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我的贺卡
- 我的回忆录之五十有二
- 田连宇
- 4436字
- 2023-10-19 08:45:24
类似和信件一样可以邮寄的还有一种叫贺卡的东西。
贺卡是人们在遇到喜庆的日子或有重要事件的时候互相表示问候的一种卡片,标准英文名为Greeting Card。
普通人常用的贺卡从外观上看有两种。
一种是只有一张卡片,本身带贴邮票处,一般情况是在卡片的右上方印着邮票大小的四方形(也有的直接把带着面值的邮票印到上面),这样就可以直接在贺卡上面写上收信人地址和姓名,然后在贺卡的背面或正面的左侧直接写上祝福的话。
写的什么别人都能看见。
这种大家都能看到内容的贺卡一般都是诸如元旦生日情人节等等日子送给亲朋好友的祝福的,一般都是简单的一两句话。
还有一种是比较大的可以翻开的。
这种基本上是不能直接邮寄的,需要装在一个比贺卡稍大的信封里,然后再寄出去。
里边写了什么别人是看不到的。
这个信封一般情况下都是随着贺卡配给的,当然如果水平高也可以直接用白纸粘一个,然后在正面画一下。
那个年代管理还没有现在这么严格,这种自己制作的信封如果贴上足额邮票是可以邮寄到收信人那里的,可惜没经过多久就不可以了。
赵玉华当年就自己做了一个信封然后用这张信封邮来一张贺卡。
从他画的这张信封上可以看出他的设计是相当不错的。
这种用炭素钢笔水画出来的画需要一定的基本功,当时收到后我还细细地看了一眼,没发现有铅笔打稿的痕迹,说明是直接画的。
这里面的一些元素看出来他是用了心的,比如一片枫叶,比如后边的一个小鸽子嘴里叼着一个信封。
当年最常用的基本上就是这两种。
当然也有用歌片的,用电影演员黑白照片的,还有像我这样自己做的。
这是一张我用绒纸做的一个荷花贺卡,当年没有邮寄,右边还没有写上祝福的话。所以时至今天得以保留了下来。
我记得当年我做了好些贺卡,不知道收到的那些人中还有没有谁保存下来。
不管贺卡是什么样的,收寄的都是一份真情。
因此和信件一样,我收到的所有贺卡我都保存着。
其中我最珍惜的是我17-19岁之间收到的生日贺卡,我特意用硬纸装订了一本册子,把这些贺卡分别用当年粘相片的贴角粘好,然后还不耽误翻阅。
翻阅了一整本贺卡,就等于重新翻阅了一遍当年的岁月,等于重新翻阅起了那些青春的容颜。
时隔四十年,我仍然能记得这张君子兰的样子。
仿佛贺卡上艳丽的花朵化作了那张微红的笑脸穿越了四十年的时空,出现在我眼前,在我心中绽放。
老大一直有老大样。
当年做为团支书的他学习一直很好,高考结束时他非常严谨地按最低情况估了分,叫不太准的都按不得分算,这种情况下成绩都超过了重本估分线,他也是按这个结果来填报高考志愿的(我们高考时还是先估分再报志愿的),结果成绩下来后比预估低了四十多分。
那时也不懂得去查分。
按照重本分数去填报志愿让老大自然是没有学校可去的,无奈只能决定去重读。
做出了决定的他这个假期并没有回老家,而是和我呆在了一起。
大家都知道我在高三下学期其中考试后每天开启了学习8个小时的“刻苦学习”模式,但高考后估分也不过是堪堪过投档线而已。
堪堪过投档线的意思有三个。
一个就是只够专科线。
另一个就是不能报一个好的专科。
最主要一个的就是极有可能上不了专科。
为了以防万一,我开始把目光放在了中专上,其实依我的决定与其去一个很次的专科还不如选择一个好一些的中专。
可惜没人支持我全力报考中专。
只是让我报一个中专防止无学可上。
正巧警校招生,于是我去报名。
和我在一起的老大没什么事儿,于是就陪我去了。
那个时候不像现在这样有车可以很方便去位于王家围子。
我们坐公交车一路倒车,到了警校后填报了表格开始了面试,面试官看老大跟在我身后问他是干什么的,他说陪我来的。然后面试官说你既然也来了不如也面试一下吧。
于是老大也填写了表格。
没想到这一填把自己送进了学校。
