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玫瑰伯爵

大角星。

帝国十六扇区贸易点通关口岸。

苏莱递交了自己的身份证明，一枚象征着大北方星域皇室的金币。

接待人看见金币的时候十分惊讶，堂堂帝国四柱之一的大北方皇室怎么会出现在这个荒凉偏僻的地方？

他让苏莱稍事等待，急匆匆地跑去汇报上司验证信物真假去了。

“喂，你在吗？或者说你们在吗？”

禀报的人去了许久未归，苏莱待在探索舰上，试图呼唤起在亚空间救下的那团荧火。

自打出来以后，他扫描了全舰的所有舱室，未见到任何异常，他不由得怀疑起自己是不是也遇到了亚空间异象，做了一个紧张刺激的梦。

“喂，”

“尊敬的友人，我在。”

空灵的嗓音又倏而出现，验证了亚空间的惊险离奇。

“你们在哪儿？”苏莱皱了皱眉，他还是没在舰内发现任何痕迹。

“尊敬的友人，我们在您的引擎室反应堆里。”

“哈？？”

反应堆被封印在铅炉当中，里面温度高达几千万摄氏度，有什么生物能够在那儿活下来？

“友人，请看这里。”

也许是知道了苏莱的怀疑，引擎室的监控画面内，一抹幽蓝色的流萤飘散了出来，在电浆中肆意变换着形态。

那团荧火真的待在反应堆里。

苏莱第一次感觉到了生命的奇特，“你们是什么？又怎么会在亚空间中？”

“我们..”

“是生活在等离子体中的文明，名为永恒。”

“等离子体？”

苏莱不是专业的物理学家，但是好歹也听过这个名词，等离子体被称为固、液、气之外的物质第四态，是物质在超高温度作用下的形态。

闪电就是最常见的一种。

“是的，等离子体的超高温是我们生命的维系。”

“按照友人所在文明的说法，我们的种族起源于恒星之中，当然了，我们称呼它为湍流海。”

“我们的生命在无穷无尽的湍流海中迭代，曾经，我们的科学家以为湍流海就是宇宙的全部，直到某天，我们发现了黑暗中的一个个亮点，那时我们才知道，星空中的每一个亮点，都是一汪湍流海。”

“为了找到更多的海洋，我们踏上了征途，乘着湍流海的风，驶向深空。”

湍流海的风...应该就是恒星的活动喷发出的高能粒子流吧，就像太阳风那样，但是仅凭衰减的风暴怎么能横跨一个个星系？

苏莱的疑问在永恒族的叙述中得到了解答。

“我们的文明可以寄托于舰船航行中的能量反应，只要是舰船能够踏足的地方，我们都能够去往。”

“但在遇见友人之前，我们所在的舰船毁于亚空间风暴，若是没有遇见您，我们的文明将在数分钟后毁灭殆尽。”

“为了表达对您的感谢，我们愿意给出您所需要的报酬。”

“不着急，”

苏莱先稳住对方，“等我回到主星再商量。”

生活在恒星之中的生命，如果这是真的，那他真是捡到宝了，永恒族的生命层次直接作用于原子层面，他们文明的潜力是巨大的！

任何能量形态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可操控的，就像之前在亚空间修复动力引擎一样。

被他们简单改造过的引擎室，能量效率高了整整一个档次！

报酬是其次，能够留下他们作为助力才是真。

“三殿下！”

“殿下！”

就在苏莱思考的时候，离去许久的接待人终于回来了。

他殷勤地招呼着苏莱，“殿下，您这边请，我们的总督在恭候您的到来。”

苏莱整了整衣容，收敛起丰富的表情，拿出了三王子应有的做派道，“带路。”

“是，殿下！”

