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啦,利剑滑过那头角狼的血肉,轻松将其斩断。
卡琳甩了甩剑上的血,以免剑太快生锈。
地上是狼群的尸体,和团队里哀鸿遍野的伤员。
“你不是牧师吗?想办法救救她啊。”盗贼打扮的男子指着地上的同伴,唯一露出在面罩外的眼睛瞠目欲裂,他厉声质问着莉雅丝。
莉雅丝低着头,嘴里呢喃着对不起。
卡琳皱了皱眉。
“马提亚,要我明确的告诉你吗?”
“克莉丝汀已经死了。”
随着男子的手指看去,那是一个重伤的女人,腹部的皮革被利爪划开,脏器因为没有了包裹,肆无忌惮地流泻出来,鲜血将草色染红,手边是缺失了一角的弓弩。
她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神的光彩飞速地消逝。
通过亡灵法师的不死生物去消耗猎物的体力,最后由人来完成收割,可以大大的减少队伍里的伤亡。
但这样的策略随着卢奥的离队已经无法实施了。
“你做了错误的决定。”
马提亚咬着牙狠狠地对卡琳说道。
卡琳看着马提亚,头盔下的眼神冰冷。
“你当时不也在场吗?”
“我可还记得你当时那个嫌恶的眼神。”
“怎么?现在要全部推到我头上了?”
“但是无妨,我愿意为我的决定承担一切后果。”
卡琳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冷静,作为团长,她一直很好地扮演着这个团队的大脑。
马提亚的眼神里穿过一丝躲闪,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卡琳头也不回的下达指令。
“莉雅丝,给克莉丝汀念悼词,我可不想挥剑向同伴。”
莉雅丝轻轻嗯了一声,随着口中的念诵,法杖上散发出温和的白光,轻柔地笼罩在女人身上。
没有得到安抚的尸体极易转化为不死生物,这也是圣职者走到哪里都吃香的一大重要原因,没有人愿意面对自己亲人和同伴变化而成不死生物。
至于火化...只要尝试过的人都会明白,想将整具尸体焚烧殆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夜色深沉,卢奥在自己的房间里摆弄着赚来的银币。
这是一笔不菲的财富,但他并没有选择将它装进自己的储物戒里,而是塞进了口袋。
他看了看右手食指上的银色空间戒,这东西的价值不菲,不过所幸它看起来相当朴素,只要自己不使用的话看起来,根本就是一枚不起眼的普通戒指。
以其收容非生命物体的特性,有时候也能用于战斗。
卢奥露出怀念的神色,这枚戒指刚来的时候就已经戴在手上了,他还从没有见过别人有类似的东西。
身为亡灵法师,他还尝试往里面放了尸体,最后竟然成功了。
他定下心神,心念一动,从戒指中取出了那根骨头做的法杖。
他摩挲着光滑的法杖,以及骨缝之间的嶙峋凸起。
从陌生人的角度上来说,现在屋子里的情景有些渗人。
但卢奥丝毫未觉,他细细品味着法杖的手感,许久不碰,竟然感觉有些生疏,不过没关系,以后也用不上了。
这根法杖是爷爷为数不多的遗产之一,那老头对此宝贝的很,弥留之际仍然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
法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增幅技能效果,这根法杖从自己冒险生涯的伊始便跟着自己,到了现在仍然没有换过。
虽然上面有着明显的裂缝,和重新修补的痕迹,但他还是没想过要换。
不是它有多好用,而是...
卢奥心里清楚,自己骨子里是个念旧的人。
门口的木板发出一声沉重的吱呀声,卢奥猛地抬头看去。
“喵~”
一只优雅的黑猫从门缝里走了进来,警惕地看着卢奥。
“原来是小雪啊。”
卢奥重新将骨头法杖收进储物戒,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以后还是少拿这些东西出来,除了徒增怀念以外,剩下的也就只有增加自己暴露身份的风险了。
等一下,自己进来的时候没有关房门吗?
看来自己真的有够不小心的。
翌日清晨
今天凯瑟琳的样子有点奇怪...
难道是昨天的魔术表演大获成功的原因吗?
卢奥一边想着,一边懒洋洋地趴在柜台上休息。
“怎么了,你累了吗?如果想休息,就回房间休息吧。”
凯瑟琳笑靥如花的说着,弄得卢奥一阵毛骨悚然。
西游记的女妖怪要吃唐僧之前,一般都会这么笑。
“快看快看,那边就是昨天那个,把汉尼干翻的家伙。”
“看起来块头也不大啊,汉尼打假赛啦?”
类似这样的讨论很多,正如卢奥先前说的,他的胜利为晨曦酒馆带来了巨大的客流量,很多人都想一睹爆蛋当事人的真容。
除了晨曦酒馆外,尚未完全恢复的汉尼也成了路人们围观的对象,他到现在,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
虽然这种被当成稀有动物观察的感觉相当不好受,但比当亡灵法师的时候受人白眼要稍微好受一些。
“哦,对了,卢奥大人,请您今天一定要把海晶灯带回来哦。”
“额,你可以不这样说话吗?”
卢奥身体一激灵,凯瑟琳讲话的语气实在够恶心,他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不显得我对您尊重嘛。”
卢奥摇了摇头,这位不知今天发什么疯,他起身,向杂货铺走去,寄希望于回来之后凯瑟琳的病情可以稳定一些。
......
应该是这里吧。
卢奥抬头看去,温妮莎杂货铺的招牌格外显眼,黑色打底的烫金色文字写的潇洒肆意,仿佛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店里的东西杂乱无章地堆积着,货架上的物品东倒西歪,原本宽大的杂货铺,似乎变成了拥挤的山洞,深木色的地板上被杂七杂八的物品占据。
八卦图,水晶球,世界地图,塔罗牌,神秘学图鉴...
卢奥仔细辨认着杂货店里的商品,这里的东西太过纷杂,其中的很大一部分,他甚至不怎么该怎么称呼。
“咻~~”
嘹亮的口哨声响起,货架里顿时传来一阵物品坍塌的声音。
卢奥猛地低头,一只夜枭从他的头顶飞驰而过,对于夜枭这个种群来说,这显然是一只雏鸟,它只有两个巴掌那么大,像他的同族的缩小版。
它的爪子很长,锐利的边缘甚至反射着森然白光。
它轻柔的落在女人赤裸的肩膀上,似乎担心弄疼了它的主人。
那是一个很美的女人。
她身着深蓝色的晚礼服,裙摆长至脚踝,银灰色的长发被精致地盘在脑后。
她白皙的肌肤透露出恰到好处的红晕,看起来就像失意画家精心为自己勾勒的虚拟情人。
她的出现使得这一方杂乱的空间显现出极强的割裂感,她似乎与这个场景有一种莫名的契合感。
但是杂乱堆积的物品与她精致如画的形象,又表现出强烈的冲突。
“我是温妮莎,有何贵干。”
她倦怠地打了个哈欠,显得相当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