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
去了中专的老大仍然过得很好,前几天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挂在墙上的大电视正转播中石油新闻,镜头晃过处,老大正坐在写着他座位牌的位置上……
晃如当年庆中的课堂。
这是三弟曲同学从人大带回来的祝福。
如果说老大是在高考中分数失常(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认同他至少差了四五十分的高考成绩),那么在填报志愿这一环节上,曲同学几乎是在全校被做为反面典型的。
他的估计并不算太高,堪堪过重本没多少。
他的打算是与其去一个不太好的重本,不如选择一个好一些的本科。
于是他把所有重点都放在了一本上,重本只写了一个:中国人民大学,在之后的备注栏内写下了不服从分配五个字。
这五个字当年敢写的真是没几个。
写了就意味着如果你去不了你填报的学校的话,同级别的别的学校就去不了了,只能去下一档。
也就是如果人大不要他,就不会有重本学校录取他了,他只能等重本录取完了等着本科档。
填完后从老师到朋友全都劝他,告诉他志愿不是这样填的。
他不为所动,就是想去一个好一些的本科。
没有人认为他能去人大,因为按他估的那些分参考前一年人大的最低录取分数线是一点儿可能也没有的。
所有的质疑在他录取通知书来了后戛然而止。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卡通贺卡竟是中国政法大学的学生写的。
而且还是一个男同学。
这个名字中有个敏的同学是我们的四弟,在家中他有三个哥哥。
我们猜测他家里应该是想要个女孩,所以提前取了名字。
他是我接触过的在高中阶段就有自己想法的人。
有别于和老大老三从高二文科班才开始熟悉,我和他从高一开始就是同学,那时他是班长,分班后和我一起选择了文科。
读了一些时候(记不清是多久了,一点儿印象没有),他有一次回到离家很近的二十八中,应该是听了几节那里老师的讲课,觉得比这里更能让他适应,于是决定转学回去。
做出这个决定是很令人震惊的。
要知道他做的事是是从那时大庆唯一的一所全省重点高中向一所普通的高中转学。
直到现在我仍然很佩服他知道自己要什么并能坚持自己的选择。
回到二十八中的他经过努力考上了中国政法大学。
陈福庆是原来我家住在1-25时住在我家边上那栋楼的同学,他自幼喜欢天文。
为了观测1986年靠近地球的哈雷彗星,他曾自己邮购了天文望远镜的全部主材,然后自己动手卷出可以伸缩的一大一小两个纸筒做出了天文望远镜。
这是我认识的第一个能做出这种高精设备的人。
我仍然清晰地记得那年,我俩带着他做好的望远镜,爬上了他家隔壁单元的六楼楼顶。
那个时候每栋楼都有一个可以从六楼爬出去的检查口。
这个确实不知道是在哪一个单元。
当年我们有可能试了不少单元,也有可能第一次就找对了,不过这种概率有点儿低。
从检查口向下有几蹬焊入墙体的梯子,有人上楼检查时就会带一个顶部有两个小钩子状的弯曲铁条的小梯子接到悬在半空中这个梯子上,然后爬出去工作,工作完了再把小梯子收回来。
我们自然是没有梯子的。
但当时年轻。
我们来到六楼,助跑一步,身体向上一窜,双手紧紧抓住半空中最后一蹬梯子,引体向上,慢慢向上,脚下蹬墙,白墙上布满了我们的脚印。
这样一番操作,就可以打开几乎不上锁的盖子,来到了楼顶。
支好望远镜,开始观测星空。
那时的星空不像现在这样。
是清澈的,弦月下的星星也是明亮的,如同儿歌中那样一闪一闪亮晶晶。
我们辨认着熟悉的星座。
哈雷彗星那天看没看到不记得了。
记得的是我们按星座图上的指示,看到了仙女座核外星系,尽管只是模糊的一团,但确实很清晰。
当时我就充分发挥了爱显摆的天性。
我和陈福庆说,以后再和别人比视野,我就有的说了,他们只是看到地球上这点东西,至多看到了太阳月亮,我的目光可是穿越了银河系,看到了河外星系,这下他们怎么比?
