,前脚一蹬,扑向朱西袖,张嘴就咬向她的脖颈。
“嗷呜!”朱西袖怒不可遏,大吼一声,一脚踹开,跳下花架。
“朱东啸,你找死!”朱西袖美目圆瞪,抬头看向占了自己位置的朱东啸,恨得差点咬碎银牙。
朱东啸得意洋洋地挑衅:“没想到你一身肥肉,还能这么灵活。”
肥肉?!这个词如一道晴天霹雳,雷得朱西袖呆滞了整整两秒。
她低头瞧了瞧自己白乎乎的肚子,肥肉?她捏了捏,好像是比上个月多了点。
不对!这不是重点!
“你是猫吗?连原始袋都不认识!”
“原始袋?”朱东啸晃了晃自己的小肚子,“这才叫原始袋,上下连着的是肌肉,不是肥腻腻的脂肪。小猪咪。”
瞬时一股怒火自丹田而起,朱西袖忍无可忍,她最讨厌别猫叫自己“猪咪”了。
“老娘废了你!”
五道寒光在朱东啸面前闪过,朱西袖瞬间出现在他前方,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朱东啸也不是吃素的,脚下一阵风,便转移到了旁边的花几,让朱西袖扑了个空。
“小猪咪,加把劲。脂肪已经限制了你的速度。”朱东啸得意洋洋地摇摇尾巴。
“臭流氓,死流氓。”朱西袖弓起身子,一边骂一边脚下蓄力,趁着朱东啸得意,再次扑了过去。
然而她又一次扑空了。
朱东啸更来劲了,看着朱西袖杀红的双眼,他知道时机已成熟。
“追不到就别追了,怪累的,大侄女儿~”他痞痞地笑道。
朱西袖倒吸一口冷气,除了“猪咪”,她最不想从朱东啸嘴里听到的就是“侄女”二字。
她不会承认,死也不会承认,跟朱东啸的这个辈分关系!
“嗷呜!”她长啸一声,卯足全身的劲朝朱东啸扑去。
正是怒火攻心,让朱西袖没有看清此时朱东啸的身后正是自己那酣睡中的母亲。
于是当她全力扑去,而朱东啸早她一步蹦走后,印入朱西袖眼帘的正是迷迷三色相间的身影。
朱西袖浑身毛皮发麻,但已来不及收回四肢,只能大叫道:“妈,快让开!”
被女儿的大叫惊醒,迷迷浑身一颤,睁开眼只见得女儿扑面而来。
纵有再高的轻功,此时也难逃二猫相撞的尴尬境地。
砰的一声,朱西袖扑到了母亲的身上,下一秒又被飞起的母亲踹到了一边。
“妈~~”朱西袖四肢着地,虽没受伤,但浑身发疼,她泪眼汪汪地看着惊恐的母亲。
“怎么回事?地震了?海啸了?”迷迷刚从睡梦中醒来,两眼迷离,还弄不清状况。
“朱东啸!都是朱东啸的错!”朱西袖直指罪魁祸首,而对方正悠闲地舔着爪子。
“朱,东,啸!”迷迷脾气是好,但是她最恨睡觉被打扰。
此时新仇旧恨,再加上起床气,迷迷竖起全身毛发,四肢颤抖,咬牙瞪着朱东啸。
“姐,不怪我。西西轻功太差,自己收不住。你该多教教她。哦,我忘了你,轻功更不好,上个桌子,都要跳两下。”朱东啸捂嘴嘲笑起来。
“我这就让你知道,我轻功好不好!”被戳到痛处,迷迷忍无可忍,纵然朱东啸此时是站在半人高的茶几上,自己也要扑上去教训他。
不过迷迷因儿时阴影,最高只能跳到50公分,因而像这样的茶几,确如朱东啸所言,她要两级跳。
于是她快速地左右瞧了瞧,茶几旁正好有个半米的跳阶,可供自己借力。迷迷想都没想,就跃了上去,片刻间跃上了茶几。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朱老太的哀嚎。
“啊~~~”
迷迷被老太婆吓了一跳,回头一看。
不愧是母女,她也杀红了眼,错把朱老太的大腿当成了跳阶。迷迷低头望了望自己的四肢,她气极的时候,是不收爪子的,所以现在……
“我的腿,我的腿啊~~~”朱老太的腿上赫然几道血痕,疼得她眼泪直流。
“哎呦呦,妈唉,你可真够嫩的,穿着秋裤还能被我姐抓出血痕来。”朱东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调侃道。
“睡裤!薄的,薄的睡裤!”朱老太怒吼道,伸出食指点着儿子的鼻子,“臭小子,你一天不挨打就皮痒,是吧!”
“哼!”朱东啸不服气地把头撇到一边,“你先打到我再说。”
“哎呀,我这暴脾气!”
朱猫门的男猫性格天壤之别,但是女的却都有个共同点,就是经不起激。
朱老太这会儿全然忘了腿上的疼痛,一个如来神掌就朝茶几上的朱东啸拍了过去。
他朱东啸是何许猫也。他可是朱猫门武艺最高的精神奶牛猫,比轻功,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朱老太的如来神掌,硬生生拍碎了茶几,却沾不到朱东啸一根猫毛。
“妈,你老了,这么慢。”朱东啸大笑着,跑出房门,在院子里叫嚣。
“孩儿们!”朱老太叉腰站在房中间,“今天谁抓住了朱东啸,我给谁开罐头!”
美食永远是最好的奖励。
重赏之下必有勇……猫。
朱老太话音刚落,迷迷、朱西袖陆续蹿进院子,上下左右包抄朱东啸。朱老太也不示弱,撸起袖子就使出看家本事,独门鹰爪功,和儿孙打起配合。
朱姜润打了哈欠,梳梳自己胸口的长毛,欣赏院落里打打闹闹的风景,感叹道:“都好勤奋呀。我就偷个懒,再睡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