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会过后,时间就像安装了加速器般的快,气温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下降。
“铃铃铃”,没人将闹钟关闭,整个房间内只有闹钟不断响作的声音。
张悠思赖了会床,等她睁开眼看时间时已经是七点十八分,她不紧不慢的起床换上校服。
今天的天气很冷,窗户上结了层霜,她推开窗似是在感受今天温度的冷暖程度,远处昨天还是被墨绿的树林遮顶的山峰,今天却已是被盖上白雪,白茫茫的一片,与围绕在山顶的云层相融。
“下雪了?”
张悠思关上窗,走到书桌前将笔记本拿了出来,没到一分钟又放了回去,随后拿上了件羽绒服放在沙发上便去洗漱,收拾好后穿上外套下楼吃饭。
“终于下来了啊,快点吃啊,一会要迟到了。”张母正准备上楼喊她,看见她下楼催促了句。
张悠思也是不急:“不用急,反正早读老师不拿来上课。”
晨读的十五分钟时间里,一般没有老师会拿来上课,除非是课程实在来不及的情况下。
张母便也没再催她,自己也坐下吃早饭。
“老妈,我们这边还会下雪啊?”张悠思边吃边问。
张母拿了个水煮蛋放在她碗的旁边:“倒是下过一次,你爸见过,水杯里装水了吗?”
“没,今天山顶上都盖上雪了,有点好奇。”张悠思剥着水煮蛋。
“今天地上滑,走路小心点。”张母拿着她的水杯装水,装好后放在桌上,自己则是回了房间。
张悠思低头认真吃面,吃完喝了口水便去上学。
...
第一堂课上完,难得学校没要求去晨跑,张悠思待在座位上趴着不想出去。
“下雪了诶。”不知是谁喊了声,陈桢智便来将张悠思拉醒,又将她带去一起看雪。
她们走到走廊上时,白雪正一片片的往下落,走廊上围了好多学生,他们都是第一次看到雪,有不少学生跑到操场上。
张悠思也是第一次看到雪,之前出于好奇喜欢雪季,但却没见过又觉得没什么好看,但当亲眼看见时,都是会让人眼前一亮。
这雪下得不似北方那般急骤,它轻柔缓慢,好像想让人看清它的模样。
“悠姐,许个愿。”陈桢智十指相扣的看着她,“老人都说看到雪就该许个愿,雪的出现就像上帝的钦点,让这些东西代替他下凡。”
张悠思:“哪个老人说的?你物理学哪去了?”
陈桢智:“配合一下不行吗?”
“哦。”说完,张悠思双手十指相扣,闭眼许愿。
她倒不是不想,只是她不信一切事物,但却又偏偏每次都抱着侥幸心去尝试。
她在心中默念着:我想和于子衿一起看雪。
“衿哥,这好看吧。”
“嗯。”于子衿没看雪,他定定看着眼前的女孩,随后又偏头看向别处。
听到动静,张悠思顿了一下,闻声看去。
男孩穿着校服,内搭了件高领毛衣,额前发丝散乱,是让人看一眼就心动的模样。
“悠姐,你许了什么愿?”陈桢智看向她问道。
“成了。”张悠思回道,随后又加了句,“许的愿还有说出来的理?”
陈桢智:“什么成了?”
“我回教室了。”说完,张悠思转身就进了教室。
“悠姐你快告诉我。”陈桢智一直不明白她的意思,跟在她身后追问道。
成了,她许的愿望成真了,这是她唯一一次许愿成真,她好像又有点想迷信了。
...
“小悠思,在干嘛呢?”
“今天我生日,都不给我送上一句祝福的吗?”
电话里传来谢砚之略带委屈的声音。
张悠思不冷不淡的配合回复道:“那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小悠思,什么时候期末考啊?”
张悠思:“下下周的这个时候。”
“那我年前再来宁市,考试加油啊!”
张悠思:“行了,我要复习了,挂了。”
“好的啊,拜拜。”
通话结束,张悠思收拾了一番后便去复习。
...
