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脑神

“梦谒西华到九天，真人授我指玄篇。”

苏弥的耳边响起了苍老的声音，好像在咏唱一般，念诵着诗句。

迷迷糊糊的，苏弥就好像真的睡了过去。

“这是......清醒梦？”

苏弥皱着眉头，看着四周的场景。

在一片的漆黑之中，上不着天，下不见地。

就好像是太空一样。

而苏弥就站在这太空之中。

他确定自己是清醒的，也确定现在是在做梦，这漆黑一片的空间，就是在自己的梦里。

“人有宝藏，内藏三部八景共二十四尊神。”

“能够降伏，以何种方式降伏，就看你自己了。”

就在苏弥观察四周，企图找出一些信息的时候，方才的苍老声音再次响起。

苏弥听得出来，这是郑老爷的声音。

也就是说，自己现在的情况，是郑老爷造成的？

苏弥下意识的想起了之前陈曦点的那一柱香。

“二十四尊神吗？”

苏弥咀嚼着这个名字，自然自然的想起了老天师等人提过好几次的东西。

二十四神大黄庭。

修行开始了？

要降伏二十四尊神？

只是，二十四尊神在哪里？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你的内景。”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苏弥的耳边响起。

这个声音，苏弥很熟悉，但又很陌生。

这么说吧，在你默读文字的时候，脑海里响起的是谁的声音？

现在就是这个声音在苏弥的耳边说话。

苏弥若有所觉的抬头。

眼前不知道何时多出来一个人影。

模糊的，扭曲的，淡淡的影子一样的人影。

整体呈现出一股乳白色，就好像是沉淀的白云。

那影子对着苏弥拱手。

“贫道觉元子，字道都，见过道友。”

觉元子？

苏弥挑了挑眉毛，说道：“云笈七签记载，身有三部八景二十四住图，上部八景神第一景，是为聪明神，又称脑神，名觉元子，号道都，色白。”

“看来就是你。”

“你我该以道友相称。”

脑神觉元子轻声纠正。

“你要和我平等论交？”

苏弥摇摇头，说道：“我才是此身之主，你只是二十四神之一，在我之下，是君臣，不是道友。”

“贫道确实该辅佐你，但二十四神，以贫道为主。”

觉元子的声音也冷淡了一些，似乎是对苏弥的态度很不满意。

言语中的意思很简单，没有我脑神觉元子帮你调度其余尊神，你就是一个光杆司令。

你最好认清局势！

“该认清局势的是你。”

苏弥直接开口。

一句话，便让觉元子的身影僵硬。

“很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苏弥绕着觉元子走了一圈，轻声说道：“之前老天师说，我的脑神天生开启，最适合修行二十四神大黄庭。”

“但我很确定，你这个脑神确实在活跃，但绝对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灵性。”

“否则，在此之前，你有无数的机会这样面对面的与我交流。”

“那你为什么不呢？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对吧？”

“而现在与之前每一刻的不同在于，今天郑老爷点燃了一柱香，想必也是这一柱香加持了你的灵性，才能够与我这样交流对吧？”

苏弥一句句的说着，最后总结道：“你连跟我说话的机会都是我赋予的，哪来的底气跟我平等论交？”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能有现在的观察力，智力，以及让你脱颖而出的一切特征，都是来源于贫道？”

觉元子冷笑着说。

“去你妈的。”

苏弥还以冷笑，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就是我，好的坏的，聪明蠢笨与否，都是我自己，跟你有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觉元子没有再说话，乳白色的影子僵硬在那里。

灵性，没了。

苏弥挑了挑眉毛，之前能够感觉到，觉元子是“存在”的，而现在，那股“存在”消失不见了。

准确的说，是灵性没了，只剩下一个“脑神觉元子，字道都”的躯壳。

“果然，我是对的。”

苏弥微微一笑。

脑神是苏弥，苏弥也是苏弥。

现在，就是在确定主导地位。

如果苏弥认可的脑神的说法，既，苏弥认为，自己如今一切的特质，都是因为“脑神天生开启”。

那么，苏弥以后就是脑神的代言人，至少也是和脑神平等论交。

这是苏弥所不能忍受的。

于是苏弥保持着“自信”。

就算我的一切特质都是来源于天生开启的脑神又如何？脑神本身的存在都是因为“我”。

脑神没有任何资格与“我”平等论交，更别说要主导“我”了。

事实证明，苏弥是对的，这就是一场要么东风压倒西方，要么西方压倒东风的斗争。

苏弥赢了。

现在的脑神，就是一个躯壳。

一个由苏弥主导的躯壳。

二十四神大黄庭的第一关，苏弥闯过去了。

自此之后，苏弥拥有了一个会无条件配合的脑神，因为现在的脑神，本质上就是苏弥自己在操控。

“去吧。”

苏弥对着面前的脑神觉元子摆摆手，顿时，那乳白色的影子便缓缓的消失不见。

而后，苏弥醒了过来。

刚刚睁开眼睛，苏弥便看到了郑老爷惊奇的眼神。

“好小子，真是让老道开了眼界，没想到还能这么处理。”

郑老爷啧啧有声的感叹。

“侥幸而已。”

姜祁笑着摇摇头，他自然知道郑老爷说的是什么。

但陈曦就不一样了，眨眨眼，不明白这一老一少在打什么哑迷。

郑老爷见状，解释道：“二十四神大黄庭被誉为道门最难修行的功法，最大的难度就在于这上部第一景的脑神。”

“如果把二十四神比喻成一个朝廷，那么脑神就是丞相，你本人就是皇帝。”

“但在大多数时候，皇帝都是小皇帝，而丞相却正值壮年，很容易出现主少国疑的情况。”

“本来，老道点燃这养神香，就是为了让苏弥的脑神承了这份加持它灵性的情，至少与苏弥平等论交，不存在谁主导谁的情况。”

“对于苏弥这个年纪的修行者来说，算是最好的结果。”

“没想到......”

郑老爷看向姜祁，惊叹道：“这小子做的比老道还绝，竟然直接取代了脑神本身，一人兼任两职。”

本来，郑老爷是想让苏弥这个小皇帝和丞相商量着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但没想到小皇帝直接玩盘外招，把丞相给宰了，自己顶着丞相的脸来号令百官。

苏弥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一般来说，修行二十四神大黄庭者，只有三个可能。”

郑老爷笑道：“要么，被脑神压制话语权，要么，平等论交。”

“要么和老道一样，半路出家，凭借百年的纯净精神压制脑神。”

“可苏弥硬生生走出了更加利索的第四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