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箭射太子

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并不相通，但真巧了也不一定——《李子》

诚如此刻，就在诸王在大本堂受苦之时，曹国公府亦出现了一桩悲伤的故事。

“九江，挺胸，抬头，收腹，提屁股，目视前方，全神贯注，就像爹这样。”

庭院内，李文忠手执弓箭，满面严肃的冲他身边的李九江说道。

李九江闻言，只能为难的照做，然后不忍的闭上了双眼。

因为他并不是这桩悲伤故事的主角，而是对面，正举着箭靶吓得浑身发颤的李增枝：

“爹您不是玩真的吧？我可是您亲儿子！”

李文忠面无表情：

“就在刚才，已经不是了。”

李增枝欲哭无泪，这事说来话长，两兄弟出了秦王府，就一追一逃的回了家。

至于为什么追逃，当然是由于李增枝拿了李九江的小黄书，只不过李增枝还没看，就跟准备出府的李文忠撞了个满怀。

于是乎，人赃并获，也就不怪李文忠大义灭亲了。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呐，我就奇怪，为什么出征半年，九江的武艺一点都没精进？原来是你这个逆子，天天不学无术，就喜欢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淫书，来扰乱你哥哥的思绪。好哇，终日猎鹰，没想到我李文忠也能被鹰啄了眼，畜生，事已至此，你还有何话说？”

李增枝哭的更狠了，我能有什么话说？我都没来得及看呀！

所幸他还有个大哥：

“爹，二弟还小，年轻人经受不住诱惑，一时行差踏错也是正常的，还是再给二弟一次机会吧。”

李文忠痛心疾首：

“九江，你不要再纵容这个畜生了，我李文忠的儿子，岂能是酒色之徒？今日，要是不让他尝到点厉害，这畜生迟早闯出大祸，将我们老李家的门风败坏干净，还会因此，让陛下的颜面受损啊！”

李九江心说应该不会，毕竟他后宫里有您那么多的舅妈，可问题是，李文忠跟朱元璋一样，都是眼里掺不得沙子的人，现下此举也就不意外了。

当然，并不是说这就要将李增枝一箭射杀于此，虎毒终归不食子，李文忠只是想吓吓李增枝，以他的箭法，不是吹，二十步之内，必能一箭命中靶子。

但要命的是李九江并不能啊，天知道一箭射出去能扎到啥？李增枝之所以浑身颤抖也一样，他是怕他爹大义灭亲吗？不，他是怕他哥大义灭亲呐！

尤其是昨日，老王的惨景还历历在目，可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在李九江身上。

说起来，李增枝举着的箭靶离他并不远，李九江也不是近视，真要用心瞄，还是能蹭着点边的。

但因为弃武从文的关系，李九江不能射中箭靶，另一方面，因为阿斗精神，李九江也不能偏的太离谱，李文忠就在身旁，横不能对天射一箭吧。

那么，囊括这所有的因素，此箭，李九江就必须要保证自己既不射中箭靶也不能偏的太离谱更不能射到李增枝，不得不说，难度很高！

更别说条件之下，能舍弃的选择只有一个，对此，李增枝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故而泪如泉涌，黄书误我啊！

但即便如此，李增枝也不能出卖李九江，说这本黄书是大哥给他的，不然的话，李九江说他跟秦王一起去青楼，李文忠就真的要大义灭亲了。

“咻”

箭簇如白驹过隙，稳稳的穿过箭靶，“当”的一声扎在后方的墙壁上。

李文忠对自己的这一箭很是满意，但望着松了一口气的李增枝，便冷哼一声，朝李九江抬了抬下巴：

“到你了九江，看清楚爹是怎么做的了吗？一点都不难的。”

李九江压力山大，望着李增枝绝望的面容，还想为其争取一下：

“爹，不然还是等武行的老师来，儿子再学吧。您事务繁忙，哪来的空教儿子练箭？别的不说，您每日不要上朝吗？”

李文忠面露欣慰：

“九江你就不用担心爹了，昨日我进宫时，陛下说了，准我在家歇一段时间，早朝可以不去上，你看爹今日不就没去吗？至于武行的老师，也不能随便找，要是来个箭法还没我好的，岂不是误人子弟？所以我决定，在找到合适的老师前，我亲自教你练箭。”

话说了一大堆，李九江却只得出一个结论，二弟休矣！

不过李九江还是会努力的，就这样，他屏气凝神，张弓搭箭的同时，挺胸抬头收腹提屁股，眼瞅着箭簇对准了李增枝举着的箭靶，还是不忘往右一移。

紧接脑海中就浮现出了老王，等一下，昨日老王在左边，我往右边移射到了他，既如此，二弟在箭靶之下，我要是不想射到他，就该……往下移呀！

然后李九江就这样做了，只是在李增枝眼中，这一幕无比恐怖，哎，大哥这箭，好像就是冲我来的哎！

“住手！”

一声大喝突然响起，李文忠也吓坏了，赶忙上前抓着李九江的胳膊。

只不过李九江本就紧张，他爹一大喝一上前的，手中早已紧绷的弓弦哪里还能把持得住？“噔”的一声当即荡开，弦上之箭更是“嗖”的一声窜了出去，好在准头已然偏了，直冲庭院的大门而去！

不过李家父子三人见状，却是齐松一口气，只要没伤到增枝就行。

可这口气还没松完，庭院外就吵嚷起来了：

“有箭，不好，有刺客，快，保护太子殿下！”

“嗯？？？”

一句话，吓得李九江三人面色惨白，还没回过神来，两队侍卫就闯进了曹国公府，继而把整个庭院团团包围。

尤其是看到李九江手执弓箭，侍卫们更是“仓啷啷”拔刀出鞘。

然后，穿着一身常服的朱标就拿着一支箭走了进来，满面无语：

“吓我一跳。”

“微臣该死！”

李文忠“噗通”跪地，他已经来不及去想朱标为什么会来他家，只想着俯首认罪：

“在家中教子练箭，竟惊扰了太子殿下，请殿下责罚！”

朱标扫了一眼庭院中的箭靶，当即将手中的箭簇丢在地上，微微一笑：

“本宫知道，曹国公无需忧虑，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说到这，朱标就冲闯进曹国公府的侍卫们大手一挥：

“你们都下去吧，曹国公身为本宫表兄，小小误会而已，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是！”

侍卫们齐声应答，这才退走。

至于朱标的目光，已经转到李九江身上：

“景隆，好久不见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