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颗星星的重量

“戚姨,我们回来了。”

谢砚之熟练的走到沙发上坐好,就像待在自己家中一样。

戚婧这时未在家中,像是去买菜了。

“小悠思,过来坐啊。”谢砚之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置,示意她坐在自己旁边。

张悠思礼貌性的应声,说完便上了楼。

...

张悠思上楼拿了些袋装薯片和气泡水下楼,轻放在茶几上。

“小悠思拿这些来招待我吗?”谢砚之抬眸看她。

张悠思坐下打开电视,又拿了包薯片:“那不然呢?您这样子比我还像是主人呢,你要看什么吗?”

谢砚之:“疯狂动物城吧。”

“幼稚。”张悠思嘴上说着,手上已经点开了影片。

张悠思看得入迷,谢砚之则有意无意的扭头看她。

“悠思啊,怎么又把电视音量调这么大?”戚婧刚买完菜回来,手上还拎着两大袋。

听见声音,谢砚之悄悄起身去帮戚婧拎着。

“戚姨。”

戚婧手中的袋子被谢砚之接过:“砚之回来了啊,悠思呢?”

戚婧看了眼张悠思的行动:“这孩子,怎么又在看这部动画片了,都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也没看腻的。”

谢砚之推着戚婧的肩膀:“哎呀戚姨,是我要看的,要怪就怪我,小悠思陪我看,您别怪她了。对了戚姨,我们中午吃什么啊?”

“呀,对啊,要煮饭啊,差点就忘了。”戚婧被谢砚之转移话题,转身就进厨房里收拾做饭,“砚之啊,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谢砚之微笑着说:“那就麻烦戚姨帮我炒道糖醋里脊和糖醋鱼了,如果戚婧不介意的话,可以再炒道青菜吗?”

戚婧:“没事,你和悠思在那等会儿,先看看电视。”

谢砚之坐回到沙发上,张悠思察觉到旁边的位置陷了下去,扭头看去,随口就说出一句话:“谢砚之,你好重啊。”

谢砚之笑着,开玩笑道:“小悠思可比我重。”

被说自己体重比他重,张悠思直接就气着了,一时没什么心情看电影,和他反驳道:“我不重好吗?早上刚量的九十斤。”

张悠思现在的身高一米六二,九十斤也算好的了,这几年加上前些年经常晨跑晨练的,体重一直没过九十五,今年暑假,她还因为失眠等各种原因不吃不喝,一直降到八十斤,后来吃了中药才慢慢恢复。

谢砚之:“全世界都在我身边了,还不重吗?平均一颗星星的重量是六乘十的二十四次方,小悠思自己本身就是一颗令人耀眼的星星,在我这,比其他的星星还要重呢。”

张悠思听着他说的话,眼睛一直看着他,可透露出来的,是无尽的空洞与爱意,她似乎在透过他想着另外的人。

谢砚之还在讲着:“每个人都是一颗耀眼的星星,令人遥不可及。可以让所有人欣赏,也可以让所有人触及;有人可以把他摘下,也有人可以让他陨落。但小悠思这颗星星啊,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是属于自己的星星,有人能把她摘下,但不会有人让她陨落的。”

张悠思的内心,出现了一个想法:原来,他是可以让所有人观赏、触碰的,有人把他摘下,那会是多优秀的人,但不是我;拉他下凡间的,又会是多努力的人;但好遗憾,都不会是我,我好像...都触碰不到他,连想靠近他的边缘都是那么的遥远。

这样想着,张悠思的眼眶慢慢变红,倏地,唇角边多了股奶甜的气息,她低头一看,谢砚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嘴角放了颗糖,但因为她迟迟没有张嘴,他还保持举着的动作。

她接过糖,吃了进去,糖的奶香依然抵不住心中的苦涩,她没再想那个问题,转头又去看电影,只是她现在怎么也看不下去。

“小悠思,不要忘了明天要去玩哦。”

张悠思没说话,只是淡淡点头。

谢砚之不是一个闲人,现在即将面临中考,周末的时间都被谢父谢母拿去安排补习,他难得偷跑出来,周末还得赶回去的。

“如果我没猜错,谢阿姨在周末给你排了补习班和兴趣班。”

“嗯,没事,我和老师请假了。”

“……算了。”得了,爱咋咋吧。

...

“悠思,砚之,过来吃饭吧。”戚婧端着汤,边走边喊着。

“知道了戚姨。”

说完,谢砚之缓步走到餐桌,又转身拿碗去舀饭。他拿了两个碗,先装了半碗饭,又装了一碗,半碗那份他放在张悠思的座位上。

“小悠思,过来吃饭了。”谢砚之说了句。

“嗯来了。”

张悠思将电影暂停,缓跑着去装饭,却在中途被拦住。

“不用装饭了悠思,砚之帮你装好了。”

小时候张悠思年龄小,张父张母有时不在家都是谢砚之照顾着她,渐渐成为一种习惯,但却又在渐渐改变着习惯。

张悠思乖乖走到饭桌上,看了眼碗里的饭,嗯不错,会懂得自己要吃多少。

“悠思,你就吃这么点吗?”戚婧无意瞟到张悠思碗里的半碗饭。

“不好意思啊戚姨,我前面给小悠思喝了几杯奶茶。”谢砚之说道。

戚婧:“砚之啊,下次别买那么多了,悠思她也不怎么喜欢的。”

谢砚之:“知道了戚姨,我以后只买奶糖和水果之类的行吗?”

