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何意和顾茗薇见了那一面,何医生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高中的一幕一幕,在他脑海里出现……
他第一次见到陈念时,女孩挤在人群里,一直在喊他的名字……
他在脑海里努力的回想着这个女孩的名字,确实是查无此人……“她到底是谁?”这给何意留下了开学第一天,就遇到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女生,女孩踮起脚尖,努力的瞟着分班名单,脸都涨通红,她的个子不矮,只是被前面几个和他差不多高的男生挡住了视线。
“哎,你们能不能让让,挡住别人视线了!”他夹着篮球,在后面喊。“又没挡着你,你激动什么?”那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走到何意面前,眼睛里透着不屑和狠厉,好像在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没多说一句话,可气氛都僵到了冰点,周围的人瑟瑟发抖,好像很怕这些人,何意毫不畏惧,眼神和他们争锋相对,谁也不肯退让。等他们横冲直撞的走后。旁边的人在何意耳边悄悄地说:“他们是校篮球队的,比我们大一届,听说不好招惹。”“听说,他们早就对你不满了!”“为什么?我又不认识他们。”“听说,他们看不惯成绩好的。你人没到,荣誉榜上早早就张贴了你的大名,学校有谁不认识你啊?”“还有这样的道理?”“你还是低调点好。”“我只是提醒他们不要挡住别人的视线,他还能平白无故找我麻烦不成?就算他们真的来了我也不怕!”“前面的那个女生你还是少招惹,因为你第一天来他就针对你,很又可能因为她。”“哦?”“她叫陈念,追她的人太多了,陆恒也是其中一个。”“他叫陆恒,管他张恒,李恒,要是惹我的麻烦,没他好果子吃!”
何意从开始就在想,刚开学就传的“满城风雨”的女人,到底能长成什么样?要么家里有钱有势,是朵“交际花”,和顾大小姐一样。要不貌美如花,是朵勾人的“罂粟花”,让人痴迷但有毒。这两种他都不喜欢。
等看清她的脸时,何意才发现是他想错了,她并非“交际花”,也不是什么“罂粟花”。
她扎着单马尾,并不是十分美艳,但洋溢着自信与阳光。站在讲台上,气场强大。她是老师的“好帮手”,身为课代表,搬新书,她都是和何意这群人高马大的男生一起,爬楼梯,清点数量,干净利落。热极了,就用草稿本作扇子扇风,确实能干,没有一般女生的娇气,更多了几分爽利。
他和她参加国际古诗文大赛,她一身大红色马面裙,真的惊艳……诗书气和娇媚动人融为一体,马面裙把陈念衬托的又高又瘦,确实让不少外国人都感到为之动容。
因为有大量外国友人的加入,比赛地点都选的很古色古香,脚底铺的是青石板,有密密麻麻的纹路,仿佛能感受到千百年来,历史在这个地方留下的痕迹。外面酒旗飘飘,巷子里都有隐藏不住的米酒香甜,雕梁画柱间更看到了千百年来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
陈念提着裙摆走在巷子里,何意站在二楼的窗口,“眺望远方”,陈念如风一般走过,只剩酒旗飘飘……
“看什么哪?这么出神。”“没什么,酒旗的颜色很是鲜艳。”“酒旗?酒旗有什么好看的?”何意拿着玻璃水杯,喝了一口,走了。“酒旗在上面挂着,他向下面发什么呆?”只剩下好友原地满脸疑惑。
“就活该你找不到对象!”何意下楼,一桌子男生忍不住嘲笑满脸疑惑的同学,哄堂大笑。“还说我,我们这几个人都是‘单身狗’!”……
之后,他们一同去广播站值班,何意清楚的记得,在寒冷的冬季,陈念总会带热气腾腾的豆浆,看着桌上的豆浆,何意心里有说不出的羡慕,他是何氏集团的长子,肩上除了责任,什么都没有。母亲去世后,他再也没有喝过家里的豆浆了,后妈是从国外的留学生,喜欢西式早餐,家里的早餐不是面包就是牛奶,咖啡。外面的豆浆兑的水特别多,他已经很久不喝了。
对呀,那样的女人,也就喜欢那些洋腔洋调,说来也是讽刺,他的父亲喜欢。而他的母亲,喜欢穿旗袍,喜欢喝茶,喜欢书法,喜欢下棋,喜欢冬日里的雪花……他小时候,就是喜欢跟母亲一起品茶,只可惜,母亲走的早,他的书法是书法老师教的,母亲在世的话,现在也是个温文尔雅的美人吧!
