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白予尘没想到她居然会问这个问题,难道不是因为阮灵曦的问题吗?她生气竟然是因为他要对付魔尊?
她是真的不在乎阮灵曦啊?
他毫不犹豫的回答:“魔尊作恶多端,为天道所不容,我等正道修士,除魔卫道,当仁不让。”
“啧…可是…”风遥咬着嘴唇,可是她下不了手啊…
若真的到了要与白予尘为敌的时候,她实在不忍心出手太狠,毕竟他算是个好人,也没到非得扬了的地步吧…
“遥遥,你不用担心我。”白予尘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他以为风遥是在担心他的安危,他感到有些暖心,轻声说,“魔尊虽然强大,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风遥低着头,心里不爽,谁担心他啊,她是担心她自己,她怕自己在对敌的时候舍不得出手,怕自己心软,一不小心给他放跑了咋办?
真难过…要不让他堕魔得了?免得他整天想着除魔卫道。
算了算了,如果他堕魔了,她还不想往魔界收他呢,这个人不适合当魔,气质和魔界画风不符。
“遥遥…”白予尘注视着她的眼睛,“你放心吧,不论是你,还是青云宗,我都会守护到最后一刻。”
“我知道了。”风遥仍然闷闷不乐,拿着蟠桃开始啃,不理他。
她不想跟他为敌,但是不敢试探他,毕竟正道修士都痛恨魔尊,他也不例外吧。
若是他知道了她的身份,一定会少不了麻烦。
白予尘拿起一个蟠桃,耐心的剥了皮,将蟠桃递给她,道:“可是你还在生气啊。”
女孩子的脾气,他弄不清楚,话本子里写的似乎和真实情况不一样,她究竟为什么生气呢。
真伤脑筋啊,他怎么啥都不懂呢?
“你真的了解魔界吗?”风遥接过蟠桃,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她抬头看他,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你真的能对付魔尊吗?你知不知道,真正的魔尊是位面级强者,至尊境不是你们这种修真者能对抗的。”
她心里期盼着,他赶紧退缩啊,赶紧放弃啊,只要不和她为敌,怎样都好。
“即便是这样,为了天下苍生,我也会战到底,唯有不愧于心。”白予尘并没有放弃,他并不怕强敌,即便敌人再强,他也有他的信念。
“哦。”风遥不再说话,低着头啃蟠桃。
看来没什么可说的了,如果最终有一战的话,那便战吧,到时候她稍微放点水?
也不多,放个区区东、南、西、北海的水吧?嗯,不算很多。
总而言之,尽量不伤到他,能活捉就活捉?
……
仙门大会终于结束了。
结束时已经是傍晚,众多修真门派的掌门,纷纷喝得烂醉,会场一片狼藉,原本布置精美的天道院会场,现在满地的果皮、酒瓶、瓜子壳…
这些都有主办方来收拾,不关宾客的事。
夕阳西下,青山绿水之间被染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众掌门吃饱喝足,纷纷各显神通,有的御剑,有的架雾,各回各家。
白予尘带着风遥腾云驾雾返回青云宗,到达青云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四周寂静无声。
主殿的门口,阮灵曦翘首以盼,等两人回来。
“曦儿?你怎么在这里?”白予尘从云雾中走出,看着青云殿门口拦着的人,有点莫名烦躁,他今天并不想看见阮灵曦,但他没表现出来,仍然神色如常。
“师尊!”阮灵曦眼眶微红,泪挂在眼角,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师尊今天前往仙门大会,为何不带曦儿?”
站在白予尘身边的风遥,被她彻底无视了,根本看都没看一眼。
“你需要本座解释吗?”白予尘冷淡的说。
“师尊往常都会带曦儿去的,难道说…是因为洛遥遥吗?”阮灵曦柔若无骨地站在殿前,一身浅蓝色的罗裙,在月光之下摇摇欲坠,仿若病美人似的。
“对,是因为我,你不服?”风遥实在看不下去了,这白莲花搁这装什么深情,没等白予尘说话,她直接抢着回答,“因为我说话好听,脾气温柔,行为举止贤淑,不服来战。”
白予尘听得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
说话好听?难道指的是说话动不动在他雷区蹦迪,导致他时时刻刻想抽她?
脾气温柔?难道指的是动不动脚踹青云殿的大门,进门从不打招呼,礼貌两个字能倒着写?
