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班师

第122章班师

关于教育,杨禹准备搞几套体系,各州县官学培养行政人才;军中学堂则偏重于培养军事、理工方面的人才;同时给余六他们送一大批孩子过去做学徒,从小开始培养,争取培养出大批量的能工巧匠来。

于坚除了报捷之外,还请求趁李恂夺回敦煌之机,出兵河西,再攻姑臧。

这段时间提议出兵河西的不止于坚一个人,都被杨禹给否决了,刚占领的西秦地盘还没稳定,对各个部族的大规模打散整编引发的叛乱还时有发生,将士们经过几个月的征战,也已疲惫,这时候大举征伐河西,实非良机。

不过为了牵制沮渠蒙逊,让他无法全力抽调兵力去攻打敦煌的李恂,杨禹下令让整编好的两个军开往乌鞘岭一带游牧。

乌鞘岭以南的广武城大片地区的丢失,加上杨志给予的沉重打击,北凉被极大的削弱了,兵力损失了至少三万余人,加上现在杨禹派出两个军去牵制,李恂要是争气的话,别说守住敦煌,就算是夺回西凉原有疆土也并非不可能。

要是李恂不争气,灭了也就灭了,杨禹也不心痛,他现在要做的是步步为营,先巩固现有的成果,进一步发展生产,加强军力建设。

西北地区各族杂居,情况复杂,步子一下子迈得太大,难免会扯到蛋,因此众将虽频繁请战,杨禹却不为所动。

很多看似鲜美的果子,常常是含有剧毒的,一个人如果压不住心中膨胀的欲望,迟早会玩完。

杨禹在金城一直等到五月,回到姑臧的沮渠京声一直没有回音,杨禹又派人送信给沮渠蒙逊催促,杨禹当然知道再催促沮渠蒙逊也不会放沮渠京声来金城,杨禹只是为将来制造一个借口而已。

此时河湟地区基本已稳定下来,于是留于坚、苏步青坐镇金城后下令班师。

从出征西秦算起,一晃又大半年过去,而西秦实则不过一州之地,花这么久时间,主要还是因为这里民情太过复杂,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来消化。

江南方面又传来刘裕进封宋王的消息,对此杨禹已没有多少波澜,他对刘裕虽然很敬佩,但对江南那种无处不在的门第观念实在不感冒。

班师途中,可见商队络绎于途,秦州出产的棉布、精盐,加上江南运过来的茶叶,成了各支商队最主要的商品,有的商队有骆驼多达两三百匹,很是壮观,这样的情景,让杨禹很开心。

从狄道开始,每到一城便有百姓夹道欢迎凯旋的大军,回到上邽时,城外更是人头攒动,锣鼓喧天,庄无忌和杨恩率州郡官员一起出城迎接,百姓自发跳起了踏歌舞,场面非常热烈。

凯旋的将士个个昂首挺胸,步伐整齐,仿佛在接受人民的检阅,只是脸上难以保持严肃,个个流露出胜利的喜悦。

杨禹面对庄无忌时,多少有些尴尬,这边杨恩刚往庄无忌府上送大礼,他在金城就弄回个北凉公主,这会儿北凉公主的车驾都跟在他后面呢,这事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庄无忌却如未见,根本不提这一茬,这才让杨禹暗暗松了一口气。

秦州州衙,宽敞的中庭里,大摆了一天的庆功宴,一只只香喷喷的全羊抬上来,文武官员两百余人开怀畅饮,气氛热烈。

为人粗犷的十一军军长宗耀拿着一只羊腿,吃得满嘴流油的他大声笑道:“各位,各位,且听我一言,这次灭了乞伏炽磐,大败沮渠蒙逊,使君威震西北,各部纷纷前来归附,照我说呀,事到如今,使君应该自立为王才对,各位说呢?”

