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苏轼赣州年谱

景祐三年

景祐三年,丙子(1036),一岁。是年十二月十九日乙卯(公元1037年1月8日),苏轼生。南宋谢维新在《古今合璧事类备要》中记:“眉山生三苏,草木尽皆枯。”南宋张端义在《贵耳集》中记:“蜀有彭老山,东坡生则童,东坡死复青。”林语堂在《苏东坡传》中记:“这位大诗人背上有七颗黑痣,排状恰似北斗七星一样……足以证明苏轼是天上星宿下界,在人间暂时作客而已。”

苏轼,字子瞻,又字和仲,行九二,号东坡居士、老泉山人、铁冠道人,又称玉局、黄冈翁、坡仙等。南宋孝宗乾道六年赐谥文忠后,人复尊称以文忠公。

庆历七年至八年

庆历七年,丁亥(1047),十二岁。是年苏轼祖父苏序卒,苏洵自虔州游学归。苏轼听苏洵介绍在虔州天竺寺所见白居易诗。苏轼《与曾子固书》云:“祖父之没,某年十二矣。”在虔州作《钟子翼哀词》云:“某年十二,先君宫师归自江南。”

苏轼2岁时,苏洵29岁,首次出蜀,赴京就进士试。景祐五年三月与欧阳修、司马光等同时参加本年礼部试,未中。苏轼4岁(宝元二年,1039年)时,31岁的苏洵始游学,同乡好友史经臣(彦辅)、陈公美皆为旅友。史经臣长苏洵11岁,《三苏年谱》载:“与其弟沆子凝皆奇士,博学能文。”苏轼七岁(庆历二年,1042年),《三苏年谱》载:“轼始读书。”苏轼10岁(庆历五年,1045年),苏辙《轼墓志铭》载:“公生十年,而先君宦学四方。”同行者仍为史经臣,留在家中的苏轼、苏辙兄弟由母亲程氏(天圣五年嫁与苏洵)“亲授以书,以气节勉二子”。苏轼12岁(庆历七年,1047年),“五月十一日,苏洵之父苏序卒”,外游三年的苏洵七月在虔州得到消息,急促归蜀。之前,苏洵应制举试不中,与史经臣同游庐山逾月,识得圆通禅院讷禅师、景福顺公、可倦禅师等;独游虔州数月,识得钟棐兄弟,游天竺古寺等。在虔州时,苏洵本欲往庾岭游,《三苏年谱》载:“五岭在前,欲登玩其间,未遂其愿”,“中途,逢史经臣(彦辅),同行回蜀”。

庆历八年,戊子(1048),十三岁。《三苏年谱》载:返蜀后,“苏洵居丧及居丧后近十年,不尝习琴出蜀,教二子”。这一年,“苏轼兄弟亦尝师事乡人史清卿”。

皇祐二年

皇祐二年,庚寅(1050),十五岁。“洵幼女适程之才。”苏轼的小姐姐嫁舅家表哥程之才(程正辅),不料仅两年便遭夫家之虐而死,苏轼一家遂与程之才生嫌隙,直到四十二年后,南谪惠州时苏轼与程之才才冰释前嫌。这一年的苏轼,表现非凡,《三苏年谱》载:“轼奋厉有当世志”“轼好书画笔砚,尝手抄经史”“轼少知种松,接花果,读医药书”“轼尝习琴”。

嘉祐元年至八年

嘉祐元年,丙申(1056),二十一岁。《三苏年谱》载:“正月,苏洵作《张益州画像记》,颂方平治蜀之绩”;“春,苏洵至益州,上张方平书,求汲引二子轼、辙”;“苏洵携二子轼、辙至成都,将赴京师。张方平撰书荐洵于欧阳修以六科勉轼兄弟”。张方平成为苏洵、苏轼、苏辙父子三人的入仕引荐人。

嘉祐二年,丁酉(1057),二十二岁。嘉祐二年春,苏轼与苏辙兄弟俩同科进士及第。《三苏年谱》载:“轼、辙应省试,轼所撰《刑赏忠厚之至论》无所藻饰,一反险怪奇涩之‘太学体’。梅尧臣得之以荐,欧阳修喜置第二。省试时并作杂策五首、诗一首。辙同中第。”此后,与苏轼交往者有章衡、曾巩、曾布、曾肇、章惇、叶温叟、林旦、晁端彦、苏舜举、萧世京等。苏轼南谪惠州时,萧世京为广州路转运使,其弟萧世范时为虔州通判。同年“四月七日,洵妻程氏卒”,“苏洵父子三人仓惶返蜀”。

嘉祐四年,己亥(1059),二十四岁。苏氏父子三人在家乡眉州守制三年满。《三苏年谱》载:“眉州离成都二百里,轼、辙往成都见抃,或有洵之意。”当时眉州属益州,依惯例,苏轼、苏辙当拜访地方主官。嘉祐四年十月,苏轼兄弟二人往成都拜访益州路转运使赵抃。赵抃长苏洵一岁。嗣后,赵抃向朝廷积极推荐苏洵,成为苏门十分尊敬的另一位重要人物。两年后,赵抃赴虔州任知州。

嘉祐五年,庚子(1060),二十五岁。《三苏年谱》载:“八月甲子(初八日),苏洵为秘书省试校书书郎。以赵抃等之荐也。洵以书谢”,“辙谒赵抃”。《栾城集》卷二十四《太子少保赵公诗石记》:“辙昔少年,始见公于成都,中见公于京师……”京师时,苏轼当与苏辙同谒赵抃。

嘉祐六年,辛丑(1061),二十六岁。《三苏年谱》载:“苏轼入三等,三介为四等。轼除大理评事、签书凤翔府判官;知制诰王安石作制。”宋初以来,制策入三等,惟吴充与苏轼。冬,“轼辞父离京师赴凤翔任。同行者有马正卿(梦得)。”当时宋选为凤翔府知府,对苏轼甚厚。此行,标志着苏轼正式走入宦途。

嘉祐八年,癸卯(1063),二十八岁。《三苏年谱》载:“宋选罢知凤翔府任,陈希亮代。”“陈希亮以乡严著,有能名,然以乡里长老自视。其始,轼与希亮不甚叶,作《客位假寐》。”苏轼不喜陈希亮的态度,两人生隙。然而苏轼却与其子陈慥(季常)交好,终身为友。

治平元年至三年

冶平元年,甲辰(1064),二十九岁。《三苏年谱》载:“正月十三日,轼与章惇同游仙游潭,为文记之。时惇与苏旦、安师孟来访。因与惇游楼观、五郡、大秦、延生、仙游。是为三游终南山。惇别去,有诗。”苏轼与前商洛县令章惇从此开始交往。十一月,“陈希亮招饮凌虚台,苏轼赋诗,前嫌已释”。

治平三年,丙午(1066),三十一岁。《三苏年谱》载:“四月二十五日,苏洵卒。”受轼、辙兄弟之请,司马光为苏轼、苏辙的母亲程氏作墓志铭,欧阳修为苏洵作墓志铭,张方平作墓表(即墓碑),曾巩作哀词。曾公亮、欧阳修、韩琦、郑獬、张商英、蒲宗孟等一大批当时有影响力的人物均有挽词、祭文。郑獬,虔州宁都人氏,状元及第,赣州历史上四名状元之首。张商英,蜀州新津人,官至为相,号无尽居士,曾游居虔州通天岩。蒲宗孟,苏轼的堂兄苏不欺的妻之弟,与虔州隐士阳孝本有密切交往,在《祭苏洵文》中有“年二十七,始就琢磨,闭户读书,不知其他”句,或为南宋《三字经》“苏老泉,二十七,始发愤,读书籍”句子的源头。“洵临终嘱轼完成《易传》。”苏轼遵父命,黄州、惠州、儋州三地流贬时陆续完成父亲临终之嘱。

