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038】草木亦可成道?!

伊恩的补偿,简单粗暴。

共计20000刀的赔礼;

其中6000刀为林安礼的个人补偿,另外14000刀则是10名黑奴以纽约最高市场价结算。

当然,赔付之前,他还小心翼翼的征询了林安礼的意思:

是要黑奴,还是要现钱。

罗伯特这时倒是帮伊恩解释了一句:“林先生,您知道伊恩采购的黑奴,女性居多,如果一下子少了10名男性,他就不好作捆绑销售了!”

“奴隶人口对您而言,是最没有价值的;大河部繁荣昌盛,数千骁勇的战士,哪里是这些低贱黑奴能比的?”

说完,他还不忘找补一句:“林先生,我当然是百分之百站在您这边的;”

“但接下来航程还有许多天,我总得代表我们给伊恩卖个好吧?”

要不说他精明呢?

两边不得罪!

林安礼对普通黑奴没兴趣,且听到高达20000刀的价码,已经十分满意了。

以此次运输黑奴数量计算,伊恩的净收益至多在4万刀;

如今直接拦腰斩断,可谓是大出血。

待林安礼答应后,罗伯特就开始向伊恩邀功,伊恩忙松了口气,他生怕林安礼会狮子大开口。

一场宴席其乐融融,也为一场暴动划下句号。

饭后,回到舱室。

那名黑奴就被安置在林安礼师徒的房间隔壁;

觉光并未参与晚宴,一门心思扑在黑奴的伤势上观察,见到林安礼回来,立即开口道:

“创口流血已经止住了,这昆仑奴体质异于常人,服用了贫僧的鹿参丸后,一直昏睡,并无高热之症。”

林安礼道:“以大师眼界,可看出些别的什么?”

觉光苦笑摇头:“贫僧与林道长皆是第一次漂洋过海,见得这些奇异之事;真要说眼界,还是以林道长为先。”

“至于这昆仑奴的根底,待他醒后,林道长一问便知。”

黑奴似乎是会简单的英语,林安礼或许能与他沟通。

对于答案,觉光一样好奇。

然而,众人皆没有想到,黑奴这一昏睡,就是半个月后……

……

12月3日。

大船驶离巴哈马群岛海域,期间遭遇两次海盗骚扰,被水手打败溃逃。

海盗活跃的黄金时代早已落幕。

一百年前,这里横行着数位传奇海贼;

如今皆已成为历史传说,只剩一些零散的通缉犯逃亡至此,艰难生存;

或许也怀揣梦想,想要缔造一段传奇生涯。

可随着工业萌芽,航海船运的武器配备升级,这些乌合之众再难逞凶。

4日清晨。

林安礼还在修行,林诚合呼呼大睡;

却听一阵“叽里呱啦”的呼喊,将师徒二人惊醒。

只见一个小黑炭手舞足蹈,不断指向隔壁。

这正是当初那名孩童,被留下看护那名黑奴。

见他动作,林诚合都瞬间清醒了:“师父,那昆仑奴难道醒了?”

不只是他很兴奋,林安礼亦然悸动。

半个月的时间;

不吃不喝,昏睡不醒;

偏偏他呼吸脉搏平稳,并无衰竭之兆,几人才没有多余理会,只留心观察。

黑奴越显奇异,越证明这时代的不凡。

“你去叫觉光大师,我先去瞧一瞧。”

林安礼起身,随着小黑厮前往隔壁,林诚合则去往相反方向,着急忙慌叫醒觉光师徒。

踏入房中。

平躺昏迷半月的黑奴,已经坐了起来;

他胸口还结着几处伤疤,但从骨骼轮廓来看,早已不是遭受林安礼重击后,那恐怖塌陷的模样。

所有伤势在这半个月内,自行恢复;

对于这个结果,早前就让林安礼与觉光大为震撼。

以觉光所知,关外巫觋术中,也没有这样的术法体系存在;

他思虑许久,只能以妖化作为结论;

如小娟的情况,就是以人化妖,借妖魔之力。

这黑奴或许也是类似情况,得某种妖魔之力灌注,浑身气血澎湃,才得不死之身。

不死说来也夸张,不过这自愈功能已得到证实。

哪怕到了现代,这种情况也远远超出了医学认知。

黑奴见到林安礼到来,神情出现一丝恍惚,似在回忆早前发生的事情;

待他眼神渐渐恢复光彩,便低垂眼眉,跪拜在林安礼面前:“……大人,库基利奥西默……是……最忠诚的……奴仆!”