“自应如此,自应如此。”

“没错,咱们一致拥立使君为王,这刺史一职不要也罢。”

“沮渠蒙逊、杨盛之流尚且称王了呢,咱们使君岂能矮他们一头?再说了,使君若不称王,百姓难免担心建康把使君调离秦州,如今各部前来归附,也都是冲着使君威名来的,为了让秦州军民安心,让各部死心塌地归附,使君确实应称王了。”

一时间,宴席上文武官员纷纷起身劝进,即便是庄无忌、宋茂这些人,也在含笑观望,并无反对。

杨禹瞪了宗耀这个始作俑者一眼,抬起了大袖压了压,等众人安静下来,他才说道:“自汉末以来,皇权旁落,诸侯纷起,禅替频繁,永嘉南渡之后,更是天下大乱,南边门阀弄权,视皇帝如傀儡,北边更不用说,连阿猫阿狗之流都敢妄自称帝。诸位想想,再这样下去,天下会有安宁之日吗?”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诚如杨禹所说,自永嘉南渡以来,这皇帝也太不值钱了。

杨禹接着说道:“毫无疑问,导致天下人对皇权缺少敬畏之心,导致这百余年来天下大乱,导致民众遭受滔天苦难的正是司马家族,当着大家的面,我也不讳言,对于开启百余年民族苦难的晋室我毫无好感,也不会忠于他,但这并不代表我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称王称帝了。”

“君权天授,大家必须牢记这一点,天命是什么?天命是看你为天下百姓做了什么,是看你能不能为这世间带来安定,带来富足,这就是天命!我杨禹何德何能,依靠将士用命,百姓支持,刚刚平定了陇右一隅,未有寸恩于天下百姓,便称王称帝,这与那些阿狗阿猫何异?”

杨禹的话,掷地有声,如重鼓一般击在众人心上,始作俑者宗耀赶紧扔下羊腿,向杨禹拜道:“使君教训得是,宗耀知错了,宗耀愿追随使君,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矢志不渝。”

杨禹抬抬手道:“宗军长起来吧,我说这些并不是要责怪大家,而是想让大家明白什么是天命。”

此时礼曹参军宋茂起身拜道:“使君所言,振聋发聩,也足以证明,我们没有看错人。不过话说回来,使君也不能说未有寸恩于百姓,若非使君,秦州如今恐怕还是战乱不休,涌入秦州的二十万难民恐怕得半数饿死,更不可能有如今物丰民足,教化大行,欣欣向荣的景象。”

从河西带着一众弟子投到秦州,被任命为州学祭酒郭怀也感慨万千地说道:“老朽这大半生,城头大王旗几经变幻,始终看不到天下承平的希望,只能隐居东山讲学,不问世事。直到使君出现,如同一道曙光照亮了这西北,自来秦州后,眼看着秦州革敝鼎新,日新月异,教化大行,百姓安乐,三军用命,官吏勤勉,天下本应如此,天下本应如此啊!使君造福一方,令万家生佛,岂能说没有寸恩于百姓呢?”

郭怀比宋茂年轻一些,但也有五十了,身为河西大儒,他一向淡泊权利,沮渠蒙逊和李暠等都曾多次请他出山,他都不为所动,如今却满是感慨的说出这番话,对杨禹评价如此之高,令宋繇、张体顺、张湛、汜称、张显、刘昞等西凉旧臣也不禁为之动容。

宋繇等人被沮渠蒙逊俘虏后,又被杨禹索要过来,如今也算是秦州一员了,别人他们不了解,但郭怀这个河西大儒的为人他们是清楚的,特别是刘昞也是曾有弟子数百人的大儒,与郭怀本是故交,知道郭怀绝不是那种随意恭维他人的人,见他如此称颂杨禹,不禁多了几分期待。

杨禹此时说道:“秦州能有今日,靠的是大家齐心协力,众志成城,绝非禹一人之功。”说到这,杨禹有意转开话题,对庄无忌和杨子安他们道,“将士们征战经年,如今得以凯旋,牺牲将士的抚恤、有功者的奖赏,要尽快拟好,从速发放,莫让将士们寒了心。”

“喏!”

庄无忌与杨义、杨子安等人连忙应是,表情轻松。杨禹太能赚钱了,别的不说,光是现在各军大量出产的棉布和卤城的精盐,便已是财源滚滚,日进万金了,又刚从北凉得到了黄金万两,粮三十万斛,如今秦州钱粮充足,不用为抚恤和奖赏的钱粮发愁,是以众人才如此轻松。

这场庆功宴,一直到下午,不少人喝醉了才尽欢而散。

随后,杨禹单独接见了宋繇以下计二十多名西凉旧臣,宋繇五十多岁的年纪,一派儒雅,当初正是他力劝李暠脱离昏庸的段业自立,辅佐李暠多年,也是李暠给李歆留下的顾命大臣;

宋繇不仅精通经史,而且行政经验丰富,更难得的是为人极为清正廉明,据说沮渠蒙逊俘获他时,他家无余银,只有一屋子的书。

对这样的人物,杨禹给予了非常高的礼遇。他亲自给众人沏了茶,然后才说道:“诸位皆是贤能之人,禹早有耳闻,是已特意向沮渠蒙逊索要诸位,唐突之处,还望诸位莫怪,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还望诸位今后能安心在秦州助禹一臂之力,禹当感激不尽。”

宋繇揖道:“使君抬举我等了,一群失国之人,若真有才,又何至于为人所俘,我等惭愧啊!”

