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但结局如朱家宝所料,楼远乔对财务部发生的这件事情特别重视,对朱家宝这样说:“你说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一点,我不否认。楼氏发展到现在,离不开这些老臣子们的辛苦贡献。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正因为楼氏发展到现在这个规模不容易,所以更要事事有规矩。这件事如果不严厉处置,就这么轻轻放过的话,以后你还怎么管理好整个财务部。”

这顶大帽子一扣下来,朱家宝便不好在多为任水平求情了。

“这样吧!如果他们能在这个星期把金额补上,我就当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让他自动辞职了事。但若是不行的话-----”说到这里,楼远乔阖上了面前的文件夹,轻描淡写地道:“我的意思是杀一儆百,做一个典型出来。”

朱家宝一凛。按楼先生的意思,这任水平的官司是吃定了。

不得已,她也只好打了任以贞电话:“以贞,对不起。我没帮上半点忙。”

任以贞一直期盼的心瞬间掉进了冰窟:“朱经理,楼先生怎么说?”

朱家宝:“楼先生只肯宽限一个星期给你们还款。一个星期以后要是还不了这笔款子,还是决定要告你父亲。”

一个星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任以贞失魂落魄地挂上电话。

任水平似早已料到般,十分坦然地接受了这个结果:“就这样吧。以贞,是爸爸做错了事,爸爸我应该要接受惩罚。”

“爸,这么大的一笔金额,如果判刑,你要坐好些年牢的-------”任以真心急如焚,怎一个愁字了得。

任水平:“小贞,我有事情要告诉你。”到了这个地步,任水平就什么都跟女儿坦白了:“爸爸我活不了多久了。就让公司告我坐牢吧------”

任以贞如触电般地抬头,嘴巴张了又合了半天,方呵斥道:“爸,你在胡说些什么-----”

“爸没有胡说。前些日子,爸爸的体检报告出来,说爸爸肺上有个阴影---爸爸瞒着你去了几次医院。最后的化验报告已经出来了,医生说爸的癌症已经晚期了。”

“是爸爸太贪心了。一心想在走之前给你把房子买了,想走也走得安心些-------所以就一咬牙,把钱挪给了你林叔叔-----”

“爸,你别瞎说。反正我是不会相信的。”任以贞后退一步,她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噩耗。

“我这就去拿报告给你看。”任水平慢腾腾站起了身子。任以贞凝视着他步履蹒跚的背影稀疏的发顶,她第一次觉得爸爸真的老了。

那一瞬,任以贞无声无息地红了眼眶。她知道,父亲不会拿绝症这种事情跟自己开玩笑的。

这是真的!

任以贞没法子,只好去求楼远乔。

第一次,她根本没能够接近他。楼远乔平日随身有一名助理一名保镖,随时帮

他处理特殊状况。她就被拦在了安全线外,眼睁睁着楼远乔上车离去。

第二次,她不顾他助理的拦阻,请他高抬贵手放过父亲。但楼远乔目不斜视,冷

冷地转身而去。

第三次,君远酒店的大门口。楼远乔大约不胜其扰,他双手抱胸,耐着性子

对她说了这么几句话:“你倒是个有耐心的,可惜你父亲的事情,没有半点商量余地。”

任以贞:“请楼先生高抬贵手。不要告我父亲。那些钱,我们一定还。”

楼远乔嗤声冷笑:“还。要是能还的话,这件事情早遮掩过去了,公司也发现不了。”

任以真:“楼先生,可不可以让我们分期还?”

楼远乔:“听说你也在财务部。不要再来找我了,否则你的工作也会没有。”他抛下这句话而去。留下任以贞不知所措地留在原地。

求情不成,还搭上了工作。

第四次,是深夜。任以贞在车库等到了他。楼远乔那天心情不好,面沉似水,

极不耐烦:“你到底有完没完了。从明天开始,你不用来来上班了。”

任以真:“楼先生,我知道是我爸爸的错,我这样求你过分,很令你为难。但为人子女的,没一个是不爱父母的。自己父亲出事,总是希望能为父亲做点事情。请你体谅我的心情。”

“楼先生,我爸爸他只是一时昏头了。他生了重病,熬不过一年半载了。他担心他走后,我一个人无依无靠,所以想给我买个小房子,想要我在这个城市有个属于自己的窝。所以他才会偷偷地挪了钱去借给别人赚些小钱的-----”

“楼先生,真的很对不起------我知道是我父亲罪不可恕,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但是我明天还是会继续来的。”

那一次,楼远乔默默地注视着任以真离去的纤弱背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所说的话触动了他,他一时竟对她涌起了淡淡的说不出的幽微感觉。

她应该只比绿乔大三四岁吧?!若是换了是了自己的妹子——绿乔这样子卑躬屈膝,低声下气地求人------

那一刻的楼远乔有一点点的心软。

第五次,是个瓢泼大雨天。任以贞撑了把透明的伞,瑟瑟地在风雨中等他。

楼远乔的车子一出车库便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浑身湿透了,长发湿漉漉地搭在脸上。

楼远乔沉吟数秒,让司机停车。他按下了车窗。

任以贞惊喜上前:“楼先生------”

她连声音都是发颤的。楼远乔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伸手打开了车门:“上车。”

任以贞一怔,隔着雨帘与他四目相望。楼远乔面无表情地再度重复了一遍:“上车。”

任以贞收了伞,坐上了车。欧式的顶级豪车,空间宽敞。可四周都充满着楼远乔的男性气息,且他离她不过几十公分,无论她抬头亦或者低首,都无法漠视他强烈的存在。

楼远乔:“你住哪里?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任以贞:“楼先生,我不用你送。我只求你高抬贵手,饶过我父亲这一次。他真的生了绝症,这是他的化验单-----医生说他活不了多久了--------”她从包里翻出了化验单,双手递给了他。

“楼先生,请你不要告他了。钱我一定会还的。这是我写给您的欠条------您给我个账号,我每个月会分期打进去的。楼先生,我保证我一定会做到。我一定会还清这笔款子的。”

任以贞眼圈发红,但她强忍着不让眼里的泪掉落下来。十分的楚楚可怜。楼远乔

别过头,移开视线:“我考虑一下。”

任以贞欣喜道:“谢谢楼先生,谢谢楼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