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丢失的“真”

医院门诊的院子里,一棵合欢树,花儿开的艳丽,阳光下,毛绒绒的花蕊淡淡的红,温情柔美。屋子里,我坐在一群患者的中间打点滴,挂在墙上的电视机正在演播动画片(医院为缓解患者输液时无聊的心绪而配备的电视机),那个五岁大同样输液的小男孩一直在兴致勃勃地观看,他时而欢笑,眼神迷离出神,看样子,是完全被剧情感染了,仿佛不是在医院,而是与动画片中的小动物一起玩耍……

看他如此入迷,我不由得也看了一会,但怎么也看不进去,感觉太虚构了,充其量就是逗小孩子开心的。随即又一想,难道成人的世界就真吗?其实都是一瞬,都是刹那,但为什么小孩子可以把动画片中的故事都当作是真的,倾情观赏,心情与剧情一起舞蹈。原来是他们心中的那份“真”还未曾失去。

看看成人的世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真”就成为了一种不被人认可的词,是不成熟的表现,“认真”二字更似贬义词了。谁要被大家说一句“太认真了”,表示这人人际关系不怎么样。

“真”就是如此的不可理喻吗?仔细想想,是大家一起来否定“真”,丢弃“真”,“假”便充塞了世界的各个角落,如果这时候有一个人太“真”,就会吃亏或者受挫折,更是众人饭后的笑料。他如果可以总结经验,慢慢转换到“假”的那边,不再相信世上有“真”,而且用同样的“假”去处事做人,便被划到“聪明者”的行列。如坚持“真”而不回头,就被认为是傻瓜、死心眼。

日久天长,扭曲的灵魂占据上风,世风日下,人们相互之间再也难有真情与实意,只为利益而逢场作戏,心口不一,阿谀奉承的做“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人,只为生存而无可奈何的努力,感受尽了生活的艰辛,却永远丢失了简单的生活乐趣与幸福感。但人性中本有的求“真”品质,让人们都很想被人认可,欲有一个可以倾诉心声的朋友,可又不愿意听他人唠叨。如此矛盾的心态,造成了人与人间的不相扶助,众人之间永远有一堵隔离墙,这便是成人世界里最彻底的悲哀与绝望。

人们每天被“假”包围着,内心却一直在寻找一种“真感动、真知己”,具体表现便是有许多展示内心世界孤独的歌曲流行传唱,还有“举杯浇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的酒后叹息,有“人生难得一知己”内心的悲鸣呼唤。

就算人生是一场游戏,如梦的岁月在指尖滑落的迅忽,规则是大家一开始都知道结局的悲惨,但却可以真切感受过程中的风花雪月,观赏浩瀚天空的云卷云舒;也可以相互给予温暖与鼓励,演绎爱恨情仇的故事,真情相对。

可人在还未长大的时候,就开始接受所谓的:“逢人只说半句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等“经典”语录的教悔,让涉世不深的人开始怀疑人。

植物的世界却比人间具有真与纯情,如花儿的美丽绽放与凋谢,小草欣欣向荣的嫩绿与寒风呼啸中的枯萎,树叶繁茂浓密与秋季自然的凋落,河水涨潮与退去,月亮圆了又缺等等,皆是那么的自然与真切,没有埋怨与苛责,也没有虚假与敷衍。于是人们便开始在植物的世界找快乐,觅真意,欣赏它们的美,娇媚着它们的娇媚,愉悦着它们的愉悦……

只有“真”才有意义,才可以让内心充满幸福感与向往,才可以用心去经营。“假”永远不会让人沉醉或者感动,生命只能随时间的流逝而慢慢丢失掉,苍白无力地度过匆匆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