杨禹笑道:“人主刚愎自用,不听劝谏,错不在诸位,诸位何必自责呢,往日已矣,还望诸位能向前看,尽自己一身才学多造福于百姓,诸位在河西的亲朋故旧,若能一并召来,禹更是感激不尽。”杨禹说到这,转身对刘昞作揖道,“特别是刘老,禹听说刘老身为河西大儒,有弟子数百人,如今禹准备在治下多办蒙学,让普通人家的孩子也能免费入学,这需要大量的人才为师,还望刘老能召集众弟子前来,助我教化陇右。”

“让普通人家的孩子也能免费入学?”刘昞等人都大为震惊,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追问起来。

杨禹点点头道:“去年各军都设立了学堂,州学、县学也都办了起来,只是蒙学涉及面广,所耗钱粮较多,一时也找不到那么多先生,因此施到了今年,如今钱粮方面当已不成问题,正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国家要兴,教育先行,禹不想再施了,今年至少也要先办百余所蒙学,以后有了余钱,再逐步增加。还望刘老与诸位助我,多招些德才兼备者前来,施教化于陇右,为往圣继绝学。”

“难怪……”刘昞感慨地说道,“难怪连郭怀也对使君推崇备至,使君义举,当真是前无古人矣!刘昞复何言哉,今后这六尺残躯但凭使君驱使。”

继刘昞之后,二十余人都一齐表态,愿为杨禹效力。杨禹当即宣布了对各人的任命,宋繇出任原本由杨禹兼着的吏曹参军,张体顺任监察院丞、张昞任礼曹主事、张湛任工曹主事;

这些官职听起来只是参军、主事之类的,实则权力不小,比如宋繇的吏曹参军一职,如果杨禹也像沮渠蒙逊他们那样称王立国的话,那宋繇就是吏部尚书了。

剩下的人中除了任张显大夏县令,余者也都一一作了安排,可谓是皆大欢喜。

五月的黄昏,知了在后院的斜松上鸣叫着,霞光染红了回廊亭台,池上荷叶田田,青蜒在水面上飞来飞去。

快两年了,杨禹难得有这么放松的时候,回到后衙的他,躺在凉亭中的竹簟上,头枕着姚怜的脚,姚怜轻轻帮为他打着扇,魏小婵在帮他捏着脚,慕容楚穿着粉紫罗裙,蹲在亭外烹茶,姚清秋坐在长几后抚琴,琴声如山间溪水在流淌。

“真好,要是能天天如此,岂不快活似神仙。”杨禹闭着双眼,来回轻摇着头喃喃说道。

魏小婵笑道:“郎君要是想,也不是不可以呀。”

“呵,哪天这刺史我不干了,带你们上终南山隐居,天天过着神仙一般的生活,如何?”

“婢子几个倒是想啊,只是不知道庄家小娘子和那北凉公主肯不肯让郎君上终南山呢。”

杨禹抬起一只脚,在她腰间挠了挠,笑道:“你们呀,就不能不提这一茬吗,好歹让我放空一下脑子吧。”

魏小婵娇笑着躲开小蛮腰,继续逗杨禹道:“郎君,你都快要大婚了,不如今晚就让楚楚姐和清秋姐侍寝吧,婢子听说晋太子成婚前,宫中是要先选才人去给太子侍寝……”

“小婵,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姚清秋琴也顾不得弹了,起身冲过来,魏小婵连忙起身逃避,两人打闹着,魏小婵被逼到了凉亭的栏杆上,逃无可逃,被姚清秋挠得扭来扭去,格格直笑,结果身体往后靠得太多导致重心不稳,她惊叫一声栽向栏杆外的池塘,情急中抓住姚清秋的手臂,结果把姚清秋也拉了出去——扑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