应侍带领他穿越过冗长的廊桥，透明过道的两侧，看不到尽头的星港中停泊着各式各样的异星飞船，印着玫瑰标记的机械臂一刻也不停地往货运飞船中装卸货物。

帝国第十六扇区贸易站隶属于玫瑰伯爵，其控制的十几座帝国贸易站，使得他成为了远近闻名的有钱人。

比起那些卖官卖地换能量币的贵族来说有钱多了。

但是出于某些原因，玫瑰伯爵对三王子不是很感冒。

上任总督之初，苏莱持信物专程拜访，居然连面都没见着。

“到了，殿下，您在这里稍等。”

应侍将他引至接待室，又是一阵等待。

没办法，只能等了。

苏莱本也不想如此麻烦，只是来换的东西有些特殊，贸易站的窗口员工做不了主，与其都要等，他还是硬着头皮直接来找玫瑰伯爵，这样效率更高。

“十六扇区攻守同盟会议？”

苏莱踱步至接待室的屏幕前，看见了滚动的信息条目：

【十六扇区攻守同盟会议，旨在建立玫瑰联盟，推进偏远星系带抗风险能力，应对未知亚空间异变。】

【征收亚空间异变信息，价格面议】

未知亚空间异变？

苏莱想到来时遇见的诡异虫子，难道就是那玩意？

如果无穷无尽的虫群真的出现在物质世界，仅凭欧罗巴七号现在的防御力量，确实无法抵挡。

正思索着，接待室的门开了，一袭红色丝绒袍的家伙走了进来，身前还站着两位侍女帮忙抛洒玫瑰花瓣。

很明显，这么骚包的无人能出其右。

“玫瑰伯爵。”

苏莱先行开口，“想见你一面可不容易。”

伯爵在帝国的序列等级可比王子低多了，但是玫瑰伯爵一点儿也不发憷，甚至还有点自得，毕竟他作为帝国直接的封臣，效忠的对象不是雪莱·卡尔也不是卡尔·二世，而是圣皇。

“抱歉，殿下，扇区的事务确实有些繁杂，”玫瑰伯爵等待侍女将专属的座椅搬来，才慢条斯理地坐下，“您此次前来的目的是？”

“我需要向贸易站换取些材料。”

侍女从苏莱手中接过材料清单，递交至玫瑰伯爵面前，但是他第一反应不是翻阅，而是笑道，“殿下，换取材料的事您应该找贸易员，如果需要折扣的话，凭您皇室的身份，还是能够申请下来的，无需找我。”

他说话的时候还在嗅着手里的花瓣。

苏莱看着对方骚包的表情，忽然有种想掐死他的冲动，得亏二哥没在这，不然玫瑰伯爵早就挨揍了。

“我需要的东西贸易员做不了主。”

苏莱强忍着抽动的眼皮，“我要三份亚空间能量。”

亚空间能量？

玫瑰伯爵愣了片刻，下意识压低声音地说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三殿下？”

苏莱点头，微笑道，“亚空间信息熵的聚合体，混沌能量的结晶，帝国的违禁品。”

“等等，”

玫瑰伯爵打断谈话，用眼神示意侍女退出去，等人全部离去后，他才开口道，“既然殿下都知道，那是否知道圣皇享有亚空间内一切物质所有权？胆敢贩卖里头的东西，是你不要命还是我不要命？”

“可是我还坐在这，不就代表有商量的可能性吗？”

苏莱眯起眼睛，露出了掌握一切的笑容。

玫瑰伯爵私下贩卖帝国违禁品又不是什么大新闻，只是看筹码给的够不够罢了。

“伯爵，除了清单上换取的筹码外，我私人还可以另外加上一条。”

玫瑰伯爵这会才重新打量交易清单上的内容，看得出来，三王子为了获取这三份亚空间能量，把他所属的行星底裤都翻干净了。

毕竟没有人会在交易数量后面锱铢必较到小数点。

他放下交易清单，打量着传说中一事无成的三王子，忽然感觉有点荒诞。

眼前人谈吐有度，举止有方，心思转得也快，真是传言中那惹是生非的雪莱·卡尔？

“你说吧。”

玫瑰伯爵起了好奇的心思，倒不是真的想交易，而是想听听看三王子还能拿出什么筹码。

“我的筹码就是...”

“一只引起亚空间异变怪物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