可以想像当时的得意劲儿。
行文到此,让我想起了前些时候领着女儿晚归的时候,脑中想起了当年爬楼看星星这段记忆,于是想教她认星座。
在我一大段自我夸奖后,自己感觉良好地认为已经把气氛铺垫得极好了,可以开始显摆一下了。
结果晴朗的天空下,别说当年记得的熟悉的星座了,连普通的星星也不知道躲到了哪里。
根本看不到几颗星星。
在匆忙的城市中,早已不知道有多久没有静下心来望一望远处的星空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的天空变得这样了。
华晓芳当年特意给我写的藏头联和我给她写的还不懂对仗的联一样,都是发自内心的祝福。
小草无语去增几丝春意
芳香满园更显无限风光
佟星宇当年的字就很潇洒、大气,一如他的为人。
多年没见的他接到我的求助后毅然答应没有二话。
事实再一次证明,名字中有宇的确实都很出色。
被我们亲切地称为饶姐的饶军用一张别说当年即使放在现在也极为少见的贺卡给我送来了祝福!
因为都喜欢书的缘故,所以毕业后我俩加上满坡同学一直都有来往,至少朋友圈都会偶尔关注。
看到的时候互相点个赞。
偶尔也互问一下对方现在在看什么书!
前文《观丁也、林巍争吵》一诗中的两位女主角。
当年一起打球的隋同学写来的!
同桌写给我的祝福中,别的还依然勉强,但“倜傥”二字是真不沾边了,这个不能不有自知之明了。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同学自己制作的贺卡。
淘气的祝福!
自称小小小人物的宋志涛为我写的这个藏头诗和我当年为她写的藏头联有一PK的。
都是还没开始注意平仄。
志在四方为现雄伟理想
涛鸣千里似诉豪壮心声
当年的文科班有老爱和小爱之分。
当年的黄冬阳应该还不是我的同桌。
好心的她告诉我“什么东西都只懂得一点加起等于零”!
不算别的,单就我的回忆录中写的这些东西加起来也绝对不是0了。
当年我眼中的学霸级人物!
当年《柳岸》文学社的河口!
写过叶盈盈,碧盈盈,条条比干为谁倾并从树上跳下来被镜头捕捉到的冉法海。
高一五班的体委,我记错了我当体委的时候时就是想不清我是不是高一的时候就是体委,后经班级群确认,当时是他。
李英健给我邮来了一张阳刚之美的贺年卡。
当年文科班时关于武侠小说的讨论中坚定站在我这一方的刘晓宇,再次验证了叫宇的都很优秀。
24中学的好朋友。
上文中王春利的妹妹。
也是我童年时的邻家小妹。
音容笑貌仿佛仍然健在的张雁当年上学的时候写给我的贺卡。
还有那几封信件,留下了她来过的痕迹……
带给我们深深地怀念!
自己粘贴的信封!
李晖给我这张贺年卡的时候,我家和他家还只差了一个单元。
如果不是整理贺卡,我都忘了我还会吹箫,当年一管洞箫吹响了就很费劲儿,我还记得我学的第一首曲子就是《西游记》里的插曲《相见难》。
相见难
别亦难
怎诉这心中语万千
我柔情万种
他去志更艰
只怨今生无缘
当年王冰送的贺卡和苗刚送的撞衫了,正面不一样,选择了相同背面的贺卡。
海伦的朋友们邮给我许多贺年卡。
我基本上都保留着呢。
肯定是不能都展示了。
那段岁月肯定不会被遗忘。
又一个叫宇的优秀的人。
这张贺卡就是我在《运动》一章中《我的足球》那节中提到到的我实习期在24中教过的学生中上自己被我罚站的那个叫李鹏的同学邮给我的。
这个也是我的学生,是我教过的最有眼光的学生!
八几年的时候,一个叫点石的商家推出了一系列小贺卡,同时还推出了一个活动,就是顾客在买贺卡的时候公司会随机把地址发给陌生人,互相写信。
这是当年我和随机抽给我的两个笔友之间的来信,里边邮寄了小小的贺卡。
类似这样的小贺卡我当年买了很多。
有植物类的,有静物类的,有文字类的,还有摄影类的……
有的让我用剪刀剪了后做情人卡了。
有的仍然保留着。
这种小木偶题材的就是我当年比较喜欢的。
还有随着那张贺卡邮寄给我的这条手帕历经1万3千5百多天,色彩仍然很鲜艳。
正如那些它见证的那些难忘的岁月和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