所以每次陈念喝豆浆时,何意总是格外的出神,当他听说陈念每次出门爷爷奶奶都会把打好的豆浆装进她的书包里,眼里的失落要是藏都藏不住……
陈念看不得那眼神,以为他就算没吃早饭,也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吧。陈念在想这孩子不会在家连饭都吃不上吧?所以陈念每天都会多带一份豆浆放在书包里。
两个人又不能和他喝一个杯子,又多事的帮他买了一个杯子。
或许,陈念至今都无法忘记,他收到这个杯子时,眼神里的深邃与“深情”,“深情”这个词和这座“冰山”联系在一起……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陈念想想就情不自禁的打冷战。
那时的陈念没想那么多,“杯子是一辈子”意思,还是罗芊芊,随口告诉她的。她才意识到自己犯了极大的错误,导致她后来每次送人礼物都要查很长时间的“百度”,十五六岁头脑“缺根弦”,不能二十多岁还没脑子吧?
曾经一度,陈念都想要会杯子,因为,她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要回来,会更让人误解吧。啊啊啊,这问题曾经让陈念一度抓耳挠腮,几乎崩溃……在知道何意有“未婚妻”后,她更像“咽了苍蝇”一样恶心!十五六岁就定了“未婚妻”,这是个什么样的家庭,这又是个什么样的男生,她一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可他……每每压的她喘不过气……
说到顾茗薇,何意也不知如何开口,他和她从小一块长大,可有这截然不同的命运,她是顾家的独生女,顾家父母对她百依百顺,捧在手心里,自然骄纵了些。从小父母花钱培养她,竟培养出了“名媛”的气质,或者说,顾家花大价钱培养她就是一心想让她当一朵“交际花”。当名媛没有什么,交际花也没有什么,最不应该的是她在上学的年纪,天天想着什么牌子的化妆品,什么衣服的价格,谁谁的八卦,她如何如何要嫁给何意,他和他不在一个频道上,在未来的日子里,又如何成为夫妻,成为终身伴侣?为什么要选何意做她的未婚妻,这恐怕只有顾茗薇自己知道……
“你不觉得这个定婚很可笑吗?”“我是为你好!”“告诉你何庭旭,我是人,不是你的工具,不是你的棋子,这桩婚事我不同意!”“你叫我什么?何庭旭也是你叫的?没大没小的!”“我父亲,我从生下来就没有父亲!”何意一下音量高了八度,“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他的脸上……
“明天记者会见!”何意拿起外套准备离开,“我告诉你,何意,要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车子,房子,哪一个不是我送你的?你还和我提要求!”何意从口袋里掏出两把钥匙,走到客厅,放在茶几上。“逆子!你这个逆子!刚上大学,你就翅膀硬了!踏出这个门,你休想再拿这个家一分钱!”何意头也不回的走了,“你的钱留给你的小老婆和你的小儿子吧,我不需要!车子我没看过,连房子我都没有去过,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你,你……”,把何父气的直捂胸口。站在门口的男人,此时,身影显的十分凄凉,黑色的西服都无法掩盖他的情绪和颤抖的身体。“我就想替我母亲问一句,‘你爱过她吗?’”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沉重。何父愣住了,完全不知道他会问这样的问题,低头不语……“我明白了,我永远不会成为和你一样的人!”说完,他一人走进茫茫大雨……这一夜他没有回家……
第二天,他就召开记者招待会,单方面宣布取消婚约,不能因为顾家不同意,他就要背负一个他父亲要求的婚姻,一个不属于他的婚姻,他不能是一枚棋子!
在记者招待会上,他不卑不亢的说:“我和顾小姐取消婚约。”在记者会上他只说了这一句,他不能说这个婚姻是一场商业,一旦扯上顾茗和何家,就会扯上许多利益关系。他们的感情真实情况,也是不能跟外界说的,毕竟,一个女生名声不好,会毁了她的一生,所以她利用顾家和他联姻,她给他“下迷情药”在酒里,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他只字未提。
当过往的一切在他脑海闪过时,他心里五味杂陈。这样的他,又如何去娶一个像向日葵一般的女生,他记得她的笑,似阳光明媚;他记得,她为他准备热气腾腾的豆浆,他记得她穿汉服时的高贵与典雅……
可她是那样的优秀,优秀到无数男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他曾经看到男生隔着窗户送纸条给她,甚至,一天一封。
他那日中午送作业,看到陆恒溜出来趴在窗台上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而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累了一上午,睡的香甜。他心的酸酸的,忍不住喊了一句“午睡时间,回到自己班级!”旁边帮他搬书的同学忍不住小心提醒,“小声点,大家都在午睡。”他这才意识到刚才冒失了。
现在在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心里像空了一块,他双臂环抱,一个人站在卧室的窗台前,看着底下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等他的……
好容易休息一晚,他凌晨还未睡,心烦意乱之际,只能一个劲地翻看高中时的书本,一本《夜莺与玫瑰》映入眼帘,记得曾经在一场比赛过后,她向他推荐过《夜莺与玫瑰》,他提出要买一本,她主动要送一本给他,他看了好几遍。也许是时间久了,书皮掉落了下来,里面有一封信,信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