行为举止贤淑?难道指的是动不动半夜k歌,唱那些听不懂的歌曲,吵得他忍无可忍?要不是因为他解不开偏殿门口的禁制,他一定会冲过去抽她。
阮灵曦不知道白予尘在想什么,她看他毫无反应,更加悲戚,伸手指着风遥,指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你…你…”阮灵曦为了维持自己的温柔娇弱的形象,不敢破口大骂,只能忍着,快给憋出内伤了。
“曦儿,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白予尘实在看不下去这两人斗法,下了逐客令,忽然又向风遥,“遥遥,你快要筑基了,明早来主殿,我助你筑基。”
“嗯。”风遥点了点头,向偏殿的方向走去了。
白予尘也走进主殿,关了门。
阮灵曦看着走远的风遥,她内心有些惶恐,洛遥遥居然要筑基了?这才修炼了半个月吧?
极品金灵根这么离谱的吗?半个月就筑基?那岂不是修炼个一年半载,就能到结丹了?
她阮灵曦,修炼了十几年,才刚刚跨过元婴,甚至还因为根基不稳,有跌落回结丹期的危险。
只因为她天生是三灵根吗?灵根的差距真的无法弥补吗?
她望着偏殿的方向,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属于她的永远是她的,谁也不能夺走,她必须做出决定了。
……
风遥回到自己的偏殿门口,看了一眼门口的禁制,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禁制有人动过,说明阮灵曦在今天白天试图闯入她的房间,可惜没成功。
她下的禁制,只有她自己能解开,硬闯是不可能成功的。
连白予尘都解不开她的禁制,更别说阮灵曦那个小菜,修为不过关,还想窜进别人洞府搞事,做梦呢。
也好在她门口有禁制,若是让阮灵曦趁机闯进她的房间,她不知道阮灵曦会搞什么破坏。
她只是看了一眼,照常回屋去睡觉,明天早晨再想个办法假装筑基…
这一觉睡得并不怎么好。
这是她来青云宗之后,第一次做噩梦。
这个梦,她冷汗涔涔,让她整个人都不好,梦境的场景分外恐怖,或者说…
梦里,她看见自己置身在一片血海之上,天空是暗红色的,地面龟裂开,岩浆从干涸的裂缝流出,吞噬着地面之上的一切。
世界,四处弥漫着黑烟,火焰在废墟之上熊熊燃烧,房屋倾覆,哀鸿遍野。
人早已被屠尽了,只剩下残肢断臂,以及一具具焦黑的尸体。
她悬在大地的上方,头发披散着,一身黑色的裙装,全身魔气涌动,恐怖的魔气源源不断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黑暗遮天蔽日。
白予尘站在她的对立面,手持一柄长剑,全身灵力已耗尽了,平常整洁的白衣破破烂烂,烟灰和血污,染得他满身不堪。
“魔尊,”他倔强的抬起头,“我不会放弃的,这个世界,我会守护到底。”
“别再执迷不悟了,你根本什么都守护不了。”风遥嘲笑地看他,“你所守护的世界,实在不堪一击。”
他仍然一剑向她刺来。
风遥不躲不闪,任由他的剑将她捅个对穿,她却毫无反应,伤口一滴血都没有。
她出手,双手抓住剑刃,缓慢的拔出剑,魔气刹那间填补好她腹部的伤口,她再次恢复如初。
“看见了吧,白予尘,即便我站着不动,你也伤不到我分毫。”她疯狂的笑着,长发飞舞,无风自动。
白予尘踉跄的向后退去,漂亮的眼睛恐惧的望着她,喃喃着:“怪物…你是怪物…”
“对,没错,”风遥张开双臂,一步步走向他,“我就是怪物,这个身躯是我用魔气捏成,本尊和你们人类不一样,本尊是不死不灭的,怎么样,惊喜吗?”
“遥遥…”他看向她的眼神里只剩下死寂,“杀了我吧。”
“不,我不会杀你,我要让你亲眼看着,这个世界怎样毁灭。”风遥笑着,力量再次迸发,满目疮痍的土地和山峦,在她的力量中化为灰烬。
………
“啊!!”风遥惨叫一声,猛然睁开眼,心脏突突的跳着,几乎从被窝里蹦起来。
“我失控了吗?”风遥坐起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深深吸气再呼气,平静,一定要平静,那只是一场梦…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单手扶着额头,还有些晕晕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梦的场景太真实了,真实到让她觉得可怕。
风遥靠在床头,盯着空荡荡的偏殿发呆,暗暗琢磨:“梦是潜意识的表现,难道说我的内心深处,竟然如此渴望杀戮……也对,我本是残忍嗜杀的魔,长期违背本性,压制内心,模仿人类的行为,一但精神压力超过极限,终究会爆发的…”
“……”风遥蜷缩在角落里,额头抵着膝盖,缩成小小的一团,“绝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即便我是魔又怎样,我不想成为一个恶魔,我不可能做出毁灭世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