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钰轩匆匆转过头来,要知道虽然昨天他戴着口罩和帽子,可是并不一定就能保证这顾慧敏一定认不出来自己。保险起见,周钰轩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眼镜盒,取出一个半框眼镜戴上。
朋友们都在看着顾慧敏,目不转睛地,倒也是没注意周钰轩戴上了眼镜。
顾慧敏走到哪里都可以说是一道风景线,甚至商家的客流量都会因为顾慧敏的到来而翻上一番。顾慧敏和她几位同样很漂亮的闺蜜,似乎也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对周围的议论至于无物。
眼看着周围大多数好朋友的螺蛳粉已经见底,周钰轩起身去商家那里结了账,和朋友们离开了。临走时,几个朋友还呵呵笑着想多留一会儿,毕竟头一次距离顾大校花这么近。
“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啊?”顾慧敏旁边的一个女孩儿轻笑问道。
“啊,没有吧?”顾慧敏收回目光,看向女孩儿。
“怎么,看上那个男生了?”女孩儿掩嘴轻笑,随即接着说,“那个男生,好像是10班的吧,听说是几个月前转来的,叫…….周钰轩!”
随即旁边的几个女孩儿也轻声笑了起来,顾慧敏脸有些微微泛红:“博涵,我听说过他,确实挺好看的,但是我对人家可没什么心思。”
“没心思最好,”博涵轻搂住顾慧敏的肩膀,“他这个人,感觉好像有点心理障碍,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尤其是女孩子,他都有在刻意回避。”
听着,顾慧敏眼神逐渐变得空洞,她又想起来昨天,在阴暗的灯光下,在肮脏的街道里,那个少年挺身而出的样子。
那赤裸的上身和逐渐浮现的纹身。
“小姐,我觉得这件事情需要我去自己看,您再怎么形容也不如我自己看看来的实在,等找个时机。”
想到这句话,顾慧敏突然有些发愣,因为吴南生已经将近一天没有跟自己联系了。平常情况下,吴南生有自己的事这顾慧敏知道,可是他从来没有这么久都没给自己打电话,她一想到这里心里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难以喘息。
朋友们还在聊周钰轩,顾慧敏默默掏出手机,给吴南生拨过去了一个电话,可电话那头却传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收起手机,顾慧敏脸上浮现一抹担心,握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她的第六感不断告诉她吴南生出事儿了,可是她却总是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吴老那么厉害,不可能会出事儿的……”
…….
夜里,乘着寒冬刺骨冷风,周钰轩又一次跨过学校围墙,只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往平常经常去的烧烤店走去。反而叫了一辆出租车,往市中心开去。
“把那封信给我吧。”周钰轩打了个电话,接通后对着电话那头的人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电话那头的人很冷静,声音很沉。
“高连,这件事情牵扯的范围有些大了,你自己处理不了,触及到‘这个层面’,你会骑虎难下的。”
“你什么意思?”这次他说得语气有些快了,明显很是疑惑又期望。
“你输了,还是先学学心理再过来问我话吧。大概15分钟,我就会到你们警局门口,把那张信封交给我,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给我的信息就一定能够有用?”刚说完这一句话,对方却已经挂断了通话。等高连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眉头紧促。滑坐在椅子上,端起办公桌上已经凉透的茶叶,轻轻晃动手中的杯子像是要品味红酒一般。他并没有喝茶,反而在摇晃了片刻后起身,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铛铛铛”的敲门声响起,穿着绿色棉袄的少年双手插兜走入了这间大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前摆着一套实木桌椅,高连静静地坐在那儿,手中捧着一杯热茶。
“来尝尝,冰岛普洱。”高连十分绅士地挥手示意周钰轩坐下。
“挺有雅致啊,冰岛普洱知道的人可不多。”周钰轩坐在端起一杯茶坐下,轻轻笑道。
“冰岛普洱多好了,好喝还耐泡,20余泡足够我听完你要讲的了。”
“是啊,不过我还是喜欢武夷岩茶,味浓,不耐泡。”
周钰轩说完后渐渐将茶杯放下,直奔主题:“该把东西拿出来了,我不想在你这儿浪费时间,我还得收拾东西明天换班呢。”说着,周钰轩缓缓往沙发上一靠,静静地又死死地盯着高连。
被周钰轩如此盯了一会儿,高连便败下阵来,缓缓靠住椅子:“我有时候真的感觉你不像是这个年龄的人,在你的身上我完全没有看到一点的稚气,反而涛涛逼人。”
说着,高连默默起身,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递到周钰轩的面前。周钰轩面露喜色,接过书本打开,里面是一封信封。
“河北唐穆宗皇后”信封上赫然几个大字,字体是红色的,像是一行血书。
周钰轩双手攥紧,不住颤抖,力气越来越大。下一秒,周钰轩抢起一旁的信封,信纸和信封一起被他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这是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周钰轩喊道。引得办公室周边的人闻声回头,满脸惊愕。
“所以可以和我讲讲这些到底是什么了吗?”高连坐下,十分淡定的喝了口茶。
周钰轩将信和信封用力甩开,任其飘落在地上。他什么都没说,紧咬牙关从椅子上站起,朝门口走去。
“站住,”高连低声呵道,“作为交换,你的筹码还没交出来呢。”
周钰轩目光森然,甚至有些许血丝和泪花,转过身来,径直走了出去。
“老大,不拦他吗?”女法医有些不解,双手柱在周钰轩刚才在的椅子上,满脸疑惑的看着高连:“咱们把这个都给他看了啊!”
“不必了,他什么都没说,我就已经大概知道了。”
“知道什么?”