期末考结束,张悠思可以说是迅速地背上书包就往校门外走,刚走上石子路抬头就看见站在校门口等待的男孩。
男孩像是不怕冷,只穿了一身运动装,手上还拎着件外套,头顶的白色棒球帽遮盖头发,黑色口罩给他增添了神秘感,单看侧脸就能知道是一位帅哥。因为不是本校生被拦在门外,还时不时的探头看向校园某处的方向。
两人四目相对,那人朝张悠思挥手,她没有加快步伐,还是以平常的速度走过去。
“外套呢?不冷吗?”男孩关心问了句。
张悠思想了想:“早上快来不及忘穿了,你……”
她话还未说话男孩便将手中的外套披在她肩上:“小悠思怕冷还是穿上比较好。”
张悠思犹豫着,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谢砚之连忙补充了句:“干净的,买给小悠思的新年礼物。”
听到这话,张悠思才穿起来,穿好后两人便一起回家。
“抱歉。”一直没说话的张悠思开口道。
谢砚之:“没关系的,我没在意,我知道小悠思有洁癖。刚刚小悠思应该是觉得是我的外套才没穿的吧,毕竟我是体育生,经常锻炼容易出汗沾到衣服上。”
张悠思:“嗯。”
...
“我跟你说啊……”
刚到家张悠思便听到熟悉的声音,走过去一看,谢砚之他妈。
“秦姨好。”张悠思礼貌说道。
“悠思回来啦,快来阿姨身边让阿姨好好看看。”沙发上,女人朝她招手,张悠思走到她身边坐下。
谢母摸了她的头,又摸了她的脸:“悠思又长得漂亮了,真是越看越让阿姨喜欢。”
“妈,您别这样摸着小悠思的头。”谢砚之靠着墙说了句。
“你这不孝子,去厨房里帮张叔叔去。”谢母吩咐了句便没再和他说话。
谢砚之也只好认命道:“行。”
张悠思:“秦姨,我先上楼洗澡。”
谢母微笑着对她,全然没有刚才和谢砚之那般:“快去吧。”
...
正在帮忙洗菜的谢砚之突然收到特别关心的提示音,他将青菜洗完放在篮子里,弄好后走到一边才查看:
我家小悠思:【秦姨怎么也回来了?】
我家小悠思:【谢伯伯没回来吧?】
我家小悠思:【我特么谢谢你了谢砚之,你在路上怎么都不和我说下?】
他耐心地一条条回复:【秦女士说回来一起过年,谢先生公司事情还没处理完,但他说过几天回来,刚刚路上忘记说了,对不起。】
发送好后过了几分钟也不见对方回复,谢砚之将手机倒扣在桌上便又去帮忙。
张悠思洗完澡换了身休闲装下楼,她坐在自己的餐位上玩手机,觉得这样不好又想做点什么,想到摆餐盘,结果被谢砚之拦下,想要帮忙切菜,却又被拦下,她无奈的又坐回去。
“悠思,去买两瓶饮料。”张父对她说道。
“好的,没问题。”张悠思可以说是眼前一亮,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结果又被谢砚之拦下:“好好坐着什么也别做,今天刚考完试这几天都在复习的,很累吧,我去就行。”
他买完回来,张悠思看着他手中的两瓶果汁陷入沉默。
张悠思:“没有可乐雪碧吗?我想喝!”
谢砚之:“少喝点碳酸饮料对身体好。”
张悠思反驳:“果汁都还不是纯果汁呢,里面还有添加剂。”
谢砚之想了想,妥协:“好吧,我去买,乖乖待在家里。”
在沙发上看两人对话的谢母不由打趣:“这两孩子,挺配对儿的,是吧戚婧。”
“确实啊,砚之挺尊重悠思的。”戚婧挺满意谢砚之的,毕竟也是看着他长大,“你刚刚和我说将砚之转过来读书,为什么啊?上海的教育资源挺好的啊。”
谢母:“砚之提的,起先的时候他说怀旧,我们不同意,后来又和我们说什么近水楼台先得人,我们想着什么人啊,除了悠思还有谁?”
戚婧:“只是悠思不知道会不会答应,无论哪种我都支持。”
谢母:“无论怎样,悠思对砚之应该是有一点好感的。”
彼时,谢砚之正倒了杯可乐,又放上吸管给正在刷视频的张悠思。
...
除夕夜前一天,谢父急忙的从上海赶到宁市,除夕夜晚上,张谢两家聚在一起过年,两家家长在餐桌上商讨接下来的游玩计划,张悠思和谢砚之坐在沙发上打游戏。
“你怎么打个游戏这么菜?”看到谢砚之被多次击倒后,张悠思忍不住开口道。
谢砚之:“这不是每次被打了小悠思都会来救我嘛。”
张悠思:“那下次不救了,下把也不和你打了,你真的好菜。”
谢砚之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等会找人再练练。”
“倒计时,十、九、八、七……”电视上正播放着央视台的春晚。
“三、二、一,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小悠思。”说完,谢砚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红包,红包外包装纸被鼓起,单看着就很厚重。
这时,张悠思也收到好几条新年祝福,还有家族群里的新年红包。
“悠思,你叔叔叫你把群里的红包领了。”张母说了声。
“悠思,耳朵捂紧了,我们要放炮了。”张父拿着鞭炮,大声冲坐在沙发上的张悠思喊道。
谢父:“臭小子,保护好悠思。”
“我知道爸。”说完,谢砚之捂住张悠思的耳朵,但没接触到她。
张悠思将他的手放下:“我不是小孩。”
谢砚之没再捂着:“嗯,是长大了的小孩。”
...
