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望的人来了又走,已经两天了,五舅提议可以将证杉相关的东西烧毁时,事情有了进展,大家把堆在棺材边的一大包东西全扯了出来,拿到平坦的地面上摆开,正好是白天,我一眼认出那些都是我的衣服和鞋子,还有我用过的被褥枕头之类的。
“现在把这些全烧掉吧,杉爸来点个火。”父亲面无表情,像待命的机器人一样,收到指令后,从口袋里掏出火机,走近,蹲下,一摁,一烧,一堆人,一起看。
烈火旺烧,又红又橙又蓝,亲戚们说话的说话,抽烟的抽烟,还有一只小狗在旁边坐着玩耍,唯有父亲母亲的目光呆滞,我才发现他们头上添了许多白发,脸上又多了些皱纹,看着烈火熊熊燃烧着那些带有回忆的东西,看见这一幕,我鼻子酸酸的,我终究还是后悔了。
已经七天了,最后一天下葬,大人们轮着守夜,眼皮底下尽是黑眼圈,他们都身穿黑色衣服戴着纸做的白花,棺材合上之后,六个人整整齐齐排着,他们的肩上都有木担子。
“一,二,起!”走在最前面的是父母,指引着大家,走在后面的是无关人员,帮拿家伙事。我就这么走在人堆里,自己参加自己的葬礼。
入葬,埋土,搭砖,立碑,没有照片只有名字,插上香火,竖起细竹挂白绫,周围很安静,父亲摆放着鞭炮,点燃,一阵噼里啪啦后,滚滚浓烟含有刺鼻的气味,浓烟渐渐散去,显露出一个熟悉的人影,越来越清晰,她已将蓬散的卷发盘了起来,一身黑色套装,她正看着立碑上的字,手不停发抖,从来到环江这边就未见过她身影,她又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钰烁……”我走到她身边叫唤了一声,她猛然转头,瞪大眼睛,紧接着就是失落。
“你是……”
“我是证……证杉的表妹苔谣!”激动到差点说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话。
“嗷……你认识我?”
“表姐时常提起你,小时候我也见过你。”胡编乱造的习惯依旧未改。
“这样啊……”她没有再说话,只静静的站着直到入葬仪式结束。
入葬后,才进入饭局,把所有的事情都忙完后才做饭,我曾经也吃过席,此次不同往日,吃的竟是自己的席,大人们喝的喝酒,聊天的聊天,老婆子们编排我的也有,大姨小姨大姑小姑都在说着这个事,要“我”真死了有七天回魂的话,看到这场景不得掀桌!可如今我是苔谣,不能招惹是非,我还是这么替人着想,不希望给苔谣留下什么污点。钰烁坐在我身边一言不发,筷子少动,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看着她我突然想起来和她玩闹时说的话,便觉得好笑极了。
“你手怎么回事?”
“没事啊!”
“没事拿布条包着干嘛?你就是瞒着我!”
“我没有!就是一点伤而已……”那时越说越心虚,便耍起了爱撒谎的性子。
“我都知道,我也做过,但我希望你好好爱自己,你要是死了,我直接从学校请假飞回去吃你的席!”
“噗!好啊!”
“我要承包两桌!”
“好好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