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秋冬之季,苍穹山已尽显凋零之色,一阵凉风吹过,枯黄的树叶摇摇晃晃的落在地上。山峰陡峭不堪,直上直下,抬眼望去,只见山顶上站着一女子,女子生着可爱的圆脸,穿着青绿罗裙,风一吹,衣群随风而动,站在这山顶好似仙女一般。
正在这时峭壁之下有一男子走过,男子面色红润,是个年轻人,生的膀大腰圆,眼睛虽小,却透着一股精明干练。
只见山顶女子一跃而下,抽出腰间的软剑刺向的男子,年轻男子闪身一躲,地上的落叶瞬间四散开来,又轻飘飘的落回在地上。
“小师妹,师兄今天没时间陪你玩闹,有一封加急的信要给师傅,回头再来陪你切磋”,男子一边说一边往前走。
男子名唤冬青,是女子的师兄,女子名唤藤蔓,也随着师兄的步伐往前走,小跑着跟上师兄的步伐,说道:“我也有大事找师傅,走,一起去”。
一边说,一边走,很快,两人便一起来到师父的风雪堂。藤蔓推门而入,一脚踏入门内,就听到了师傅的唠叨声:“敲门,敲门,敲门,为师说了多少遍了,一点规矩也没有,不成体统,不成体统”。殿内坐着一位老者,一身粗布麻衣,手里拿着一卷典籍,见两人进来只是瞧了一眼,依旧坐在椅子上盯着典籍,这便是藤蔓的师傅,无尘。无尘算不得老,只有五十岁不到,。
藤蔓来到无尘身边说到:“师傅,这也不能怪我,我不成体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能怪你和师兄师姐们把我宠惯成这样了,这不是二师兄回来了,着急来见师父吗,下次我一定敲门”。无尘无奈的看了看藤蔓,随后望向少年说道:“冬青呀,这次下山怎么样,收获大不大”。
一旁的藤蔓听着师父慢悠悠的口吻着急道:“师父我有特别重要的事,让我先说,无风师叔说,今年冬至,会有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雪,让我告诉师傅,我们要提前做好下山的准备,还说今年一定会应验的”。藤蔓一口气说完。
只见无尘眉头一皱说:“年年都如此说,次次失算,他他他这是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你们等着,我去看看。
冬青见师傅要走,忙拦住师傅:“师傅,这有一封百里加急的信,您得先看看”,无尘接过信,信只有短短几行,看完信,无尘盯着藤蔓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该走的还是要走的”。
无尘没有再说什么,快步走出屋内,留下冬青和藤蔓呆呆的望着彼此,猜测师父的话究竟何意。
苍穹山只有弟子六人,大师兄杨旭,平时较为严厉,对师弟师妹也一向严格,比师傅更甚知,藤蔓一向对大师兄敬而远之。
二师兄冬青最长有一年没有呆在山上,总是陪无风师叔游历在外,藤蔓一度怀疑他们是下山吃什么山珍海味去了,每次回来,二师兄都会胖一圈。
老三青松,虽说整天不务正业,轻功却练的极好,一言不合,就开始逃跑,连师父都追不上。
小四荷花,一位看起来冰冷无情的女子,心思细腻,性格刚毅,每天天不亮就能起床练剑,把无情剑练的行云流水,使众人自叹不如。
小五荷叶,荷花的亲弟弟,平时被姐姐逼的勤劳又努力,闲着没事就想着给自己和姐姐改名字,总觉得名字最起码得是,如烟,如墨,或者,诗情,画意也可以,每次告诉师傅他的想法时,师傅就告诉他,叫习惯了,改什么改。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改名成功。
六师妹藤蔓因为她入门最晚,且年纪最小,颇得师兄师姐们的宠爱,藤蔓与荷叶应是年纪相当,只是荷花与荷叶被师傅早带回来几天,藤蔓只能是六师妹,这有时让藤蔓非常不服气。
冬青正在与藤蔓讲下山的见闻,就在此时,好巧不巧的大师兄白桦正步伐沉稳的走来,问到:“小师妹今天的功课可有做完”。藤蔓听完立即说到:“大师兄,师父他老人家找你,非常急,让你赶紧去无风洞,师父和无风师叔都在等你”。
白桦看了看冬青,冬青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师兄,师父确实要找你,”白桦对着藤蔓说到:“酉时之后我来检查课业,如若还是没有完成,晚饭便只有青菜,”说完便只身离去,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大师兄的法眼,藤蔓和冬青撒娇道:“二师兄,我晚点再去找你,你一定把下山的所有事情都给我讲一遍,”说完慢腾腾的走去学房。
晚饭时,师傅叫大家聚在一起,说有事情要交代,无尘师父和无风师叔都端坐在椅子上,平时他们少有师父师叔的样子,大师兄看起来也是神色凝重,今日表情严肃,像极了要出大事的样子。无尘先开口:“今年我们苍穹山应该会有极寒天象出现,冬至以前,我们要收拾妥当下山去”,藤蔓高兴的站起来,师傅则用眼神示意她坐下,接着说:“有几件事要给你们交代一下,我和你师叔商量了一下,我和你师叔这几年也没下过山,一直想去云游四海,这次是个好机会,冬青就先陪你师叔去吧,待我处理一些杂事,就去与你们会合”。藤蔓从椅子上跳起来说:“师叔最疼我,我也要陪师叔去”。