熙宁元年至十年

熙宁元年,戊申(1068),三十三岁。《三苏年谱》载:“春,轼致书曾巩,求为祖父序作墓志铭。”曾巩为唐宋八大家之一,江西抚州人。

熙宁二年,己酉(1069),三十四岁。《三苏年谱》载:“从赵抃(高斋先生、清献公)游,为本年至明年四月以前事。”《苏轼文集》卷七十一《书士琴·赠吴主簿》也有载:“谓昔从赵抃游。”同年年末,“轼始识孙立节(介夫),立节不肯继弟辙为条例司属官”,故而得罪王安石。

熙宁三年,庚戌(1070),三十五岁。四月,《三苏年谱》载:“赵抃罢参知政事,知杭州。苏轼尝与弟辙论抃于王安石初进用时所行事。尝应抃之请,为其乡人处士之居绿筠亭赋诗。”同年,“三月壬子(二十一日),赐叶祖洽进士及第第一。苏轼尝奏欲别定等第,不许”。这年科举考试,李才元、苏轼定上官均第一、叶祖洽第二,陆佃第二。但最终受上面干扰,擢祖洽为第一。显然,叶祖洽因此怀怨在胸,故苏轼北归途经南昌时,时任洪州知州的叶祖洽讥笑岭海归来的苏轼。

熙宁四年,辛亥(1071),三十六岁。《三苏年谱》载:“孔文仲过杭,与轼与倡酬。”时苏轼在杭为通判。孔文仲、孔武仲、孔平仲被誉为“临江三孔”,孔文仲为孔氏三兄弟中与苏轼最早会面之人,三兄弟与苏轼、苏辙兄弟之后多有交往,元丰三年(1080)孔平仲还在虔州做过知州。

熙宁五年,壬子(1072),三十七岁。《三苏年谱》载:“在京师时,轼尝晤惟湜于净因。”南谪、北归时,在虔州苏轼与惟湜多有交集。“乞外补。六月,轼除杭倅。”苏轼要求下派,出任杭州通判。“孙立节(介夫)使其子勰(志康)来贽所业,苏轼使与迈同游。”孙立节,时为镇江军掌书记,虔州宁都人氏,为人刚直,为阻新法公然得罪王安石,苏轼南谪北归时为其作《刚说》。苏轼倅杭州时,其子孙志康、孙志举拜苏轼为师。孙苏两代人多有交集,孙勰的墓志铭即由苏过撰。同年,“轼复自湖至秀,晤钱顗(安道),赠诗并寄其弟惠山老。尝为顗甥李巨山之女题领巾诗”。钱顗,常州无锡人,《宋史》卷三百二十一有传。时以金部员外郎、监秀州税为屯田员外郎,也曾在虔州赣县做过知县。惠山老为其弟钱道人。秀,即秀州,包括旧嘉兴府(除海宁外的今嘉兴地区)与旧松江府(上海直辖市的吴淞江以南部分),钱安道曾知赣县。

熙宁六年,癸丑(1073),三十八岁。《三苏年谱》载:“六月六日,轼为蒲宗孟(传正)所藏燕公山水作跋。”这年,通过李师中,苏辙认识了吴复古(子野)。“李公人豪也,于民少所屈伏,儿与子野书云:‘白云在天,引领何及。’”吴子野,广东揭阳人,是苏轼、苏辙落难时的密友。苏辙谪高安、龙川,苏轼谪黄冈、惠州、儋州,均往之探视。苏轼北归时同行,至清远峡山寺而逝。同年,《三苏年谱》载:“沈括察访两浙,轼与论旧。括还朝,奏苏轼近作诗皆讪对。”此事成为后来乌台诗案的潜在起因。

熙宁七年,甲寅(1074),三十九岁。《三苏年谱》载:“轼晤孙立节(介夫)”,“吾时通守钱塘,往来常、润间,见君京口”。同年,“见钱公辅子世雄(字济明,号冰华先生),轼应请为公辅作哀词”。苏轼与钱济明关系甚密,苏轼北归滞虔州期间,钱济明在常州为苏轼寻房而奔波。这一年,“王朝云来归苏轼”,她时年十二岁,杭州人,在苏轼南谪时一路陪伴,最终病逝于惠州贬所。“九月,轼移知密州。吏民惜其去。”“十二月三日,轼到密州任上,上谢表。”苏轼知密州期间,孔平仲为密州教授。

熙宁八年,乙卯(1075),四十岁。《三苏年谱》载:“稍葺所居园北旧台而新之,弟辙名之曰超然,作赋。自作记。”明嘉靖年间,为纪念苏轼南谪、北归经南安军,大庾城内筑超然台,与同时期所筑纪念周敦颐的吟风弄月台、纪念本邑出身的明代名臣刘节的拟星台(王阳明题字),合称“南安府城三台”。后毁圮,2021年大余县重建超然台。

熙宁九年,丙辰(1076),四十一岁。苏轼在密州。《三苏年谱》载:“八月十五日,轼饮超然台,次韵孔宗翰(周翰)题诗,时宗翰乞密州。赋《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兼怀弟辙。辙亦赋。”孔宗翰嘉祐末年曾知虔州,筑石楼,绘南康八境图。有意迁移密州,欲与苏轼会面。《明月几时有》一词,在绍圣元年苏轼南谪经虔州时重书并序。随后,“孔宗翰(周翰)将就知密州新任,荆林马上寄诗,苏轼和之”。“十二月,孔宗翰来代。轼罢密州,作诗留别。”苏轼与虔州前太守孔宗翰交接,孔宗翰呈南康八境图与苏轼阅赏,并求苏轼题诗。嘉祐末,孔宗翰曾知虔州,建石楼。

熙宁十年,丁巳(1077),四十二岁。四月,苏轼赴徐州太守任。《三苏年谱》载:“青州道上大雪,轼怀密州园亭,寄诗孔宗翰(周翰)。”四月二十一日,“同日,轼到徐州任”。到徐州后,苏轼与孔宗翰多有诗书往来。“轼和密州孔宗翰、赵庾诗,叙密州时事。宗翰求书与诗,答以诗;为宗翰作《颜乐亭诗》”。这回,孔宗翰为颜乐亭求诗。八月,“孔宗翰(周翰)寄诗与苏轼,轼和之”。孔宗翰将密州静观堂、邸园之五言诗寄与苏轼,苏轼作《和孔周翰二绝》。八月,“孔宗翰为京东路提刑,宗翰尝奏乞召还苏轼,处以禁近”。即八月罢密州知州,孔宗翰以尚书都官郎中提点京东路刑狱,期间向朝廷上书请求召苏轼入京。是年冬,孔宗翰再次致信苏轼,恳请苏轼为南康八境图题诗。苏轼以《答孔周翰求书与诗》婉拒。八月中秋,“十五日,轼赋《水调歌头》,轼次韵。辙、轼同观月”。兄弟中秋观月的情景令苏轼难以忘怀,十四年后,苏轼在南谪途中的虔州郁孤台上想起当年这一幕,再发感慨。是年十月,“朝廷应知杭州赵抃之请,作表忠观,表彰故吴越国王钱氏。苏轼作《表忠观碑》,王安石赞其文”。此乃苏轼与赵抃的又一次工作交集。

元丰元年至七年

元丰元年,戊午(1078),四十三岁。《三苏年谱》载:“孔宗翰罢京东路提刑后知陕州,轼有诗送行。为宗翰赋《虔州八境图八首》。”送行诗乃《送孔郎中赴陕郊》。《虔州八境图并序》,乃“前年离密州时宗翰求之,今为作”。

元丰二年己未年,44岁。《三苏年谱》载:“赵抃加太子少保致仕。轼上贺启。”《栾城集》卷五十中“辙有贺启”,云“荣归故里”。同年六月,“轼寄题赵抃(阅道)衢州高斋”。赵抃致仕后,居故里衢州,作别馆于东南山麓,名高斋,不与家人相接,但子弟晨昏时至,以二净人、一老兵为役。“高斋”名取自钱塘州治有高斋也。

同年,“五月,蔡挺(子正)卒”。蔡挺,《宋史》卷三百二十八有传,嘉祐五年(1060)知南康军,后改任知南安军,七年(1062)二月又升为提点江西刑狱,提举虔州盐。从大庾岭以下南到广州,驿路荒远,罕有人烟,往来无所庇护。蔡挺兄蔡抗时为广东转运使,兄弟俩合谋,教导百姓在道路两旁种植松树,修缮古驿道,在庾岭之巅筑关楼。绍圣元年九月初,苏轼南谪时过关楼,感叹人生,发出“浩然天地间”的感慨。

