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四下无人。
胡亥继续说道:“黥布,如果我所料不假的话,你正准备着从骊山逃走,是也不是?”
黥布闻言,一愣,随后破口大骂:“那个竖子告的密。”
胡亥得意一笑,果然。
他隐隐约约就记得,历史上英布就是从骊山逃走的。
逃走之后,他先是跑到了江中做了强盗,积聚了一小股反秦力量。
后来,天下大乱,英布的小团伙得到了天使投资人番君吴芮的青睐。
吴芮又是送女儿又是送钱又是送人,英布由此始走上了发迹之路。
再后来,英布投靠了项家,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当然,这些现在都是后话了。
如今的英布,还不过是匍匐在胡亥脚下的一个卑微刑徒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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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厉声质问黥布,“你可知道逃走是个什么下场?”
在骊山,想要越狱逃走,结局就是一个死字。
如果不严厉惩处的话,只怕骊山的刑徒们早就逃光了。
胡亥说完,他抽出随身携带的长剑,在空中舞了个凌厉的剑花。
顿时剑声阵阵,寒气逼人。
他要吓唬吓唬英布。
黥布虽然被蒙住了眼睛,但还是感受到了凌厉的剑气,身子猛然一震。
哪怕是亡命之徒,在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也还是会胆寒的。
这是人性决定的。
不过,黥布的“怂”也只是一闪而逝,随后破口大骂道:“爷爷可不是厦大的,你要杀便杀,废什么话!”
“说的好!”胡亥赞一句,将剑放在可黥布的脖颈之处。
黥布的表情明显落寞了,嘴却还是硬的:“来啊,爷爷等着呢!”
“哈哈哈——”胡亥一顿狂笑,将剑收回。
黥布顿时愣住了,胡亥能够感觉到他的身体明显放松了。
如果能活着,想必没有人想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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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中沉重的空气开始重新流动。
胡亥一边在房间里踱步,一边娓娓道来:
“黥布,朕,嗯,我观你面相,乃是富贵之命。尤其脸上有了黥伤之后,当真是贵不可言,你当刑而王。”
闻言,黥布的身躯一阵。
他默默念叨着:“当刑而王,当刑而王——”
这话,他曾经听到一个落拓的老相士说过,当时他只当是那个疯老人的胡言乱语。
没想到,后来他竟然真的被处以了黥刑。
如今,再度听到这四个字,黥布显然是有些错愕了。
难道,我黥布,当真有当王的命吗?
胡亥继续踱步,道:“我这个人,最信天命。我本来是要诛杀你的,但是既然老天要留你一命,我便放了你,且看你日后能否封王。”
黥布不可置信的问道:“当真。”
胡亥道:“君,君子无戏言,当然真,比珍珠还真。我不但要放了你,还要放了你在骊山的兄弟们,让你们一同去成就大业。”
黥布将信将疑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可知道我在骊山有三十多个兄弟。你私自放我一人就已经是重罪了,同时放走三十多人,就不怕被追究责任吗?”
胡亥道:“骊山的官吏与我有旧,放个把人不在话下,直接上报死亡就是。”
胡亥本想直接放三十人走,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么大张旗鼓的放人,万一引起黥布的怀疑就不好了。
于是又补充道:“但三十个人太多了,我最多放十个人。”
黥布此刻已然有点相信胡亥了,声音有所缓和,道:“若能如此,恩公大恩,布永世不忘。”
虽然他在骊山的小弟虽然有三十多人,但亲信弟兄也就十几个人罢了。
如今胡亥让他带走十个,其实也已经够了。
更直白一点说,他其实更关心自己的死活,至于其他兄弟们,他并不怎么关系。
黥布此刻的心情是忐忑的,如同坐过山车一般。
自己先是被抓,后是处死,最后居然要放了自己。
这一切都太过于诡异。
黥布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如果不是被捆着,他甚至想要给自己来个大逼斗验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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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骊山之后,你们想要去干什么?”
正当黥布思绪凌乱的时候,胡亥的声音再度响起。
黥布本想说占山为王,但一想到眼前之人乃是大秦的官吏,于是改口说道:
“吾等受恩公如此大恩,定要誓死追随恩公,报效国家。”
黥布只是硬气,但绝不是傻子。
胡亥闻言,好悬没吐血,那自己不是白折腾了?
什么时候你英布也成了大秦的忠贞之臣了。
“非也,非也。”胡亥赶忙出言阻止。
黥布赶忙道:“请恩公给布明示,布定当遵从。”
“黥布啊黥布,你应该知道。”胡亥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造反,才是大秦年轻人唯一的出路。”
黥布闻言,顿时愣在了原地。
什么鬼?
自己原本不过是打算占山为王,当个土匪罢了。
对面这个大秦的官吏,居然在鼓动自己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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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不得理会黥布的震惊。
胡亥继续说道:“稍后,我就会放你离开,你带着十个人昼伏夜行,马上离开关中。”
“从你的面向上看,你的机会在东南,尤其是九江郡一带,你可直接前往那里,积蓄力量,等待时候。”
“如果我所料不假的话,一年之内,大秦将会反叛四起。当时候你就立刻造反,攻占地盘,寻找明主,相信封王指日可待。”
黥布闻言,更蒙了。
这个秦吏,非但要放了自己,要鼓动自己造反,还帮自己做了完整的规划。
“你究竟是什么人?”黥布顿时警觉了起来。
胡亥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身份,只是含混的说了一句:“你滴恩人。别忘了我的话,希望早日听到你造反封王的好消息。”
随后,他的童心大发,搞怪似的说道:
“你是要封王的人,也该有个姓氏,你是六人,就叫六布。”
“还有你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我听闻九江郡有一鄱公,他若不弃,你可拜为义父。”
说完,胡亥转身开门,准备离去。
黥布听到开门声,赶忙说道:“恩公既然不愿意告知性命,可否让布看一眼恩公的容貌。”
胡亥闻言,想了想,看样子还是算了。
他决定编个名字,于是恶作剧似的说道:“你滴恩人,姓秦命寿。”
说话,胡亥开门,带着章邯潇洒离去了。
只留黥布在房间中独自凌乱,各种念头在脑海当中乱撞:
“世事当真是奇妙啊”
“秦寿,我记住你了。”
“不知道此人说话算不算数。”
“我是要当王的人是该有个姓氏。”
“六布,这名字不好听啊。”
“恩公啊恩公,你有所不知,我家族乃是从旁边的英县迁入六县的,我还是叫英布吧。”
“如果我真能活着离开骊山,定然要像恩公所言,造反称王,才不负此生。”
“就这么定了。”
。。。。。。
骊山脚下,胡亥的车驾正急速向着咸阳行驶而去。
刚才,他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今夜,英布连同他的十兄弟就会被秘密释放。
胡亥期待地搓搓小手。
经过自己刚才这一顿忽悠,想必英布,啊不,六布一定会很快举起叛旗吧。
忽然,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
“叮——”
“监测到大秦诞生了一位重要反贼,大秦灭亡速度已加快。”
“距离大秦灭亡,还有777天!”
胡亥激动的虚空挥拳。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