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添张床添双碗筷都是小事儿。”
左禅满口答应,然后话音一转有些为难:“就是有一点,我们寺庙里都是和尚,你留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
四狗子瞅了一眼旁边熬药的两个女人,嘴角一扯,双腿一弯,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孺慕佛法已久,还望掌教大人收下我。”
左禅连忙伸手搀扶:“你这是干什么?”
四狗子很倔强:“掌教若是不收我,我便跪在这里不起。”
满脸无奈的左禅叹了口气:“也罢,既然如此,老二,给这位师弟剃度。”
智真默默拿起了剃刀,手起刀落就是一个崭新的光头。
呼啦!
四狗子伸手抹掉脸上的血水,强挤出一个笑容:“掌教大人,我现在能留下了吗?”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可是我亲爱的师弟呀,住在这里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不过咱们寺庙不养闲人,你总得做点事情,不然我倒是无所谓,就怕其他的师弟们不满。”
左禅一边说着一边把刚刚赚到的银两收了起来。
二三十两,这可够寺庙几天的花销了。
自己能做什么?四狗子沉默了一下,随即开口:“请掌教师兄吩咐。”
“我能有什么吩咐?就是寺庙里最近有些缺钱。”
左禅搓了搓手指:“当然,你也别在意,我知道你有钱,但怎么能让你拿钱来补贴寺庙呢?我就是随便说说。”
四狗子:“……”您这个随便说说,可以不说。
“我刚想起来,在城里我还有一套私宅,宅子里有大约五百两左右的白银,掌教大人要是需要,尽管让人去拿。”
“这多不好意思,宅子在哪?”
四帮主心中仰天长叹,但还是老老实实将宅子的位置说了出来。
狡兔三窟,他本就是那种偏于奸滑算计的人,甚至都已经谋划好了野狼帮覆灭的几条后路。
但现在,用不上,根本用不上。
毕竟连人都被抓了,不想办法保住小命,难不成后路留着给自己准备后事?
当然,就让他这么心甘情愿的臣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眼底一抹精光一闪而过。
自己失踪的事情,帮主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那个去找城卫军套话的手下不管问没问出什么,只要把情况告诉帮主,帮主大概率能查出来点线索。
只要最后查到这里,以帮主如今的实力,这些光头一个也别想活,自己也能脱身。
唯一的麻烦就是老三了,不过也简单,他曾经买过一本兵法,其中的恶人先告状和先入为主两计刚好能用在这里。
四狗子脸上神情只有细微变化,很快收敛。
左禅有一点察觉,虽然不知道对方具体在想什么,但也能猜到是逃跑脱身的办法。
不过无所谓,想跑的又不止你一个,可又有那个成功了?
当然,就算左禅知道对方想法也不会在乎。
野狼帮主成名十几年,打出黑狼的名头不假,如今武道修为深不可测也是事实。
在其他地方他还真的忌惮几分,但要是敢找上门来,谁高谁低就要比划比划了。
让智真带四狗子下去洗漱,那满脑袋的刀疤和流淌的血水都快把衣服染变了颜色,再不去清理清理,等会结了痂怕是都没眼看了。
左禅自己则仍然自顾自的靠躺在椅子上,眼睛微微眯起,一边享受着上午的阳光一边心中默念。
“统子,抽奖!”
……
“哈哈,二弟你总算是回来了,我还怕你路上出什么意外。”
野狼帮内,鲁一刀狠狠给了面前儒生打扮的中年人一个熊抱,脸上浮现出难得的开心笑容。
“我已经让人去喊老四了,等会咱们兄弟三个好好喝上一顿。”
中年儒生挽起衣袖,露出了肌肉虬结的一双臂膀,面上的笑容只维持了片刻便化作满脸的严肃。
“大哥,你让人给我的信中只说老三出事了,我问送信的那人,那人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鲁一刀原本不错的心情也渐渐笼罩一层阴霾,眼神森然:“咱们安平县怕是来了一伙过江龙,先是对天狗帮动手,现在又盯上了咱们野狼帮。”
他将事情经过简单叙述了一番,而听完他这番话中年儒生陷入了沉思。
“大哥,这件事你有没有去找县尉问过?”
“问他做什么?老子每年辛辛苦苦挣来的钱都要缴给他三成,平日里躲他都来不及。”
野狼帮主烦躁的摆手,眼中流露着怒意和一丝藏得很深的忌惮。
“大哥,你真是煳涂了,若是真有什么过江龙,肯定也得先打点衙门里的那两位老爷。”
“您去一趟,说不定就能问出点什么。”
中年儒生一脸无奈,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继续开口:“如果不是什么过江龙,县尉也指不定会知道什么情报,这么重要的地方,你怎么能忽略?”
鲁一刀琢磨片刻,也觉得自家二弟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那等会老四过来,让他去一趟,他跟衙门打交道的次数多。”
中年儒生点点头,这一点他倒也是认同。
但就在此时,一个刚刚离开去送信的小弟急匆匆跑了回来,满脸的慌乱:“大爷二爷,不好了,四爷他失踪了。”
“什么?”
野狼帮主猛地站了起来,震怒与不可思议在脸上交织。
老四他住的地方旁边可就是县衙门,四周也都是大户人家,府中更是有不少帮派的亲信,怎么可能失踪?难道是在其他地方出的事?
“怎么回事?赶紧给我说清楚!”
中年儒生也厉声催促。
那送信的小弟咽了咽口水:“我也是刚刚去四爷府上送信的时候才知道,四爷府上那些手下人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天刚黑就全部睡死了过去,今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四爷就已经不见了。”
“已经去找附近几户人家巡夜的家丁问过,都说没听到什么动静。”
“四爷常去的几处地方也都已经看过,都没找到四爷。”
听着手底下小弟的汇报,野狼帮的这二位帮主脸色是越发难看。
老三才失踪不久,老四就步他后尘,下一个失踪的又会是谁?到底是谁动的手?
“大哥,我马上去县尉府,看能不能打听出什么消息?”
中年儒生当即站起身,顾不上喝什么酒了,跟鲁一刀说上一声,便脚步匆匆的去准备拜礼。
只留下脸色低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的鲁一刀,狠狠一拳将身旁上好的红木桌案捶碎。
是真的捶碎,整张桌案,没留下一块超过巴掌大小的木头。
而当他抬起头时,发现刚刚报信的那个小弟还没离开,粗粗的两条眉头顿时紧紧皱起:“有屁就放,没事就给我滚蛋。”
小弟咽了咽口水:“回大爷的话,四爷府上有个亲信人跟我说他知道天狗帮消失的线索。”
“我管那群狗日的是怎么消失的?”
鲁一刀脑子都不动一下的骂了声,话一出口又反应过来。
天狗帮的消失,跟老三老四的失踪很是相似,说不定就是一伙人干的。
“去把那个人给我叫来!”
报信的小弟如释重负一般地逃出了大厅,很快一个眼睛滴溜溜乱转的瘦小帮众小跑进来。
“小的给大爷请安。”
一进大厅变先咣咣咣的磕了三个响头。
鲁一刀怒色缓和了几分,挥挥手:“别来这没用的,把你知道的线索说出来,要是有用老子重重有赏。”
这个人点头哈腰,将昨天四帮主交代他的事情先说了一遍,最后这才说到请那两个守门的城卫军喝酒吃饭嫖娼时从他们口中套出来的消息。
“那两个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