同年,“乌台诗案”案发。七月,御史台遣人“二十八日,中史皇甫遵到湖州勾摄苏轼前来御史台。罢湖州。先是御史中丞李定、御史舒亶、何正臣等言苏轼谤朝政,御史台检会送到《钱塘集》,乃诏知谏院张璪及李定推治以闻”;“就逮。轼与妻子诀别,留书与弟辙,处置后事。郡人送者雨泣。陈师锡出饯,王适、王遹兄弟送家人赴南都弟辙处”,“轼八月十八日,赴台狱”,“辙上书乞讷在身官赎轼,不报”。苏轼蒙冤,弟苏辙愿以官职保之,朝廷不准。“十二月庚申(二十六日),责授苏轼水部员外郎、黄州团练副使、本州安置、不得签书公事……除苏辙外,张方平、范镇等皆上书救之,不报。仁宗之的慈圣光献曹氏及王安礼、吴充尝言于神宗,宜释苏轼。章惇亦救之。至是得释。”“辙贬监筠州盐酒税。”孔平仲将苏轼在湖州被御史台差役逮之落难经历记载于笔记中。这年,孔平仲以都骑尉(四品)身份赴任虔州知州。孔平仲治虔期间,祈水东嘉济庙有灵。

元丰三年,庚申(1080),四十五岁。《三苏年谱》载:“正月初一,轼离京师赴黄州。”苏轼的第一次贬谪生涯开始。这年,在黄州的苏轼作书《与王定国》。其中《苏轼文集校注》中《与王定国四十一首》之六中言及“人皆言西江渐近上水石湍激,崄恶不可名”,第一次提及赣江十八滩之险。同年,孔平仲知虔州。

元丰四年,辛酉(1081),四十六岁。在老友马正卿的帮助下,苏轼获东坡之地,《三苏年谱》载:“轼营东坡,马正卿为经纪之,作《东坡八首》。自是始号东坡居士,盖慕白居易而然。”十二月,“轼为陈慥作《方山子传》。慥父《陈希亮传》。当作于是岁前后”。《陈希亮传》中提及陈在虔州知雩都时的事迹。陈希亮还是苏轼之父苏洵的老友,眉州青神人,长苏洵9岁,卒于治平二年四月,《宋史》卷二百九十八有传。这年,苏轼与黄庭坚、孔平仲也多有诗往,时黄庭坚在江西太和(今泰和)任知县,孔平仲任江州钱监。黄庭坚知太和县期间,往南安军督试,途经虔州、南康县、大余县等地,留有诗篇。

元丰五年,壬戌(1082),四十七岁。《三苏年谱》载:三月,“东坡收大麦二十余石,轼乃舂为饭;或杂以小豆,妻王氏谓之‘新样二红饭’”。三月,“官制将行,神宗有意用苏轼为中书舍人、翰林学士,为王珪所沮。”王珪,时为左相。同年七月,作《赤壁赋》、《念奴娇·赤壁怀古》,十月,“十五日夜,轼复游赤壁之下,作《后赤壁赋》。从游者有道士杨世昌(子京)”。

元丰六年,癸亥(1083),四十八岁。《三苏年谱》载:“王巩南迁初归,赋诗。次其韵。”受苏轼牵连,王巩同罪南迁宾州,今年始归。“十月十二日夜,至承天寺,与张怀民游;同夜,视故人风疾,慨叹酒色害人。”苏轼散文名篇《记承天寺夜游》问世。十月,“神宗有旨起苏轼知江州,为王珪所沮”。

元丰七年,丁丑(1084),四十九岁。《三苏年谱》载:“(正月)二十五日,神宗手札移苏轼汝州团练副使、本州安置。”苏轼移汝州途中,游庐山,宿当年父亲在庐山游学时居住过的圆通禅院,游云居山真如禅寺,往苏辙贬谪地筠州高安探望,往龙泉(今遂川县)访黄庭坚之兄、龙泉县令黄大临。龙泉县与虔州赣县山水相依,互为邻县。这趟龙泉之行,溯赣江而行,为绍圣元年南谪的苏轼提前做了一次地理功课。从筠州折返时,苏轼又游庐山白鹤观、庐山瀑布等景观,写下诸多诗篇。同年八月,《三苏年谱》载:“二十六日,赵抃卒,苏轼尝为抃之像作赞。”同年,“轼买庄田于宜兴,赋《菩萨蛮·买田阳羡吾将老》”,十二月,“再上《乞常州居住表》”,此举决定了苏轼北归的最终去处常州宜兴。北归滞虔州时,苏辙邀苏轼往栾城去,苏轼最终选择的仍是宜兴,毕竟苏轼庄园、田产在宜兴。十月,“轼回常州”。苏轼弟弟苏辙自筠州至南昌,游孺子亭、滕王阁,作《徐铉墓表》,恰逢孔宗翰知洪州,密州时孔宗翰与苏轼关系亲密,苏辙上书孔宗翰,“以修治徐铉坟域为望”。十二月,“辙过都昌,题清隐禅院。晤长老惟湜”。苏轼、苏辙南谪北归时,往返路过虔州,惟湜长老均在虔州,彼此见面,多和诗。

元丰八年,乙丑(1085),五十岁。《三苏年谱》载:正月,“十四日,辙应南康太守徐师回(望)之请,作《南康直节堂记》”。南康,指南康军,在星子县。苏轼南谪时也经南康军境。“九月己酉(十八日),苏轼以朝奉郎除礼部郎中。”十二月“上旬末,轼抵京师,就礼部郎中任。秦观有贺启”。标志着苏轼乌台诗案结束,重返北宋政治中心。

元祐元年至八年

元祐元年,丙寅(1086),五十一岁。哲宗新位之年。轼在京城。四月,黄庭坚以秘书省校书郎入京师。《三苏年谱》载:“轼始与黄庭坚相见。”黄庭坚曾在虔州慈云寺住过,作有《次韵君庸寓慈云寺待韶惠钱不至》。绍圣元年八月苏轼南谪过虔时先住郁孤台官驿十日,继而移住慈云寺。同年,《三苏年谱》载:“王巩(定国)席上,轼赋《定风波·常羡人间琢玉郎》赠其侍儿寓娘。”王巩与寓娘从岭外归来,阐发“此心安处,便是吾乡”理念,感动苏轼,也影响苏轼晚年贬谪岭海的心态。“丙午(十八日)辙上《乞罢章惇知枢密院状》”,“状谓惇行巧智欲坏差役,以害国事”。辛亥(二十三日),“同日,章惇罢知汝州”。或许后来章惇复出后,狠整苏氏兄弟与此有关。“九月初一,司马光卒。”“朝廷命程颐主司马光丧事,颐泥行古礼,苏轼每戏之,结怨。”虔州及南安军,乃程颐受教于周敦颐之地,由于苏程关系搞僵,苏轼在南谪北归时,均未访濂溪祠。苏轼与程颐关系紧张,与苏辙降程颐官也有关系,元祐七年,苏轼弟苏辙执政,《三苏年谱》载:“程颐除直秘阁,判西京国子监。辙言臣入朝未便。颐旋奉祠。”

元祐二年,丁卯(1087),五十二岁。《三苏年谱》载:“同日,程颐罢经筵,权同管勾西京国子监。”程颐,少年时曾随任南安军通判的父亲程大中在南安军,随司理参军周敦颐学习。“癸亥(十四日),知泉州林颜知濠州。辙草制。”林颜知虔州时,与隐士阳孝本交往密切,两人多有诗和,但朝廷对林颜评价不高,知泉州、知濠州,苏辙代拟的两次诏书中均对其有严厉批评。十月,赵抃卒三年,其子请碑于朝,哲宗命苏轼为文,“轼奉命撰赵抃神道碑”。同年十二月,“轼与刘安世(器之)有交往,安世尝箴苏轼之过”。《邵氏闻见后录》卷二十:“刘器之与东坡元祐初同朝,东坡勇于为义,或失之过,则器之必约以典故。东坡至发怒曰:‘何处把上曳得一‘刘正言’来,知得许多典故?’或以告器之,则曰:‘子瞻固所畏也,若恃其才,欲变乱典常,则不可。’又朝中有语云:‘闽蜀同风,腹中有虫。’以二字各从虫也。东坡在广坐作色曰:‘《书》称立贤无方,何得乃尔!’器之曰:‘某初不闻其语,然立贤无方,须是贤者乃可,若中人以下,多系土地风俗,安得不为土习风移。’东坡默然。安世盖谓苏轼有‘浮华豪习’。”绍圣元年九月,苏轼在南谪途中遇刘安世,两人同往粤境去,过往嫌隙尽释。在北归途经南安军时,在感叹刘安世贬谪过程中经历了诸多苦难后,苏轼赞之“真铁人也!”