无尘打断藤蔓:“你另有安排,你父亲来信,边疆已经安定,他不日将启程回京接受封赏,让我一定安全送你归家,你大师兄、三师兄、四师姐、五师兄负责把你安全送回家,然后再去江南与我汇合”,藤蔓一听眼睛瞪大,气呼呼的说:“师父,您老人家不仗义,自己跑去江南玩,还让师兄师姐送我,是不是他又送了金银珠宝给你,还是银票”,无尘打断她说道:“都不是,都不是,就送了两张字画,这不让你二师兄下山卖了吗,银子还都在你二师兄那里,这山下需要银钱的地方也多,等会我给大家分一分”。
无风师叔开口:“你看看你们现在,都敢嘲笑师傅了,都忘了你们师傅是怎么把你们一个个带回来的,你师傅要是没点银两怎么把你们养的白白胖胖的,是不是”。
大家又陷入一种悲伤的情绪,藤蔓突然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抱着师姐说:“我要跟你们一起去江南,我不要回家,师傅他老人家不要我了”,荷花她轻轻拍她的背,藤蔓哭的更大声喊道:“师姐,师父他不要我了,他要赶我走”。
无尘师父望着藤蔓终究有些哽咽,无风师叔突然开口:“以后有的是机会能见到,又不是生离死别,你们几个那是生逢乱世,你们师父带你们来山上是想让你们能在这乱世生存,这十多年过去了,如今外面已是太平盛世了,你们也不需要师父师叔的庇护了,本来你们师父是要与我一同出行的,他不放心你们几个,到了江南给你们做一番安排,我们老了,不能陪你们一辈子,如今你们也大了,又学了一身本领,我和你们师父也要过一过那潇洒的人生了”。
这一番话让几人都沉默,虽然师父师叔有时候还不如大师兄靠谱,但他们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了几个徒弟。
这一晚终究是个难眠之夜,藤蔓睡不着,对师姐说:“师姐,我不想回那个什么家的地方”,荷花打断她说:“小师妹,不要瞎担心了,在师姐看来,你呀,是最幸福的,你看我们几个,谁还有个亲人,就你还有个家,你父亲那是是迫于无奈把你送上山来,那是为了你的安宁和家族的安定,像师兄们我和小五,哪个不是从小就没有家了,别多想了,明天开始我们就收拾行装,肯定要很辛苦,快睡”。
天色渐渐亮起,苍穹山被一片雾气笼罩,还没来得及落下的叶子染上一层白霜,山上已尽是枯黄之色,冷风一阵阵吹着,有种透人心骨的凉。
小四荷花依旧早起,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练剑,抬眼望着将要离开的地方,生逢乱世,兵荒马乱,食不果腹,幸好被师父发现带回山上,这才有了安身之所,自己被师父赐名荷花,弟弟被赐名荷叶。这些年一直在山上苦练武艺,潜心钻研,如今也已小有所成。
其实大家都很想下山,在山上呆的久了,还是想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无风师叔要早几天出发,藤蔓去无风洞告别,刚走进门,就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无风师叔回头一看是藤蔓进来了,又继续翻找,一边找一边喊到:“小六,赶紧来帮师叔找一下,师叔找半天了,就是找不到”,藤蔓问:“您这是找什么”,师叔答:“当然是师叔的宝贝,找到了,送你”。没过一会儿,整个无风洞被翻的乱七八槽,还好,无风师叔在角落里找到了他的宝贝,藤蔓凑近仔细端详,这圆不圆扁不扁的,是个什么宝贝。师叔说道:“这可是师叔的宝贝,这是师叔年轻时候造的第一件宝贝,经过我多次改造,比那些刀剑可厉害多了,在这山上也用不到,倒是蒙了这许多灰尘,师叔今天就送给你了,来师叔悄悄告诉你怎么用”。一老一小嘀嘀咕咕好半天,只见藤蔓一会眯着眼,一会眼睛睁的浑圆,一会轻笑,一会惊讶,两人又说了些许告别的话,藤蔓终才走出无风洞。第二天无风师叔带着冬青一大早就出发下山去了,没有惊动任何人。
第二天一大早,荷花急匆匆的叫醒大家,原来是小五荷叶找不见了,荷花明显有些急躁,询问大家有没有看到小五,大家相互看看,都摇摇头。白桦道:“师父还没起,我去问问,你且别急”,说完飞身而去。
很快白桦回来,带给荷花一封信,是小五写给荷花的信,原来是小五和无风师叔一起下山了,平时姐姐对他太过严厉,不想下山游玩也要听姐姐唠叨,偷偷在山下等师叔和二师兄经过。荷花看完信,脸色如常,觉得这样也好,弟弟已经长大了,也是时候离开她。
大家行李早已收拾好,因师父要晚一些走,大家都来告别师父,无尘师父难得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们一路上一定要万分注意,虽说你们已学了些许本领,可如今路上仍然不太平,如今局势才稍作稳定,遇事切不可贸然出头,一定要谨记为师的话,锄强扶弱虽是江湖儿女的本分,也一定要量力而行”。藤蔓刚要开口说什么,无尘师父低眉说道:“走吧,走吧,为师在江南等你们”。杨絮见师父有些悲伤,便带着众人离开。
一行人从山上往下走,山上本就简陋,并没有太多需要拿的行李,大家轻装简行,脚步轻快,也多亏了他们在山上苦练内功,不出一个时辰,就来到了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