“他现在这个表情动作,再加上他之前说的我不能知道太多,那应该就是一些下三路的事儿吧,加上如今他看到这个‘河北穆宗皇后’有这么大反应,那我大概已经猜到他是什么人了。”
“什么人?”女法医微张着小嘴,眉头锦簇,“不是,你一口气说完你会死啊?”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沉思的高连抬起头,又喝了一口放在桌上的茶叶,“走,跟我去个地方!”说完,他径直走向衣架,取下一件黑色大衣,一边走一边穿,出了办公室。
女法医在原地矗了一会儿,有些烦躁地大喊一声:“又想到什么了啊!”看着高连推开门走了出去,女法医哎呦一声,小声嘀咕了句,“真烦这种故作神秘的。”
……
“好啊好啊,这么久过去了,为什么还要提这件事”周钰轩声音微弱,他的脸色沉凝,低着头自警察局门口走出。他抬头望天,长舒一口气,接着他站在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也就是周钰轩的出租车刚走,高连和女法医也从警察局门口出来了,他走到一辆白色路虎旁边打开门走了进去,女法医也紧跟其后上了车。
深夜,万籁俱寂,一辆白色路虎在空荡的街道上行驶着,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音。车身洁白如雪,在月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你到底要去哪儿?”女法医有些不耐烦了,
“安阳第三监狱。”
“你去那儿干嘛?”
“找人。”
……
随着监狱的铁门发着滋滋的声响被关闭,高连和女法医被监狱看守人员关在了一间审讯室中。审讯室灯光有些暗淡,中间摆着一张方形谈话桌,而此刻在房间另一头,有一个男人正坐在那儿。
男人头发凌乱,脸上满是灰尘,鼻子还流出点点血痕,他穿着黄色的囚服,此刻正侧歪着头看着进来的高连和女法医。
“高队长,好久不见啊。”
高连坐在:“今天叫你过来是想了解个事情。”
“什么事情,我说了可以减刑吗?”
“我会尽量帮你争取,前提是你说的有价值。”高连身体前倾,“你知不知道HEB省,唐穆宗皇后陵?”
男人被吓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不是,高哥,我可没胆子参与这个啊,这可是皇陵啊!我平时也就挖挖什么士大夫,运气好点挖个将军墓,皇陵我真没胆子啊!”
“我知道你没有参加,我想知道的是,这次行动有谁参加了。”
男人听到高连说完,言语中没有审问的样子,于是缓缓坐下,喝了一口水:“这个,我是听说过HEB省有皇陵的出现的。嗯……最近的一次,就是圈子里非常火的一次,是大约二十年前的,2000年,那一次倒斗的规模很大的,还被圈里人称作‘世纪之战‘。参与的人可就太多了,就大家熟知的四大门派好像都参与了这一次行动。”
“你说的四大门派,是什么?”
“不是高队长,四大门派这玩意儿现代人应该都知道了吧,摸金校尉、卸岭力士、搬山道人和发丘中郎将啊。”
“这些不都是虚构的吗?”女法医插嘴问道。
说起这些,男人可就来劲了,咳嗽两声:“这个四大门派啊,就目前的影视剧来说拍的都太过保守了,他们真正的能力啊,我勒个去,真就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文善辩。我之前见过一人,一个搬山道人,我的天呐,一个人和白毛打的有来有回,要不是他,你们今天都见不到我。”
“白毛是什么?”女法医又问道。
“白毛,白毛就是僵尸,这个僵尸啊,一般情况下你是下一辈子斗儿都碰不见一个的。这个白毛就是僵尸尸变后浑身长白色的毛儿,那速度老快了,力气也大,咬死我们六七个兄弟。可是那个搬山道人一出手,把那个白毛揍得那叫一个惨,当真是能人。”
“审讯时间有限,咱们不多说这些东西。我这次来就是想了解一下你们盗墓行业的事情,最近外面有一起凶杀案,那个人的尸体口袋里被人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就写着‘河北穆宗皇后陵’这几个字,我猜可能是你们这个圈子的人的恩怨问题。”
“哥,你这给的范围太大了,盗墓圈子那么大,鱼龙混杂,那人可多了去了,就算是真的江湖恩怨,也根本找不到凶手的。”
高连靠住自己的椅背,沉思了一会儿又长出一口气,他看了看女法医,眼中似乎有些波动。
转过身来,高连看着男人,像是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定:“死者叫吴南生。”
他只能赌一把了,虽说将死者信息泄露给与案件无关的人算是大忌,但是在高连眼中看来,他可以联系整个AY市甚至是HEN省的监狱,就不信这么多落网的盗墓贼里就没有认识吴南生的。
希望是渺茫的,但是当高连听到男人的一声啊的惊呼,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男人。
“吴南生?口天吴,南北的南,生活的生?”
“你认识?”
“他死了?还是凶杀?”男人惊讶的简直快要跳起来了,他难以置信的揉乱头发,捂住太阳穴,最后双手一拍桌子,“吴南生怎么可能是死于凶杀!”
“什么意思?”高连看着眼前的男人十分不解。
这时候,监狱的看守进来跟高连说:“时间到了,别让我们为难。”
高连看着看守的样子,又看了看眼前还没从惊讶中清醒过来的男人。正当他思考着要不要继续的时候,旁边的狱警将男人的双手拷起,又将他整个人架起来向后面走去。
这时候男人惊叫出声,他被向后拖拽着喊到:“倒斗鱼龙混杂,吴南生是个龙,真真正正的龙,能杀他的人屈指可数,所以除了自杀我想不到其他可能!”还没说完,狱警便将牢门关闭,也听不清男人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