元祐三年,戊辰(1088),五十三岁。孙勰登李常宁榜进士。孙勰,宁都人,孙立节之子,年幼从苏轼学,虔州境内唯一正宗苏轼弟子也。同榜进士中还有周敦颐的小儿子周焘。周焘,出生在虔州,时周敦颐为虔州通判。同年,《三苏年谱》载:“彭汝砺(器资)为中书舍人,轼有启来,答启为贺。”苏轼北归时为孙立节作《刚说》,彭汝砺后为之作跋。“是岁,李公麟(伯时)作《西园雅集图》,绘苏轼等有姓名者十七人雅集西园之状,米芾记之。”自此,后世文人雅士在此基础上衍生出寿苏诗会,在苏轼寿诞之日开展纪念活动。

元祐五年,庚午(1090),五十五岁。苏轼知杭州期间,《三苏年谱》载:“方勺来杭应举,得苏轼荐送。”为此,方勺很是感激,毕其一生精力以记录苏轼事迹为事功,著有《泊宅编》《青溪寇轨》。《泊宅编》卷一便详细记载了此事:“元祐中,东坡帅杭,予自江西来应举。引试有日矣,忽同保进士讼予户贯不明,赖公照怜,得就送,遂获游公门。”方勺,浙江金华人,寓湖州乌程泊宅村,号泊宅翁,徙西溪,名其居曰云茅庵。《宋史翼》卷三十六有传。

元祐六年,辛未(1091),五十六岁。“轼与钱勰、江公著(晦叔)、柳雍同访龙井元净(辩才),题名。公著知吉州,有送行诗词。”江公著,治平四年进士,建中靖国元年苏轼北归时接霍汉英虔州知州,与北归的苏轼多有交往与诗和。同年,“轼作《书浑令公燕鱼朝恩图》诗。《东坡集》收诗止此。《东坡集》苏轼在世时已行世。”苏轼生前身后均被朝廷禁毁过书版诗碑,但苏诗已然行世,为人钟爱,怎是几道禁令便毁得了的。

元祐八年,癸酉(1093),五十八岁。《三苏年谱》载:“十九日,轼辩黄庆基弹劾上劄子。”“丙申(二十日),董敦逸知临江军,黄庆基知南康军。”无疑,双方互相弹劾的结果必定是两败俱伤,在董敦逸、黄庆基等人的弹劾下,苏轼于次年放逐岭海,董敦逸、黄庆基当年便从朝廷下放到了临江军、南康军。黄庆基如此厌恶苏轼,两人自成政敌,次年苏轼南谪路上,便是在经过南康军时被夺舟的。同年,《三苏年谱》载:“刘安世(器之)是岁举王发贤良。苏轼称发之文。”刘安世举王发贤良,苏轼称赞王发文章,亦即此时刘苏二人关系开始缓和。十月,苏轼去定州赴任,“过真州,晤刘安世”。宋代从汴州(今开封)至幽州(今北京)官马大道所经州县依次为:河南封丘、滑州(今滑县)……汤阴、相州(今安阳)、河北临漳、磁县、成安、邯郸、永年、沙河、邢州(今邢台)、内丘、临城、柏城、赵州(今赵县)、栾城、真定府(今正定县)、新乐、定州、莫州(今任丘)、雄州(今雄县)、白沟、涿州、幽州。苏轼过真州晤刘安世,紧跟着,十一月“二十四日,轼致知真定府刘安世(器之)启”,新旧党交替之际,刘安世与苏轼都有被政敌打压的可能,惺惺相惜,苏轼主动缓和关系。去定州前,“轼与蒲宗孟(传正)简,以俭、慈为劝”,“轼此简箴疑失”。《佚文汇编》卷四中有载:“过孟讲奉养,性侈汰。”《宋史》卷三百二十八《宗孟传》亦如是说。

绍圣元年

绍圣元年,甲戌(1094),五十九岁。青年皇帝哲宗亲政后,重新起用新党。绍圣元年四月,章惇入相,开始对旧党分子进行疯狂的报复与迫害,苏轼等三十几个旧党分子成为第一批遭到被降职或贬谪的处分之人。《三苏年谱》载:“四月壬子(十一日),轼落端明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依前左朝奉郎知英州。同时,范纯仁上疏乞货苏轼,不听。时宰有加害意。”“甲寅(十三日),轼复降充左承议郎,仍知英州,胡宗愈继知定州。”“闰四月三日,除命下,轼罢定州任,责任英州。进谢上表。”闰四月,连续三道贬令发下,苏轼启程南行。苏轼《与友人简》:“某旦夕南迁,后会无期,不能无怅惘也。”并作《被命南迁,途中寄定武同僚》,苏轼一再提及“南迁”;启程之初,往途中庙宇祈祷,作《定州辞诸庙祝文》,第一次以“岭表”之词提及即将远赴的岭南、庾岭;闰四月初三日,在河北邢台临城,幻想如韩愈那样很快得到返归的命令,作《临城道中作(并引)》,引言中又一次提及“南迁”;六月初七日,苏轼在金陵蒋山,遇雨,作《六月七日泊金陵阻风得钟山泉公书寄诗为谢》,诗中再次提及“岭表”。

五月,《三苏年谱》载:“知润州张耒(文潜)遣兵王告及顾成奉事轼路途。”王告、顾成一直护送苏轼至惠州。后来王告还不远万里再次受遣往惠州探望苏轼。

六月,时在金陵、南康军途中。《三苏年谱》载:“六月甲戌(初五日),来之邵等疏苏轼诋先朝,诏谪惠州。”此乃第四道贬令。途中,苏轼作《忆中和堂》诗,其中提及“六月舟行赴岭外”;六月,入南康军境后,见湖口县李正臣藏石“壶中九华”,苏轼作《壶中九华诗(并引)》,其中提及“五岭莫愁千嶂外”,表达对将要翻越庾岭的忧愁。

七月,“或谓轼在都昌遣侍妾碧桃……”《三苏年谱》认为此说无据。七月一个整月在苏轼诗文中被忽略,实属罕见。十八日,“降授左朝议大夫、知袁州苏辙守本官,试少府监,分司南京,筠州居住”。苏轼弟苏辙也受牵连贬谪筠州。

《三苏年谱》载:“八月初,轼渡彭泽湖,至吴城望湖亭,有题。旋至豫章。了元(佛印)遣书追至。”《石门文字禅》卷二十七《跋顺济王记》载:“东坡昔自定武谪英州,夜宿分风浦,三鼓矣,发运司知有后命,遣五百人来夺舟。东坡曰:‘乞夜橹于星江就聚落买船可乎?’使者许诺。即默祷顺济王曰:‘轼往来江湖之上三十年,王于轼为故人,故人之失所,当哀怜之。达旦至星江出陆至豫章,则吾事济矣。不然,复见使至,则当露寝溆浦。’言未卒,风掠耳,篙师升帆,帆饱,炊未及熟,已渡杨澜,泊豫章,日亭午。”杨澜在南康军浔阳门外,吴城山在隆兴府(今南昌)北一百八十里,山有龙王庙,即顺济王庙。