“对二要不要?”
“不要,悠姐你还有几张牌?”陈桢智看着手中还有一堆未出的牌问道。
张悠思将牌亮出:“两张不同的。”
陈桢智向她撒娇:“悠姐你让让我嘛。”
“行。”张悠思无所谓,反正这两张牌挺好的,“A,这是我最小的牌。”
陈桢智:“......不要。”
张悠思将最后一张牌打下:“二,你都连输挺多的了,应该不想玩了吧?”
陈桢智认输的往张悠思的收款码里发了十块钱:“再来,这次我要求场外求助!”
张悠思摊手:“无所谓,输的一人十块,你自己定的规则。”
陈桢智打了个电话报了个地址后没几分钟人就到了,还多带了一人。
“听说你连输了好几局,输了快一百了。”
陈桢智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哥,快,和我一起把钱挣回来。”
陈肆:“得了吧,输了我还得倒贴十块的,不划算。”
陈桢智:“难道你想看着你亲爱的堂妹就这样把钱输透吗?这里面还包括你给的。”
“……”陈肆被她恶心到,连忙答应,“行行行,少恶心你哥了,子衿,你去帮悠思。”
在一旁没说话的于子衿突然被喊到,也没想着要拒绝:“嗯好。”
当他来的时候,张悠思就在想着他会不会来帮自己,没抱多大信心,没想到他会帮她,会不会是因为同学关系?
此时张谢两家父母出去拜亲戚,张悠思不太想去留在家里,谢砚之不放心她一个人便也没走,当陈桢智来找她时,他便将场地留给两人,自己则回家拿东西。
陈肆将牌洗好发完,双方都在商讨着策略,只是于子衿和张悠思两人不像对面那么激烈,两人就像各玩各的,偶尔看一眼对方的牌,然后也进行交换。
“我先。”陈肆说道,“九十JQK,飞机。”
陈肆打下一连串的双牌,见对面没要,继续道:“祯智出。”
陈桢智:“三带对七。”
“四带对六。”于子衿手中的牌不怎么好,大多都是单牌,数字大的、好的牌他都给了张悠思。
...
于子衿:“十。”
陈肆:“小王。”
“大王。”知道对方没牌比自己大,顺势将对二打了下去,“对二,没牌了。”
“合作愉快。”
旁边突然发出的声音让张悠思一颤,转头看向他,却看到他伸在半空中的五掌。
张悠思也是明白,和他击了个掌,说道:“合作愉快。”
“都说别让这两人一组了你偏不听。”陈桢智抱怨道。
陈肆正扫着张悠思的收款码,扫完后又去给于子衿发红包:“你刚刚有说吗?”
“小悠思,赢了多少钱啊?”
一道声音打破两人的争吵,来人正是谢砚之,他手中正抱着水果花束和两本书,看到陈肆时没说什么,只是礼貌问好,但看到张悠思旁边的于子衿时,眸色暗了下来。
“哦砚之哥回来了,悠思我先回去了,再打下去我钱都要输光了。”说完,陈桢智便离开。
见状,陈肆也跟着走了出去,顺带拉着于子衿,边走边和他说将十块钱还给自己,可他就是不给。还美其名曰道,这是他和悠思一起合作赢得的钱。
“小悠思,年后我们一起去将生物实验做了怎么样?”谢砚之开口道。
“行。”张悠思也没拒绝,毕竟到时候是要记录到中考的。
...
“先左手托住镜座右手握住镜臂,放在桌子偏左侧大约七厘米的地方,将转换器低倍物镜对准通光孔。”谢砚之边说边向张悠思操作,“物镜目镜什么的还记得怎么用吧?”