戚婧:“行,但也别买太多,悠思自己也会买的,堆好多容易过期。”

“妈,快吃饭吧。”原本一直噤声吃饭的张悠思,忍不住说了句。

“好,先吃饭。”戚婧似是也注意到,随后便没再说话。

...

饭后,张悠思回到沙发上继续看动画电影,谢砚之在厨房里帮戚婧洗碗。

戚婧拦着谢砚之:“砚之,你和悠思一起在沙发上看电视,这里我来就行。”

谢砚之扶着戚婧的肩膀往外走:“没事的戚姨,您去休息吧,刚刚做饭一定累了,好好休息啊。”

戚婧叹气:“哎,你这孩子,要是悠思也像你这样该多好。”

谢砚之转身往洗碗池走:“戚姨,要是小悠思像我这样,您不得天天受气,我爸妈老说我青春期叛逆的时间长,到现在了还这么说呢。”

戚婧想说些什么,就听到谢砚之又开口说话:“而且啊,有小悠思这样的女儿,我爸妈都羡慕死了,天天在家说要是小悠思能来家里该多好的。”

戚婧:“明天刚好周末,要不你带悠思去看看小嫣他们。”

谢砚之:“那就谢谢戚姨了。”

在沙发上听两人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的张悠思:真棒,三言两语就让我妈同意。

戚婧走到客厅,“悠思,妈妈去接你爸了。”

张悠思点头又应声的:“好的知道了戚女士。”

“砰”门被关上。

谢砚之洗完最后一个碗,将碗全放回碗柜中,又到洗手池洗手,随后悄悄走到沙发上坐好。

“你这哄骗人的技术挺牛的啊。”忽的,张悠思开口道。

谢砚之叹气:“还有一个人没被哄到,我技术还是差了点,就是不知道哪个坏人能把她哄到手的。”

张悠思:“哦,那那个人很不错。”

谢砚之:“不好奇是谁吗?”

张悠思:“有这好奇心会害死猫的。”

谢砚之:“小悠思又不属猫,是属猪。”

张悠思一直没看他,“同一个偏旁,所以我也可以属猫。”

谢砚之:“我属狗,小悠思小心被我欺负。”

张悠思单手支着下巴:“那你到时候来欺负我啊。”

“我可不敢欺负小悠思。”谢砚之疼她的不行,怎么可能还会去欺负她,“我以后都不会欺负小悠思的,我们接着看电影吧。”

张悠思转头专注看电影,谢砚之身子向后靠到沙发上,他看着眼前的人,渐渐有些入迷,但不过一会便移开视线。

...

当画面播放到制作表和配音演员时,电影结束,谢砚之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闹钟,十二点三十六分:

“电影看完了,小悠思要不去午睡会,到时间我去敲门?”

张悠思应声,起身上了楼,谢砚之也跟着上楼休息。

...

“叮铃铃”,闹钟声不大,将正在睡觉的谢砚之从睡梦中拉起。

谢砚之下床穿鞋,洗漱了一遍后下到二楼准备喊醒张悠思。

他正准备敲门,门却开出了一道缝,渐渐地,门缝越来越大,谢砚之往后退了一步,就看到张悠思从房间里出来。

“小悠思什么时候醒的?”对于一个小时前还在说要叫人起床,可人家却早已起床的谢砚之还有些不好意思。

“前面啊,你闹钟响的时候。”

张悠思换了身衣服,不同于前一套服装,前一套还会有不同的颜色,而现在这一身可以说是只有一个黑色,她将帽檐往下压低。

“闹钟响听见了啊。”谢砚之有些惊讶,闹钟的声音不大,隔音虽不是很好,但也隔绝了一些音量,他在三楼,二楼不一定能听到。

“那小悠思还真是猫科动物,猫的听觉很灵的。”

张悠思:“……”

张悠思越过谢砚之下楼,见她这动作,谢砚之紧跟在她身后。

谢砚之问了句:“小悠思几点迟到?”

张悠思:“两点前吧,可以不去的,但老师要点名。”

谢砚之:“可以请假吗?”

张悠思:“我没试过,下次可以试试。”

谢砚之挑眉:“今天不就是个好时机?”

“就剩下这半天了,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张悠思有点不太想理眼前的人。

谢砚之:“我疯了。”

张悠思:“你自己知道就好。”

...