“轼行豫章、庐陵间,赋《江西》。”后来,苏辙有诗和。“八月七日,轼初入赣,过惶恐滩。”苏轼以此为诗名。《鸡肋编》载:“吉州万安县至虔州,陆路二百六十里,由赣水经十八滩三百八十里,去虔州六十里始出赣石,惶恐滩在(万安)县南五里。”“惶恐滩”一名,并非得名于此诗,而更早得名于嘉祐六年至七年知虔州的赵清献之诗,后因苏轼名头更大而落移到苏轼的名下。八月七日,当为苏轼入虔时间。入虔前,与虔州知州黄元翁有简。

“九日,轼评孔融(文举)、陶潜(渊明)诗。”当夜,“宿万安县造(皂)口,闻夜雨,轼赋《木兰花令》寄弟辙及张庭坚(才叔)”。造口,乃后来辛弃疾作《书江西造品壁》处。在今万安县西南六十里,有皂口溪,水自此入赣江。

八月十日,过黄泉滩与石人滩时,经过赣县湖江下釜古村。当代邑人戚齐杰《客家人南迁第一站——深邃的夏府》中有苏轼《戒珠寺》诗。

八月十一日,苏轼抵达虔州。居郁孤台驿馆十日。其《郁孤台》诗中有“故国千峰外,高台十日留”之句。

八月十五日,苏轼在郁孤台,中秋夜。苏轼作《重书彭城观月诗》,并跋记之:“余十八年前中秋夜,与子由(弟苏辙字)观月彭城(徐州州治),作此诗,以《阳关》歌之。今复此夜宿于赣上,方迁岭表,独歌此曲,以识一时之事,殊未觉有今夕之悲,悬知有他日之喜也。”

八月十七日,苏轼往天竺寺游。《三苏年谱》载:“十七日,游天竺寺,书白居易诗赠韬光禅师,轼并赋诗。”清代王文诰《苏文忠公诗编集成总案》中有注:“十七日,书白居易寄韬光诗。”即这一天,苏轼访天竺寺,既书白居易原诗,且题《天竺寺》诗并引:“四十七年真一梦,天涯流落涕横斜。”后人镌石刻之。《太平寰宇记》卷一百八《江南西道六·虔州》中有载:“天竺山,在县西四里。唐元和初,僧韬光自钱塘天竺卓锡于此,故名。”(天竺山在北宋时或位于“县西四里”的山林中,南宋或元代毁圮后迁往水东,如此才符合当天游过天竺寺即往通天岩访阳孝本这一情况。)

八月十七日,往通天岩晤阳孝本。北京大学图书馆藏《宋学士阳公玉岩像赞》拓本中有载:“道不二,德不孤。无人所有,有人所无。世之所宝者五……绍圣元年八月十七日,翰林学士苏轼书。”

八月十九日,苏轼与虔人同游石楼(八境台),重书《虔州八境图诗》,并作《八境图后序》记之:“……时孔君既没,不忍违其请。绍圣元年八月十九日。”清代方于谷则亲眼见过八境台上的“东坡石刻”。《苏轼书法史料集》一书中收辑了《稻花斋诗抄》卷二中的《登八镜(笔者注:当为“境”)台读东坡石刻》诗。《三苏年谱》也载:“十九日,应虔州士大夫之请,书旧作《虔州八境图》八首,以便刻石,轼为跋。”

八月二十一日,有虔人来郁孤台访苏轼,互有诗和。苏轼作《郁孤台》诗:“八境见图画,郁孤如旧游。山为翠浪涌,水作玉虹流……”八月二十一日,时在郁孤台驿馆寓居满十日,苏轼一行迁居慈云寺。慈云寺,今章贡区厚德路小学,仍存北宋慈云塔。

八月二十二日,“轼与顾临(子敦)简”。《三苏年谱》载:《郁孤台法帖》卷六有“子敦龙图兄阁下。八月廿二日”。法帖虽仅存此一行字,但也是弥足珍贵的史料。

八月二十三日,与阳孝本、李存等同游祥符宫乞签。《记真君签说》(又名《题虔州祥符宫乞签》):“八月二十三日过虔州,与玉岩翁同谒祥符宫。”二十三日夜,与阳孝本在廉泉夜话,留《廉泉》诗。

在虔期间,《三苏年谱》载:“在虔州,轼自题出颖口初见淮山诗”(诗见《佚文汇编》卷五);“在虔州,轼作《马祖庞公真赞》”;“在虔州轼与通判俞括入崇庆禅院,晤惟湜,观宝轮藏。括以诗文求教,答简论为文之道”。苏俞两人游崇庆禅院后,苏轼《答虔倅俞括奉议书》:“……资深使君阁下。前日辱访,宠示长重笺,及诗文一编,伏读数日,废卷拊掌……”;“与方子容(南圭)相遇赣上”。《晚香堂苏帖》:“《与方南圭》:废逐之余,始获倾盖赣上,欢逾平生。”稍后,方子容也移惠州任职。陈川云的《苏轼交流定量分析》一文中也记载了俞、方与苏轼会面事。

八月二十四,苏轼离开虔州城。《三苏年谱》载:“八月二十三日,轼尚在虔州。自以下八月二十八日轼与仙尉叶君简‘野次窜逐’句言之,简作于离虔州途中(年谱分析是在虔州到惠州途中),作简之地距离虔州当有一二百里或略多。如此种推测尚能成理,轼离虔州约在八月二十五日或二十六日。今姑据此系之。”笔者认为,《三苏年谱》关于苏轼离虔时间与地点的推算或有误,不应该是八月二十五或二十六日,而当是八月二十四日离虔;不是离虔后往惠州去的路上,而是往上犹小逻口去——八月二十八日与叶君告别,如此有整整四天,正好够得去小逻口一个来回,具体分析见下面八月二十七日条述。

八月二十四至二十七日,《三苏年谱》载:“轼过上犹,传赋诗。”此出处或依清康熙三十六年《上犹县志》,其中有载苏轼随阳孝本同往阳孝本之家乡上犹县小逻口(今安合乡莲花井村)一事。即苏轼八月二十四日离开虔州后,即往上犹小逻口去了。清乾隆年间,邑人刻立苏东坡小逻口垂钓碑。

八月二十七,返至南康。过南康,经田氏水阁,题独秀峰。过浮石,食贤女铺,访显圣寺。清同治《南安府志》载:“银渡馆,在县西三十里……银渡,似即今贤女潭。”

八月二十九日,舟溯章江,继续南下,至南安府城。

九月上旬,寓居在宝界寺,游历了观音寺、千佛阁、东山真觉寺等名胜处。依同治《南安府志》卷七记载:“宋刘器之先生安世,忤章惇谪置南安军,奉母、夫人寓寺中。”即先行贬知南安军的刘器之一家也在宝界寺寓居过。另,《三苏年谱》中载“道经南安,传于一寺壁作竹石”,此点有误,北归时苏轼才在南安城作画。

九月上旬,离开南安城,《三苏年谱》载:“过大庾岭,轼题诗龙泉钟上。”苏轼过梅关,留《过大庾岭》诗:“浩然天地间,惟我独也正。”“度岭,传轼访二道人。”据《清波杂志》卷五载:“东坡南迁,度岭次于林麓间,遇二道人,见坡,即深入不出。坡谓押送使臣:‘此中有异人,可同访之。’既入,见茅屋数间,二道人在焉,意象甚潇洒,顾使臣:‘此何人?’对以苏学士。道人曰:‘得非子瞻乎?’使臣曰:‘学士始以文章得,终以文章失。’道人相视而笑曰:‘文章岂解能荣辱,富贵从来有盛衰。’坡曰:‘何处山林间无有道之士乎?’”