他声音闷闷地,低沉浑厚。

那小黑厮见此一幕,也赶忙来到黑奴身旁,朝着林安礼跪拜见礼。

林安礼心安理得的受了,问道:“你会英语?”

“大人……一些……”

“库基利奥西默是你的名字?”

“是的,大人。”

“好了,起来说话吧。”

此处没有外人,林安礼就不怕以英语沟通了。

与此同时;

觉光师徒随着林诚合赶来,见到黑奴满血复活,目光皆是微微震颤。

“怎么样?林道长?”

“对啊,师父,问出什么没有?”

林安礼笑道:“诚合出去守着,关门,我正要问。”

“啊?”林诚合一幅苦瓜脸:“师父,凭什么是我啊,让小黑厮去……”

“他能懂什么?正好,你带着他一起,教教他以后怎么做事!”

林诚合瘪嘴,很不情愿的去了。

临走时,法明悄悄道:“你别急,等会我告诉你结果。”

“行,你够义气。”

俩小的终日没有玩伴,打打闹闹的就成了唯一挚友。

待房门关闭,林安礼才继续道:“你的力量源自何处?”

黑奴有些迟疑,又像是在斟酌,片刻后才道:“是果实……”

“果实?什么果实?具体呢?”

黑奴磕磕绊绊讲明经过;

他本是一非洲部落的猎人,外出打猎时,遭遇了外来者的捕杀。

敌人的马匹与火枪迫使他来到一处从未踏足过的山脉躲藏,在山中他发现了一个山体裂缝。

便是在那峭壁之上,摘下一颗果实。

“红色的果实,有血肉的味道……”

“它具有毒素,很痛……昏迷……”

“醒来时,我有了巨人的模样,力大无穷。”

林安礼全程听得发蒙,只能用碎片式的语言,加以些许脑补,完善整个故事。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我的村庄被焚毁了,我的同伴变成了奴隶,我与那些恶魔决一死战,但我失败了,我也成为了奴隶,乘坐大船……”

再之后,便是哈瓦那的集市暴动。

见他话落,许久为开声的觉光,才出言询问。

林安礼旋即转述了经过;

觉光更为错愕:“他是误食了一个果实,才让身躯发生了异变?”

“这,这有可能吗?”

林安礼道:“或许是恶魔果实呢?”

“???”觉光:“林道长,何为恶魔果实?”

林安礼轻咳一声,正色道:“大师,你我皆认同天地复苏一说,异象频发,巫觋术重现,这皆与人有关。”

“可天地万物生灵,远不只是人族;”

“兽可成妖,得香火,证道、证果;”

“那亦可能有草木成道,得天地造化。”

“以我之猜测,天地复苏大势下,山川湖海皆有可能产生变化,是复苏,也是反古。”

一番话落下,觉光神情震撼,脸上皮肉都在不禁颤抖。

兽可成道,草木亦可成道?!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结果。

更别提什么山川湖海皆会发生变化。

“复苏也是反古?此为何意?”

林安礼的正色收敛,露出些许微笑:“大师先得知道,我此间所言,只是猜测与臆想,当不真。”

觉光深吸一口气,点头道:“贫僧知晓。”

林安礼才道:“古之面貌无人知晓,可若借一古籍联系遐想呢?如‘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

“山海经?!!”

老和尚倒抽一口凉气,一语道破答案。

林安礼微微颔首:“还是那句话,这都是猜测臆想;可若结合这昆仑奴的说辞,山中裂谷长朱果,食之血肉腥气,骨壮而力无穷……”

“那在我看来,复苏的就不只是法,还有天地、山川湖海。”

“道家修士追寻先天,而踏足先天须纳先天一炁,若这天地不作更改,又如何生出先天一炁呢?”

“这,这,这……”老和尚浑身颤抖,险些都没站稳,还是被法明搀扶住了。

小和尚亦是神游,双眼空洞。

另一边,黑奴并未动作,他听不懂喊话,只疑惑不解的凝望。

林安礼没再进行自己的夸张推理演讲,转而看向黑奴,又作沉吟。

吃崖壁朱果异化,这特么是主角副本啊!!

怎么就沦为奴隶了?

以他这种自愈不死的能力,真被卖到美国,说不定能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库基……算了,你,以后的名字就叫‘小白’。”

林安礼指向黑奴道。

黑奴脑筋转动,汲取了林安礼的意思,道:“我,小……白?”