张悠思点了点头。
“那好。”谢砚之继续演示,“先调整粗准焦螺旋再去调整细准的,通光孔拨到最大光圈后调节反光镜,能看到一片白光就行了。”
张悠思:“好的。”
谢砚之:“样品已经准备好在旁边了,放在载物台上用压片夹夹好,要是看不清的话微调细准和粗准,最后要记得收好放到盒子里。”
张悠思感谢道:“谢谢。”
谢砚之:“我们之间可不需要感谢哦,我就在附近,等会儿会发个定位到微信上,先走了。”
张悠思:“好的。”
谢砚之走前将写着过程的纸张放在桌上,等他走后她便开始操作,按照着他刚刚的操作一步步做到最后,即使忘了几个步骤也有他的那张纸。
熟悉好后,张悠思将盒子收好放好,按着谢砚之发的定位找了过去,走到后便看到谢砚之和一位女生面对面聊天,她走到离他们较远的楼梯间里,但还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谢砚之,你真的要走吗?难道我们大家就没有你想留下来的想法吗?”
张悠思听出了女孩的不舍,随后他便听到谢砚之的回答:“是有点,但抱歉啊,我更喜欢那边。”
“不在大城市发展,却要到一个小地方,你可真是为自己的未来着想。”
谢砚之:“不带地方攻击的,每个地方都很好,每个地方都有各自的优势,我即使去那了也是会回来的,我喜欢那里的环境和人。”
“谢砚之……”女孩欲言又止。
谢砚之:“嗯?”
“我喜欢你,如果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我要告诉你,我喜欢了你四年。”
谢砚之:“别喜欢我啊,年级第一怎么就不懂得喜欢个好孩子呢?我这社会败类也会有人喜欢的。”
“你长得帅成绩好,还是体育生的,怎么就没人喜欢了?”
谢砚之好奇问道:“你们女生都喜欢体育生吗?”
“不知道,应该是大部分。拒绝我了让我抱一下行吗?”
谢砚之拒绝道:“抱歉,我不和女孩有过度的接触,不过我可以和你挥手。”
“好吧,我先走了。”
说完,女孩便下了楼,在楼梯间内看见了蹲在地上打游戏的张悠思,两人四目相对,张悠思礼貌性的点头问好,女孩也对她点头回应。
“出来吧偷听鬼,去吃午饭了。”谢砚之喊了句,结果没人回应,他又喊了句,“小悠思。”
“知道了,别喊。”张悠思从楼梯间走出来,将游戏页面展示给他看,“你害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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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砚之也知道打扰到她打游戏,连忙道歉:“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刚刚都偷听到了什么啊小偷听鬼?”
张悠思:“她向你表白。”
“会过分吗?”谢砚之狐疑,“拒绝好像也是常态。”
张悠思:“太直接了,伤她心了。”
谢砚之故作痛心道:“......某人还天天拒绝我呢。”
张悠思:“……”
...
谢父在年后便回去工作了,谢母又呆了几天便也回去上班了,谢砚之没一直陪着张悠思,他去上了补习班,要到报名时才会回来。
元宵节当晚,万家灯火通明,开始闹起花灯,张悠思和陈桢智也参与其中。
“小悠悠你也会出来玩啊?”
一道声音传入张悠思耳朵,寻声看去,便看到穿着红裙子的女孩,旁边还跟着个拿包的男孩。
张悠思说道:“好久不见星星,你怎么今天穿裙子了?”
“好看吧。”陈欣染看到她手里的糖葫芦有些馋,停顿了会,但沈夜城不允许她吃,她便没再想“沈夜城选的。”
沈夜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想都不想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因为她前面的一句话,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悄悄地走到卖糖葫芦那给她买。
陈欣染看到了也装作不知道,但脸上的笑意怎么也遮挡不住。
“欣染?真是你啊,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我是宋怀权。”一道陌生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陈欣染微愣,转头看去便看到一位穿着黑色冲锋衣的少年,他很高,将近一米八。
陈欣染礼貌的问好:“抱歉,有点想不起来了。”
附近有人放着鞭炮,将她的声音一点点掩盖住,她看着宋怀权一张一闭的嘴巴,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她听不清。
张悠思自然是知道点什么,往沈夜城的方向看去,他正站在人群中,抬眼看着他们。
张悠思凑到陈欣染耳边说道:“我们去找夜哥吧。”
随后又对眼前的人说道:“抱歉,你慢慢看,我们先走了。”
宋怀权:“好的。”
说完,张悠思便带着陈欣染去找沈夜城,沈夜城看到陈欣染也只是淡淡把糖葫芦给她,没有说一个字。
与两人分开后,张悠思没找到陈桢智便一个人开始看表演,突然在不远处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男孩正和朋友一起看线狮表演。
张悠思拿出手机往他的方向拍了张照,好巧的,拍下了男孩正在微笑的模样。
拍好后,她想走近点看他,便往他的方向走去。看表演的人很多,只是大家都在认真的观赏着演出,似乎只有她是在做着和别人不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