九月十二日,入英州境,游圣寿寺,遇刘安世,同游。

九月十三日,经清远,游峡山寺。九月二十六日,至罗浮,游罗浮山。

十月二日。苏轼一行抵达惠州。

绍圣二年

绍圣二年,乙亥(1095),六十岁。是年,苏轼在惠州。

上年末或本年初,俞括来信,苏轼复之,作《与俞奉议》。五月,俞括辞官,病逝于归途中。

正月,《三苏年谱》载:“二十四,轼与儿子过、赖仙芝、王原、僧野颖、行全、道士何宗一同游罗浮道院及棲禅精舍,次过韵,并寄迈、迨。原、仙芝自虔州来。”即二十四日之前,虔州赣县鹤田(今田村)秀才王原(字子直)、道士王正彦、布衣赖仙芝三人来到惠州苏轼寓居的寓居嘉祐寺松风亭,共留七十余日。

三月,《三苏年谱》载:“四日,轼应(惠州知州)詹范请,与王原、赖仙芝游白水山佛迹寺,和陶《归园田居》;接陈慥书,答之。”同行的还有博罗知县林天和。苏轼有诗《题白水山》。

四月,《三苏年谱》载:“四月初,王原(子直)归。轼赠诗。赖仙芝或同归。”在惠州七十余日后,王原、赖仙芝返虔。已移住合江楼的苏轼来到嘉祐寺松风亭为之告别。有《别王子直题嘉祐寺》:“虔州鹤田处士王原子直,不远千里,访予于此,留七十日而去。”《斜川集》中也有苏过《赠(王)原诗》。

寓惠期间,苏轼听赖仙芝说黄损的故事,笔录下《黄仆射得道》:“虔州布衣赖仙芝言……”。

五月二十七日。南谪惠州期间,苏轼得知虔州俞括弃官,“卒于道”,作《虔州崇庆禅院新经藏记》追记相游崇庆禅院之事:“……俞君博学能文,敏于从政,而恬于进取……绍圣二年五月二十七日记。”《三苏年谱》载:“二十七日,轼作《虔州崇庆禅院新经藏记》。”恐为误。

八月一日,苏轼妻子王闰之祭日。三儿子苏过为其母手书《金光明经》四卷,苏轼为之作跋《为幼子过书金光明经后》:“……‘故亲书《金光明经》四卷,手自装治,送虔州崇庆禅院新经藏中,欲以资其母之往生也’……过再拜稽首,愿书其末。绍圣二年八月一日。”

绍圣三年

绍圣三年,丙子(1096),六十一岁。是年,苏轼在惠州。

正月,《三苏年谱》载:“二十三日,轼与方子容(南圭)简。时子容将知惠州。”绍圣元年八月,在虔州见过方子容,两年后,方子容将赴惠州知州任。苏轼简曰:“轼启。使至,伏辱赐教,眷待有加,感慰无量,仍起居清胜。治行有日,并增欣抃。轼蒙庇如昨,既获所依,愿受一尘而氓矣。余非面莫究。渐暄,万万若时自重。谨奉手启上谢,不宣。轼再拜南圭使君阁下。二月廿三日。”

六月,《三苏年谱》载:“六月八日,轼与方子容(南圭)简,企望来惠。”同月,“轼长子迈授韶州仁化令,拟九月或冬中挈家来”。苏轼得知长子苏迈授仁化县令职,早早便在筹划入惠之事。

八月,《三苏年谱》载:“方子容来惠,詹范罢。”新朋友詹范将离,老朋友方子容又来。

绍圣四年

绍圣四年,丁丑(1097),六十二岁。是年,苏轼在惠州。

正月,《三苏年谱》载:“月末,迈自宜兴挈两房赴惠,抵赣上。过往循州相迎。迈之来,为就仁化令任。”

二月,苏轼写信给博罗知县林天和,说及大儿子苏迈一行将于闰月上旬到此。《与林天和长官》:“承问贱累,正月末已到赣上矣,闰月上旬必到此也。”“儿子往循州已数日,贱累闰月可到此。”其实,苏迈一行三月还才至虔。

二月,《三苏年谱》载:“与虔州通判萧世范(器之)简,轼求借白直数人助子迈运送家人及什物。”时苏迈率两房大小二三十口将到惠州,计划是到了虔州换小舟,然后溯桃江经龙南至方口上岸。为此,苏轼一方面派小儿子苏过去循州接应,一方面与虔州萧朝奉去信,请他帮忙安排舟船送行方口事。《与萧朝奉》:“儿子迈般挈数房贱累,自虔易小舟,由龙南江至方口出陆至循州,下水到惠……”白直,唐代用词,泛指官府的额外差役,在官当值无月薪的小吏。萧世范接苏轼信后,十分上心,特意安排了数舟,及数十人做纤夫,一路溯贡水、桃江至龙南方口,才与苏过交接。

同时,苏轼还与广州知州王敏仲写信,告诉他二月十四已迁白鹤峰新居。苏迈已到虔州,到了惠州后,将来广州拜访他。《与王敏仲》:“长子迈将家来,已到虔,近遣幼子过往循迎之。”

谪惠期间,江西诗人谢民师(又名谢举廉,宋政和年间,出任南康知县)改苏轼诗句“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为“来年好景君须记,还是橙黄橘绿时”,并致信苏轼,自此苏、谢二人订交。

谪惠期间,虔化(宁都)人孙志康(孙志举之兄)与苏轼多有书信往来。苏轼复之,作《与孙志康三首》。

绍圣四年(1097),朝廷又一次大规模追贬元祐党人。闰二月,“十九日,轼责授琼州别驾,移昌化军安置”。苏辙则责授化州别驾、雷州安置。

四月,《三苏年谱》载:“十七日,轼得琼州别驾、昌化军安置告命。惠守方子容告命来。”而就在前一日,与苏轼交好的吕大防在南谪路上,病逝于虔州信丰境内。“十九日,轼与过离惠,与家人痛苦诀别。李思纯之子光道送行。惠人盛赞苏轼浩然之气。”

五月,《三苏年谱》载:“五月十一日,轼与辙相遇于藤州,自是同行至雷。在藤,为江月楼题榜。共食汤饼。”“六月五日,轼与辙同至雷州。”“辙子迟远同行至雷。至雷后,迟北归,远留。”这是苏轼、苏辙兄弟俩的最后一次相聚。

元符三年

元符三年,庚辰(1100),六十五岁。是年,苏轼由儋州北归。

二月,《三苏年谱》载:苏辙“量移永州安置”,“是月,以徽宗登极恩移轼廉州安置”。四月,“庚戌(十四日),徽宗元子生。辛亥(十五日),赦天下”;“丁巳(二十一日),以生皇子恩,诏授轼舒州团练副使,永州居住”,“同日,授苏辙濠州团练副使、岳州居住”。苏轼、苏辙的厄运有所改变。

苏辙离开循州后,经梅岭至虔州,又得新命。《三苏年谱》载:“辙归至虔州,被岳州新命,有谢表。”《栾城集》卷十八《移岳州谢表》:“臣辙言,昨于虔州,准告授臣濠州团练副使,岳州居住。”苏辙南谪,与其兄苏轼一样,两次过虔州。期间与钟子棐一家及惟湜禅师多有交往。

六月,苏轼与苏过,以及前来报讯的吴子野一并渡琼州海峡北返。《三苏年谱》载:“离儋,儋人至馈,轼不受。遂与过及吴复古行。父老送于舟次。”

六月,“至雷州,轼晤秦观、欧阳献(元老)”,“二十五日,轼与秦观别。观自作挽词”。七月,“十二日,秦观卒于藤州”,“至白州,得秦观凶问”,“轼作《追荐秦少游疏》”。

十月,在广州与从惠州赶来的苏迈、苏迨所率的全家人聚合。《三苏年谱》载:“至广州,轼与迈、迨及孙箪、任等会。得钱世雄(济明)简”,“时程怀立约以转运使摄知广州事,王进叔为部刺史,孙鼛(叔静)为广南东路提举常平,萧世范(器之)为广州通判”,“与鼛及萧世范有唱和”;“谢举廉(民师)来见,轼有诗示之。子过有次韵举廉诗”。

十一月,在英州得到提举成都玉局观诏命。与老友写信《与孙叔静》,书中提及将“渡岭过赣”(岭,指庾岭;赣,指虔州)。

十二月,在南雄过除夕。

《三苏年谱》载:“北归途中,与孔平仲(毅夫)相遇。”哲宗末,孔平仲也受罚,“责惠州别驾、安置英州,徽宗立,复朝散大夫,召为户部、金部郎中”。相比苏轼、苏辙兄弟,孔平仲此回的命运相对更好,朝廷安排了一个实职。北归途中,苏轼与孔平仲多有书简。

