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踩过沾了露水的草丛,发出一阵细碎的声响。
少女扒开林间的纵横交错的枝叶,脚步轻盈,从步态中能够感受到少女的心情不错。
“我的同族住在如此深的密林里吗?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阿菲亚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的地段显然非常适合一位隐居的精灵居住,也让她愈发相信那个古铜色的罗盘。
她将用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并不是一个需要照顾的精灵族小女孩,而是一个独当一面的冒险家。
这样想着,她的脚步愈发加快,朝着罗盘指明的方向不断摸索而去。
那古铜色的蟾蜍长长的舌头微微摇晃,指引这阿菲亚行走在正确的轨道上。
不多时,一个破旧的小木屋出现在林子中间的一块空地上。
“果然。”
阿菲亚压抑住心中的喜悦,林中小屋,定是自己那未见面的同族的住处,她不免有些激动。
其一是因为自己从没有见过父亲以外的同族。
其二是为自己能够有如此突破性的发现而高兴。
她已经等不及在回去以后,看见那个死气沉沉的家伙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来了,想想还有一些小激动。
自己一定要装作漫不经心的,提到自己的伟大贡献,给那个总是小瞧人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怀着激动的心情,她敲了敲门口那扇老旧的木门。
在她错愕的神情下,木门竟然没锁,顺势朝着屋内敞开,发出一阵酸牙的嘎吱声。
阿菲亚犹豫了一番,最终彻底将门推开。
一张沾有油渍的木桌,被炭火熏得发黑的红砖壁炉,红色的地毯有些褪色,窗户上沾着些干涸的尘土。
阿菲亚皱了皱眉头。
看起来自己的同族并不是很爱干净,屋子里尽显一种破败和颓唐感。
炭火的痕迹还很新鲜,想来屋子里的人才刚出去没多久。
阿菲亚皱着眉头思索,如果自己在房间里等着,自己的同族出现以后,会不会责怪自己没有打招呼就闯进来。
到时候如果对方因此不愿意告诉自己别的同族的位置就不好了。
身为精灵,对方不会这么小气才是。
也说不准,身为精灵,房间里也不应该这么脏才是...
想着想着,阿菲亚忽然觉得思绪愈发沉重起来,就连眼皮也有些难以抬起,一时之间她也管不了这么多,随后拿过一把椅子坐下。
然而,意识也仍旧逐渐沉重,就连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起来。
恍惚间,木门被粗重地推开,几个人影从门外鱼贯而入,一胖一瘦。
其中一个明晃晃的光头走到她的面前,将她的披挂在头上的兜帽摘下,露出精灵那张巧夺天工的面容。
“原来还真是精灵啊,真是漂亮啊!”
一个陌生的黄衫男人感叹道。
“父亲,你答应过我的...”
一个语气柔弱的声音传来。
“行了,行了,少不了你的好。”
谢尔夫?
那些声音迷蒙地在耳边旋转,阿菲亚强撑着想要起身,却感觉浑身使不上力。
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
卢奥跳下马,那批枣红色的大马如同脱水般双腿跪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身体跟着沉重的气息摇晃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彻底倒下。
莱特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卢奥双手撑着他的肩膀,眼神有些吓人。
“有看见过跟我的那个同伴吗?”
他的声音并不刺耳,确实听起来如同凝结了秋霜。
莱特霎时间愣了神,也没工夫去想,短短一段路怎么能把马跑成这副惨状,本能地开口回答道:“她往那边走了,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卢奥扭过身,要拉起那批枣红色的大马。
“起来。”他的语气冰冷。
马却仍旧跪在地上喘着粗气,非是它不肯起,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莱特有些惊讶,卢奥向来很温和,就连对待马匹也相当用心,随队这么久,纵使这匹马整天很嫌弃卢奥的样子,卢奥也从来没有打过骂过它。
如今这副模样,显然发自内心的急切。
莱特不仅暗戳戳地想到,也许两人的关系并不是亲戚那么简单。
“卢奥先生,你可以骑我的马去,您的这匹马实在是跑不动了。”
莱特劝到,指了指在角落吃草的黑色马匹。
“好。”
卢奥不多废话,直接跨上莱特的黑马,莱特有些着急。
这样粗暴的上马方式定会引起马儿的反抗,却见那黑马痛苦地鸣叫一声,浑身燃起黑色的火焰。
一身壮硕的肌肉尽皆退去,露出宽大的白色骨架,眼睛的位置,两团幽绿的火焰燃烧,冷森森摄人胆寒。
卢奥绝尘而去,莱特心中后悔,但却欲哭无泪,只得在后面喊道:“卢奥先生,记得还我啊,别把马骑坏了。”
莱特心中颇有怨言,以前借给别人马骑,都是担心骑的人受伤,这次却反倒担心起马受伤来。
也不知卢奥听没听到,只剩下一排燃烧的黑色足迹,让莱特明白眼前的事不是虚假。
......
“快点快点,我可是跟你们的头儿谈好了,卖出所得由两个商队三七分。”
谢尔夫催促道。
那光头汉子不满地冷哼一声:“出力的都是我们,凭什么你能三五成。”
谢尔夫脸上的肥肉抖了抖,不满地指向那光头大汉:“你什么意思?若不是我出主意,那把这妮子这么轻易弄晕吗?”
“我让我儿子送那些小玩意让他们放松了警惕,到最后用那个假罗盘把人引到林中小屋,还有那些无色无味的迷迭香,这可都是我的布置。”
“她还真以为那个罗盘是真的啊,这精灵也太好骗了,嘻嘻。”那身着黄衫的男人笑了笑,似乎没想到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么傻的人。
在他的身旁,马尔则脸色苍白,还沉浸在自己是帮凶的罪恶感中。
“小兄弟,你该笑一笑才是呀,你父亲可是同意了把这精灵小妞送你呆一晚上啊,为了这个,还多让了一成利。”
“啧啧,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说什么,情呀,爱呀,说白了就是馋人家身子呗。”
黄衫男人讥讽的笑声在马尔的耳边盘旋。
马尔的额头渗出冷汗,小声地说服着自己:“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黄衫男人则撑大耳朵,故意大声地挑衅着。
毫无征兆地,马尔一拳砸在黄衫男人的脸上,眼窝下陷,不多时,一个淤青显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