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画卷上的未来

漫画的人物处理与素描人物画并不相同。

过于写实的画风只会将读者劝退。

因此神无光实际上是借助拜托清水琉璃成为模特的机会，去捕捉她眉眼间的那一抹神韵，并将它融入到漫画之中。

所以他迟迟都未曾落笔，只是欣赏与凝视。

也就难怪在清水琉璃的视角里，他是在捉弄自己了。

少女的眼神紧张中透着溢出眼眶的羞涩，投来的一道娇嗔目光径直撞入神无光的心扉，成为他所需要捕捉的灵感，使他的瞳孔一亮。

“没错！就是这样，请再多来一点！”

“呜诶？”清水琉璃白净的脸颊上泛着不解。

“比如腼腆、比如欢喜、比如忧愁、比如嗔怒，又或者一脸嫌弃……仿佛看脏东西一样的眼神！”

“尤其对方要求你掀起自己的裙摆，而你出于某种原因、或许是被胁迫而无法拒绝地照做。”

神无光激动地建议道。

清水琉璃无措地往后缩了缩脖子，她忽然意识到……光君似乎拥有某种奇怪的癖好！

但就算如此，她也想迎合对方。

于是少女低下头，轻轻咬着唇瓣，开始酝酿。

片刻之后，伴随着清水琉璃的抬眸睁眼，仿佛被攥住了把柄的傲慢大小姐降临人间。

她既羞耻又愤怒，目光居高临下、露出充满嫌弃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几乎让人的耳旁幻听出“这样……就行了吗，你这个hentai！”的语句。

或许清水琉璃的回忆也并非全部都是捏造的成分。

她的确有成为童星的天分，她是天生的演员！

“呼……这样，可以吗？”

伴随着一道长气的呼出，清水琉璃恢复原来的娇羞模样，在意地问向神无光。

看得出，扮演那种角色对于清水琉璃的心理而言，需要承受不小的负担。

尤其她的对手还是她自己心仪的光君。

【你盛赞起了清水琉璃的演技，在你的要求下，清水琉璃依次扮演“傲娇的邻家”、“毒舌的雌小鬼妹妹”、“文学系的文静学姐”等诸多角色。】

【已经无法判定你究竟是为了漫画取材，还是单纯想要满足自己的恶趣味了。】

【应该是后者。】

【你停下了自己的恶趣味，终于进入了正题。】

神无光轻轻咳嗽着，收敛起自己那有些放肆的笑容，望向已经委屈兮兮的清水琉璃。

“最后一次，拜托拜托！”

清水琉璃闻言，也只能露出一副“真拿光君美办法呢”的无奈表情，低低地柔声问道。

“这回，又是什么角色？”

“是一位名为清水琉璃、令人倾心的美丽少女。”

清水琉璃本想记下神无光语句中少女的特征，但后来又觉得“令人倾心”这种形容太过空泛，正思索间，才被后知后觉的告白子弹——正中眉心。

“！？”

“这就是我最后的请求，我想看见琉璃真心幸福的笑容。”

一改先前的轻佻，神无光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诚恳。

他重新抬起了画笔，笔尖触碰到洁白的纸张，在上面留下一个浅浅的墨点。

墨点亦是起点，是一切美好画卷的开始。

【你满怀期待地等候着。】

【却见清水琉璃憋红了眼眶，一双清澈透亮的眸久久地黯然下去。】

【“对不起，我好像……做不到。”】

【她明白自己让你深深地失望了，巨大的懊悔与难过将其包裹，少女的情绪低落至极点。】

【她藏回了深海，在溺水的痛苦中窒息，意识到没有人能将自己拯救。】

【但就在这时，笔触摩挲纸张的沙沙声骤然萦绕于少女的身旁，将海分开、将渊照亮。】

【清水琉璃恍惚如梦地抬眸，凝望着你专注作画的模样，不觉入神。】

【时间如沙，悄然之中于人们的指尖流逝。】

【不知过去了多久，你才抬手擦了擦额角渗出的汗滴，心满意足地面对着自己眼前的那副画作，也望向仍陷于恍惚之中的清水琉璃。】

【你朝她走去、再度用一个温柔的吻，将少女唤醒。】

【清水琉璃茫然无措地望着你，你作势要再亲，被反应过来的清水琉璃娇羞躲开，可一躲开，她又后知后觉地懊悔起来。】

【你感谢清水琉璃的帮助，让你的画技于刹那间明悟、再上一层，也涌现出无数有关漫画《一周的友人》的灵感。】

【而画架上的画卷，是作为感谢，由你送给清水琉璃的礼物。】

【时间已不早了，你表示自己要回到出租屋内进行漫画的赶稿与创作，好不容易激发的热情与激情，不趁热打铁、可惜了！】

【在你离开以后很久，清水琉璃都还回味着方才那道吻的滋味。】

【最后，她将目光移到你背对摆放着的画架上，受到好奇心的催促，少女咬牙用力，一点点帮助自己从床上挪到旁边的轮椅上。】

【清水琉璃推着轮椅，来到你先前停留的位置，目光亦被你倾情绘就的画卷深深吸引。】

画卷上的少女笑靥如花。

是你想象中清水琉璃的未来。

即使此刻的她，却为此泣不成声。

………………

【给你一支数位笔，一块画板，一个夜晚。】

【你能给东都一个奇迹——或者一具尸体。】

【所幸最后你并没有成为尸体，反而将漫画的初稿修改至完美、同时绘出了黄金三话的后两话剧情。】

【还来不及为之高兴与庆贺，过度用脑以后双眼一黑、一口气险些没缓过来的剧烈疲倦与眩晕头疼感受，还是如棒球重锤般狠狠袭击了你。】

【你当即意识到，如果再强撑着这幅身体去上学的话，明年的今日，恐怕就是你的祭日。】

【你不得不痛苦地放弃好学生的矜持，向你的上泉麻衣老师打去电话，请上一日的病假。】

【电话那头，上泉麻衣的语气关切不已，想象到她此时为你流露的担忧表情、想象她不住夹紧的黑丝美腿，你不禁心猿意马地想到。】

【倘若你回头，温柔的麻衣老师，还会在那个原地、从未离去吗？】

【恍惚间，清水琉璃脆弱而哀伤的表情在你的脑海中浮现。】

【你的心猛然一揪，随即不顾麻衣老师酥声的问候，毅然挂断了电话。】

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人也不能两次撕开同一条丝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