建中靖国元年

建中靖国元年,辛巳(1101),六十六岁。是年,苏轼北归。

正月四日,过梅岭。《三苏年谱》载:“轼发南雄州,至大庾岭,抵龙光寺,留诗珪首座。赠岭上老人诗。岭上梅已开过,赋诗。”“《总案》以至大庾岭为四日事。”“至岭巅,轼次前所题龙泉钟韵,寓召用之望。过岭,作诗。弟辙、李之仪、张耒、道潜有诗。”苏轼过庾岭有诗《过岭至南安作》(又作《过岭》《南还》)《赠岭上老人》《度梅岭寄子由》《北归度岭寄子由》《予昔过岭而南,题诗龙泉钟上,今复过而北,次前韵》《岭上红梅》等。

次日,《三苏年谱》载:“五日,至南安,轼书《石钟山记》之末。苏轼入南安府城。全家人仍寓居宝界寺。南安军司理参军吴君有访,展其收藏的苏轼旧作《石钟山记》,苏轼题《跋石钟山记后》:‘……建中靖国元年正月初五日,自海南归,过南安,司法掾吴君示旧作所《石城山记》,复书其末。’”

《三苏年谱》载:“七日,轼赋诗。”卷四十八《雅安人日次旧韵二首》,“雅”乃“南”之误。次旧韵者,次《诗集》卷四十三《庚辰岁人日作时闻黄河已复北流老臣旧数论此今斯言乃验》之韵也。

正月初九日,苏轼走访常乐院,作《南安军常乐院新作经藏铭》。

《三苏年谱》载:“在南安,轼遇刘安世(器之)。时已精力不济,鬓发尽脱。”依据《施谱》:“正月,先生自韶至南雄,度岭,经行南安,与刘安世器之之遇。”两家人相携北归,滞虔期间,“约刘安世(器之)山行访玉版长老,至廉泉寺食烧笋,轼作诗戏安世”。其诗《器之好谈禅,不喜游山。山中笋出,戏语器之可同参玉版长老,作此诗》。

南安军停留期间,《南安府志》记载,苏轼登楼,写梅,画竹,作铭。在谯楼,苏轼题“大江东去几千里,庾岭南来第一州”联,淳熙年间改建谯楼时,以此句为联镌刻于楼;苏轼在宝界寺壁题有“铁人”二字(清《南安府志》作“铁汉”,《苏轼文集》作“铁人”),以赞刘安世;在千佛寺画竹石图。

正月初十日,或之后某日,苏轼离开南安军,顺章水北归。《三苏年谱》载:途中“简陈缜(公密),轼报“已度岭”。

正月十四日,大庾县至南康县途中,清《南康县志》载:“至浮石,轼留题显圣寺。重经田氏水阁,望独秀峰,留诗。”在南康境内的浮石贤女铺,苏轼上岸,再访显圣寺,会住持元师禅师,共饮蕉溪茶,留诗《留题显圣寺》(又名《舟次浮石》:“浮石已干霜后水,焦坑闲试雨前茶。”期间,访贤女祠。南康现仍有小地名“苏访贤”,数年前尚有一“苏访贤公路收费站”。在南康城,苏轼再访田氏水阁六经堂,仍不见田辟,在壁上题《独秀峰》诗并引:“予初谪岭南,过田氏水阁,东南一峰,丰下锐上,里人谓之鸡笼山,予更名独秀峰。今复过之,戏留一绝……”并作诗《过访田氏园林不遇》。后人把“六经堂”称作“苏步坊”,旁边那口古井称作“苏步坊井”。明代列南康县八境时,为“苏步名坊”。随后,苏轼离开南康城,继续北归,

正月十二、三日,孙志举自虔化县来虔州候苏轼。

正月下旬,苏轼一家至虔州。《三苏年谱》载:“下旬,轼抵虔州。以赣水不足,乃少留。与钱世雄(济明)简,商议于常州买房或僦房。”《赣州府志》:“轼自南海至虔以水涸不可舟,逗留月余。”苏轼《与林天和长官》书曰:“……正月末已到赣上矣。”因赣水涸滞,苏轼在虔州实际逗留时间两月有余。苏轼一家三十余口寓居在当年父亲游虔时的水南钟家。《三苏年谱》载:“晤父洵之友钟棐(子翼)之子志仕等,轼为棐作哀词。”即《钟子翼哀辞》也。

正月下旬,苏轼与孙志举见面。苏轼赠诗《和犹子迟赠孙志举》《用前韵再和孙志举》。遇孙志举外甥崔甲,赠诗《崔文学甲携文见过,萧然有出尘之姿。问之,则孙介夫之甥也。故复用前韵赋一篇示志举》。孙志举代兄孙志康共请为己父孙介夫撰写传记。

正月底,尚未离任的太守霍汉英与许朝奉请东坡燕集(宴饮聚会)郁孤台,苏轼“答所和”。苏轼留《虔守霍大夫、监郡许朝奉见和,复次前韵》《用前韵再和霍大夫》《用前韵再和许朝奉》诸诗。热情之极的许朝奉,盛邀苏轼共游尘外亭,夜月而归。并题诗《尘外亭》。此诗被山人镌刻在石上,直至清代尚存。后人从《尘外亭》诗中撷取“一憩”“云端”“马驹”(转化成驹岩),用来命名新建成的亭子。

二月,《三苏年谱》载:“登郁孤台,轼赋诗。知虔州霍汉英(子侔)、虔倅许朝奉有和,复次前韵。”苏轼再登郁孤台,又作《郁孤台》(又名《郁孤台,再过虔州,和前韵》)诗。二月,老友江公著接任虔州太守,苏轼与之多有唱答。作《次韵江晦叔二首》《次韵江晦叔兼呈器之》。

二月二十四日,《三苏年谱》载:“孙勴(志举、志同)来访,轼为其父立节(介夫)作《刚说》。和侄迟赠勴诗,并有其韵赠立节甥崔甲。”苏轼在虔州见孙志举及崔甲,孙志举恳请苏轼为其父孙介夫作文。二月二十四日至三月二十四日之间,苏轼完成《刚说》一文,赠与孙志举。

二月二十八日,《三苏年谱》载:“王箴(元直)自蜀远道来访,卒于夔州途中。”苏过在《斜川集》卷五《王元直墓碑》中有云:“先君(指苏轼)之迁于南也,平昔亲旧,屏迹不敢问安否者七年,舅氏慨然奋不顾身,曰:‘公盛时在朝廷,典方面,则往见之,今厄穷瘴之地,吾等乃畏避形迹,非夫也。’率同往者,无一人。遂独浮江而下,将自洞庭、桂岭而南。会先君有诏北还,而舅氏遇疾于涂以卒。卒年五十三。”

二月底,《三苏年谱》载:“与苏坚(伯固)简,轼报弟辙已归颖川;报江公著(晦叔)为虔守,云《春晖亭记》未作。有《寄题潭州徐氏春晖亭》《次韵江晦叔》。”

三月,《三苏年谱》载:“三月一日,轼书苏庠(养直)《清江曲》,赞其诗有太白风。苏轼尝赠庠端砚,并为铭。”

三月,《三苏年谱》载:“四日,轼作《南安军学记》。同日寒食,与刘安世(器之)游南塔寺寂照堂,有诗。”正月在南安军学参观后,南安学子一路追随求书,至此方成。

在虔州期间,《三苏年谱》载:“在虔州日,轼常漫游市肆、寺观,施药于人,并为人书字。”《赣州府志》载,苏轼从水南“入郡城携一药囊,遇有疾者,发药并疏方示之。每憩寺观,好事者多设佳楮墨叠置案上,楮尾各书姓名,拱立以俟。公笑视,略无所问,纵笔挥染,随楮付人,至笔倦,则笑谓曰‘日暮矣,恐小书不能竟,或作斋名及佛偈,幸见语也’。人人欣跃谢去”。