“对,你是小白!”

“是,大人,我,小白!”

林安礼恶趣味发散完毕,重归正题:“采摘果实的地方,你还记得吗?”

开玩笑,一颗果子就能异化,这东西必须是宝物啊。

天材地宝级别的。

“记得,就在我的家乡远处的山脉当中……”

“你家在非洲哪里?”

“大人,小白……不知道。”

林安礼听后也是无语,这年头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没搞清楚世界版图的具体轮廓,别提一个黑奴能知晓他的家乡定位了。

不过,若有朝一日踏足非洲,总能打听到“小白”家乡的大体位置。

原以为黑奴能有什么部族巫术体系传承,搞了半天是吃了一颗“好果子”变异了。

但这也不算没有收获;

至少天地异变的情况,又多了一条新情报,草木亦然有异化倾向。

林安礼看向觉光,发现他已经恢复了镇定:“大师可是被我的荒唐话吓到了?”

“阿弥陀佛。”觉光合十念道,“林道长无须谦虚,道长所言并非虚无缥缈之说,一切皆有迹可循。”

“只是贫僧从未想过,那古之语怪之书,竟有可能会是现实;倘若真有一日,‘反古’时代来临,那人族可能只是芸芸众生中,极渺小的存在。”

林安礼知道老和尚是过于当真了,只能顺着他的话道:“古有妖魔横行不假,但也有先贤大能移山填海!”

“就如你我,都已知晓复苏之势,便是抢占先机;”

“即便我与大师不成,也可指引弟子,走上大道之路,而不蹉跎人生。”

“所以,觉光大师,不必想那么多,若是我福我尽享,若是我难我受之。”

觉光深深叹服:“阿弥陀佛,道长之心境胸怀,贫僧不如也。”

话罢。

林安礼呼唤外面:“好了,进来吧!”

哐,大门被林诚合推开;

他早就贴门听了好久了,正要大呼小叫,又想到隔墙有耳,压低声音道:“师父,您说的是真的?反古之后,这世上就像山海经上写得那样了?”

“你怎么听的?我说一样了吗?都是臆想猜测!”林安礼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林诚合嘿嘿笑道:“反正迄今为止,师父说得都一一应验了,还没假过呢。”

林安礼白他一眼,又嘱咐道:“这事儿我等几人知晓便可,切记不可外露。”

觉光表示赞同:“道长之说过于骇人听闻,但对于我等修士却有极大意义,倒不怕旁人听后就能占得先机,怕是招惹来什么麻烦。”

这番话不难理解;

一个异化黑奴就闹起两场风波。

若有其他“得术者”存在,难保不会出手试探旁人成色,以验证自己的实力。

不似觉光、林安礼,都知道低调藏匿。

若非这异化黑奴自己找上门来,林安礼也不会动手;

如哈瓦那集市暴动之时,二人就暂避锋芒。

几人达成共识;

林安礼又重新介绍了黑奴的身份:“他既愿作我的奴仆,以后便充当我等护卫。”

“大家可以叫他‘小白’,是我为他取的名字。”

噗——

林诚合直接笑出声了:“哈哈哈,师父,他黑得跟煤球一样,怎么叫小白啊。”

法明亦是不断鼓着腮帮子,险些绷不住。

觉光倒是觉出玄妙:“生即是死,死即是生,暗合道家阴阳生死之理。”

林安礼当然不会说,这就是自己恶趣味发作。

随后,林安礼又询问了小白,他与孩童以及那女子的关系。

如之前猜测一般,那女子是中途换乘奴隶商船时相遇的;

反倒是这孩童,与他从始发地就一直在一起,这才对他多有庇护。

林安礼也不与他讲那女子的不好,只说:“既然你选择追随我,前事就既往不咎。”

他让林诚合找来几件旧衣服,裁剪成斗篷与面巾的模样:“之后你就佩戴斗篷、面巾示人,以免你那面容引来旁人瞩目。”

至于巨人铁塔般的身材就没办法了。

穿戴整齐后;

众人带他见了罗伯特与伊恩。

两人自然知晓他昏迷半个月的事情,如今死而复生,震惊的难以言语。

好半晌后,才小心翼翼道:“林先生,这位勇士您可要管束好了,莫要再闹出乱子。”

林安礼知晓他们恐惧,便为他们吃下定心丸:“若他悖逆,我亲手杀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