“宋淮。”温宜按着点名表的顺序,一个一个念着。

“到。”

“祯智。”

“到。”

“子衿。”

“嗯。”

“悠思。”

念到张悠思时,并没有人回答,温宜又问了一遍:“悠思来了吗?”

“没呢宜姐,她一般都是踩着点来,应该快了。”宋淮回答道,“诺,来了。”

温宜寻声望去,只见张悠思从远处慢慢走来,身后还跟着...一只献殷勤的“大狗”。

温宜:“那就是都来了啊,等会都是团体赛,都别太紧张。”

张悠思走到班级体里,谢砚之定定站在她身后。

“这位是?”温宜疑惑的看看谢砚之,又看了看张悠思,“交男朋友了?”

张悠思否认道:“不是,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

听到这话,谢砚之一脸懵的看着张悠思,可她却是一脸的认真。

温宜也是一头雾水,她知道张悠思是独生女,所以这个失散多年的哥哥是谁?

张悠思看着一脸懵的众人,解释道:“孤儿院里找到的,找到他时,他就是这么神志不清。”

“咳咳咳。”

张悠思闻声看去,就见汪鹏喝水被呛到,正在不停的咳嗽。

原本他还在和朋友打排位,听到张悠思说她失散多年的哥哥,他就来了兴致停了游戏,喝着水抬头就对上谢砚之那双深邃的眼眸,这才没忍住喷了,要不是他早上见过面,知道是谁,不然连他自己可能都信了。

这时,广播声响起。

“请一二年级参加拔河比赛的选手到检录处集合,比赛即将开始,其他年级可以来观赛。”

温宜:“走吧,去看低年级的拔河。”

说完,便跑去操场看比赛。

张悠思也正准备去看,却被一个坚硬的身躯拦了下来,那人嗓音赋有磁性,很是好听:“小悠思难道不打算向失散多年的哥哥解释一下吗?”

“我亲爱的失散多年的谢砚之哥哥,难道您还不是我的哥哥吗?”张悠思也是觉得自己没皮没脸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硬是就把这话说了出口。

谢砚之听到这话,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倏地就拿出手机点开了录音:“为了保存有效证据,麻烦小悠思再说一遍。”

张悠思缓缓将握紧着的拳头抬起又放下,一字一句的说着:“我、亲、爱、的、失、散、多、年、的、谢、砚、之、哥、哥,你、是、有、病、吗?”

谢砚之很有节奏的点着头,似乎是在肯定她的问题:“刚刚还说砚之哥哥神志不清,现在就翻脸不认了。”

张悠思没理他,自顾自的往操场走,谢砚之见状,也跟在她身后。

“子衿,你要去看比赛吗?”有人问着坐在角落打游戏,但游戏还没结束却已呈现出挂机状态的少年。

“嗯。”少年收了手机,起身往操场走。

张悠思和同学站在跑道上观看比赛,谢砚之则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只见他修长的手指不停敲打着屏幕,又在屏幕上来回移动。

“哔—”哨声响起,一阵阵激烈的呼喊声也随之而来。

“哒哒哒。”敲打屏幕的声音被掩盖住。

“嗞——亲爱的,嗞——砚之哥哥你。”手机发出的嗞嗞声不停传入谢砚之的耳朵,他再次滑动着。

“亲爱的,砚之哥哥。”女孩的声音一卡一卡的,被他进行剪辑后,虽不是很自然,但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又滑动了几下,这次屏幕显示“设置成功”。

谢砚之收了手机,和围观的人一样观看比赛。

...

“请八九年级参加拔河比赛的同学,到检录处集合。”

“悠姐加油悠姐加油。”宋淮在张悠思身边喊着,挽着她的手上下摇了起来。

“小悠思有参加?”谢砚之开口道。

宋淮:“肯定啊,我悠姐可是样样精通。”

说完,宋淮拉着张悠思就往检录处走,谢砚之安静的跟在后面。

可能因为长相出众和没见过人,不少女孩纷纷转头直勾勾的看着谢砚之。

宋淮小声在张悠思耳边说道:“悠姐你快看,一堆年轻的少女正在看我们身后的帅哥呢。”

张悠思往身后一看,就对上谢砚之的眼眸,她还以为真有帅哥之类的,结果...

张悠思一本正经:“看是可以看,但不能单看一个人的外表,就像我们身后的,说话太油了。”

宋淮:“……”

张悠思看着宋淮这样,就知道她不信,也没具体解释。

温宜点着人:“都来了吗?”

“来了老师,但还有差两人,一男一女。”

温宜:“那有谁合适呢?”

能来拔河的想必也是班上的优秀选手,没选上的,一般不是没什么力气就是太过娇小。

“帅哥你上吗?”温宜瞥了眼正在拿手机准备又录视频又拍照的谢砚之。

谢砚之:“...老师,你在说我吗?”

温宜:“对啊不然呢。“

张悠思看了谢砚之,又看了隔壁的九年级,谢砚之从她的眼神里似乎读懂了什么。

谢砚之:“那我去九年级的队伍?”

张悠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