在虔州期间,约二、三月间,《三苏年谱》载:“廖正一(明略)来简戚戚于既往,轼答简以复见天日为幸,广其意,赞其守常政绩。”答简见《苏轼文集》卷五十三,有二简。元祐六年,廖正一充馆阁校勘,通判杭州,之后十年苏轼未见廖,遂有“俯仰十年”一说。

在虔州期间,《三苏年谱》载:苏轼“游景德寺湛然堂,为僧荣显赋诗。”苏轼见显荣大师,作《书赠荣师》,并留《虔州景德寺荣师湛然堂》诗及《灵感观音偈》。《舆地纪胜》卷三十二《赣州》谓景德寺乃虔州当时第一大刹,堂在寺内。

在虔州期间,《三苏年谱》载:“晤王原(子直),轼作诗留别。过慈云寺,戏赠长老明鉴。吕倚(梦得)借示古今画一轴,作诗代跋,燕示明鉴。”“虔人王正彦馈茗布领抹,轼简谢。”惠州一别,苏轼父子与赣县道士王正彦又见于东胜禅院。王正彦送衣物与苏轼一家日用。苏轼有诗《答虔人王正彦》。

在虔州期间,《三苏年谱》载:“江淮荆浙发运使程之元(德孺)专使馈时服寝衣,轼简谢。南华明老专使来,答简。”期间,苏轼与李之仪(端叔)简,得知秦观之逝的消息;与黄师寔简,得知章惇贬雷州事。

在虔州期间,《三苏年谱》载:“赠阳孝本(行先)诗。轼尝访孝本,为号曰玉岩居士,作真赞。孝本尝以《登真隐诀》见借。”笔者以为,苏轼与阳孝本早在绍圣元年便有见面,还一同游祥符宫乞签。北归时苏阳再见,真赞或此次作,书或此次借。

在虔州期间,《三苏年谱》载:“苏轼作诗,赠术士谢晋臣。”苏轼在虔州遇算命先生谢晋臣,拒绝卜卦,反有诗《赠虔州术士谢晋臣》。

在虔州期间,苏轼遇逸士吕倚。《三苏年谱》载:“苏轼作《画车》诗,盛赞所画运水入城之车。”赠并诗《虔州吕倚承事,年八十三,读书作诗不已,好收古今帖,贫甚至食不足》。见吕倚《瑞金东明观图》而作诗《瑞金东明观》。

在虔州期间,苏轼再往崇庆禅院,与惟湜长老多有诗和。《三苏年谱》载:“乞数珠崇院,轼赠长老惟湜诗,惟湜和不已,复作。为惟湜作真赞及《清隐堂铭》。”苏轼为惟湜赋诗及赞、铭、诗七则:《长老真赞》《乞数珠赠南禅湜老》《再用数珠韵湜老》《明日,南禅和诗不到,故重赋数珠篇以督之,二首》《南禅长老和诗不已故作六虫篇答之》,另为崇庆禅院作《清隐堂铭》。

在虔州期间,“苏轼用和犹子迟孙勴(志举)韵再和虔守霍汉英(子侔)”;“苏轼用《郁孤台》韵再和许朝奉”;“苏轼用和犹子迟赠孙勴(志举)韵再和勴”。“在虔,作水陆道场,荐孤魂滞魄,轼作疏。”即《虔州法幢下水陆道场荐孤魂滞魄疏》。

在虔州期间,苏轼发明赣州名菜“炒东坡”、玉版(竹笋)。

在虔州期间,《三苏年谱》载:“苏轼与朱服(中行)简,报二月末乃发虔州。”“宋子房(汉杰)来简话旧,轼答简。”宋子房乃宋选之子,宋选乃苏轼初入仕时的风翔知州。此外,苏轼与友人李之仪、钱济明、南华寺华明长老、李亮工、黄师寔、程德孺等均有书简往来,说明已到赣上、正在候水与求舟,或商议其他事宜。

在虔州期间,苏轼又遇秀才王子直。赠诗《王子直去岁送子由北归,往返百舍,今又相逢赣上,戏用旧韵,作诗留别》。

在虔州期间,苏轼与孙志举多有书信往来,作《与孙志举三首》,其中一简邀孙志举来吃素食羹及分享好茶。三月下旬,《三苏年谱》载:“将发虔州,轼简孙勴(志举、志同)。”苏轼明确表示,不同意孙志举随舟送行;分别时,来舟边告别即可。

三月二十一日,在虔州听得供奉官侬沔诵读秦少游当年过虔州时写的词后,苏轼作《书秦少游词后》。

三月下旬。《三苏年谱》载:“轼与刘安世(器之)发虔州。遇谢举廉(民师)舟中。”江中两家舟船联锁,以保持稳定。舟中苏轼写信给借了舟船的漕使钱志仲,作《与钱志仲二首》,说明赣江水涨,一路平安,并说及将尽快完成钱志仲要的乌丝栏书道。遇谢兴廉于舟中或不准确,更多史料表明谢举廉是在苏轼游南塔寺时出现的。当是从广州罢归的谢民师先行回故里,得知苏轼离虔时间,特意从从吉州来南塔寺作途中迎的。过吉州永和镇清都观,刘安世取道湖南赴新任而别。观中有谢道士自言丙子生九十岁,求诗,为赋一首,及为作赞,并写“清都台”三字。

四月初,过吉州、豫章。与刚刚分手的刘安世写信,与之商量给钱志仲写乌丝栏书,究竟写什么内容一事。《三苏年谱》载:“至南昌,轼晤叶祖洽。”叶祖洽时为洪州知州,乃章惇死党,怀恨苏轼,见面时戏谑苏轼怎么还在人间。在南昌,苏轼没有留下诗文。

四月八日,舟行至豫章彭蠡之间。《三苏年谱》载:“得孔平仲(毅夫)寄到弟辙家讯并平仲简。轼答简赞刘安世(器之)为铁人。”苏轼《答孔毅夫二首》中,说自虔州、吉州、江州,一路尽是孔平仲的旧迹。《三朝名臣言行录》卷十二《谏议刘公》引《言行录》:“昔有与苏子瞻论元祐人才者,至公,则曰:‘器之真铁汉,不可及也。’”苏轼赞刘器之为铁汉或铁人,或始于北归南安时,或始于北归豫章时。

四月,在南康军境,《三苏年谱》载:“钱彀(志仲)以乌丝栏求书苏轼,轼乃书《广成子解》以报,简刘安世(器之)服其事。”

四月,在南康军境,作《与程德孺运使书》,感谢之前在虔州时收到其送来的衣物等资助。

五月初一,至金陵。过真州。

六月初三,苏轼患急性痢疾。六月十二日,至镇江。六月十五日,至宜兴顾塘桥畔的孙氏馆寓所。(苏轼曾在此置洗砚池一方,又于馆内东北隅亲手栽下一株紫藤和一株海棠,孙氏馆因此得名“藤花旧馆”。)

七月二十八日(公历8月24日)卒于常州。遵兄苏轼之遗命,苏辙作《亡兄子瞻端明墓志铭》:“予兄子瞻谪居海南。四年春正月,今天子即位,推恩海内,泽及鸟兽。夏六月,公被命渡海北归。明年,舟至淮、浙。秋七月,被病,卒于毗陵。吴越之民相与哭于市,其君子相吊于家,讣闻四方,无贤愚皆咨嗟出涕,太学士数百人,相率饭僧慧林佛舍。呜呼,斯文坠矣,后生安所复仰?”(《栾城集》卷二十二)苏轼的门人李廌在祭文中云:“道大不容,才高为累。皇天后土,鉴平生忠义之心;名山大川,还千古英灵之气。识与不识,谁不尽伤?闻所未闻,吾将安放!”

苏轼病逝的消息传到虔州,景德寺显荣禅师开设祭坛,供虔人祭之。

绍圣四年(1097)三月,白鹤峰新居成。绍兴初(具体指1132年),虔寇谢达陷惠州,民居官舍焚荡无遗,独存公故居,烹羊致奠而去。(《夷坚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