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奥?”阿菲亚敲了敲门,大声地喊道。
房间里却丝毫没有动静。
“还没回来吗?”
少女双手抱胸,撇了撇嘴。
她犹记得卢奥出门前说过,晚饭之前会回来的。
温妮莎走之前一点盘缠都没给自己,她到现在都忘不了温妮莎那副欠揍的嘴脸,当时温妮莎躺在摇椅上,半眯着眼睛晒太阳。
“没钱。”
“你向卢奥那家伙要不就好了。”
简直不可理喻,气得自己牙痒痒。
这个守财奴老师,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自己现在身无分文,原本两人同行,伙食也是一起解决,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办?
难不成自己要去吃一顿霸王餐吗?
阿菲亚尝试性地转动门把手。
门开了。
卢奥本身没有行李,旅馆的房间也意外地简单,单人床,靠窗边的木桌上,一瓶月光少女显得格外显眼。
“嗯?”
阿菲亚的眼光牢牢地锁定在酒瓶上。
温妮莎之前就一直说,这种葡萄酒好喝得不得了,只从喝过月光少女之后,她就很少看见温妮莎再喝别的种类的酒了。
但是每次自己想尝试一下的时候,温妮莎却总是拒绝。
小气鬼老师,不仅在金钱上抠门,就连口喝的都要抠。
不过...
看来今天自己要得偿所愿了。
自己可不是偷,卢奥没有遵守约定,这是对他的惩罚。
这瓶酒,就当卢奥对她的赔礼吧。
......
鸡肉的香气在大厅里弥漫,卢奥喝了口碗里的稀粥,饭菜的热气升腾,孩子们的欢声喧闹。
气氛相当热烈,桌椅虽然破旧,但却被擦拭地相当干净,虽然椅子和桌子都有些许的破损,但并不影响使用。
孩子们表现地非常快活,这样的日子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足够特别了。
特雷沃却是一副闷闷不乐地样子。
名叫安娜的文静女孩戳了戳特雷沃的肩膀,好奇地问道:“特雷沃,你这是怎么了?感觉你从回来就不太开心的样子。”
特雷沃的兴致不高,含糊的语气包含着不满,他的眼睛注视着与卢奥谈话的黛特:“感觉妈妈被那家伙抢走了。”
一旁的萨迪克笑了笑:“你这家伙,都已经这么大了还离不开妈妈吗?”
“你少啰嗦!”
“法师大人,您怎么了?”黛特望着愣神的卢奥问道。
屋内比外面要暖和得多,黛特的脸也不像外面那般苍白,反而变得红润起来,她抬起手,银色的手链在卢奥的眼前一晃而过。
“没什么。”
卢奥皱了皱眉,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
不过,既然一时半会没有想起来,那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他们都是你的孩子吗?”
卢奥问道,孩子们都称呼黛特为妈妈,他从刚进来就开始好奇这个问题了。
黛特笑了笑:“法师大人,您太爱说笑了,这里可是有十几个孩子呢,我原先是福利院的一名职员,院长死后,就由我负责照顾他们。”
“只不过孩子们喜欢叫我妈妈罢了。”
“我连丈夫都没有,又哪来的孩子呢?”
卢奥不免露出惊讶的神情,他不由得想起远在伊斯坦镇的翠西和泰拉。
他们刚来的时候也是以兄妹相称,可能这是福利院的惯用模式吧,也是啊,对于他们这些没有父母的孩子来说,福利院就是他们的第二个家。
“照顾这些孩子很辛苦吧...政府难道没有什么补贴吗?”
伊斯坦镇的福利院不仅设施齐全,不像此处这般破旧不堪,而且还有专门开课培训孩子们的生存能力,翠西和泰拉就是两个明显的例子。
“以前的日子还算好过,但是德雷斯克领主上任以后事情就变了...”黛特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重,“他不愿意再资助我们,老院长是用自己的积蓄让我们撑到现在的。”
“他走了之后,担子就落到我身上了。”
黛特为卢奥解释道。
卢奥点了点头,忽然沉默下来,他向来不爱听这样沉重的故事。
他一直都愿意相信,世界上是存在神明的,只是他不明白,面对人的苦痛,神明们为什么总是视而不见。
秋夜的风带着凉意,自然而然地绕过窗棂,孩子们的衣衫本就单薄,其中一些不自觉得打了个冷战。
破碎了一角的壁炉,露出内部的红砖,右侧坍塌的一角,露出灰色的芯部,火焰微微晃动了一瞬,木柴也将近燃尽只留下深下的一小块苦苦支撑,红色的火星微亮,如同回关返照。
黛特站起身,往里面填了两根柴火。
“你就没有想过...”卢奥说了一半,留了一半,他不愿意把话说透,但是黛特明白他的意思。
“我走了,这些孩子怎么办?”
黛特的神色间染上阴霾,看了叫人有些心疼,她眼中的情感是如此的真挚。
“为了他们,我愿意做任何事,真的。”
“啊。”那个名叫莉卡的小女孩忽然痛呼一声,原来是路过壁炉时被飞溅的火星沾到了手臂。
“妈妈,疼。”
莉卡朝着黛特撒娇道,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得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黛特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将莉卡抱到大腿上,细心地为莉卡吹了吹,转而有揉了揉莉卡毛茸茸的脑袋,柔声道:“好些了吗?”
嘎吱~~
铁门被推开,本就生锈的轴承,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噪音,
黛特秀气的眉头拧巴在一起,透过窗户朝着屋外看去。
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那里,白色衬衫,黑色马甲,头发打理得齐整,看起来像那位府邸的工作人员。
男人神色有些犹豫,在对上黛特不悦的眼神后,低下了头。
但是他却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步履匆匆地朝着屋内走来。
孩子们似乎也注意到了男人的到来,欢闹的声音渐渐停息下来,似乎认识这位不速之客。
莉卡从黛特的大腿上跳了下来,迈动着她的两只小短腿,奋力朝着门口走去,娇小的身子背靠着房门。
“坏蛋!叛徒!我才不让你进来呢!”
她稚嫩的声音又带着些许的坚决,似乎丝毫不准备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