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平丰眼里又像以前一样落入了平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他还是在既定的轨道上运转。这日却又接到蓝悦的短信:老大,你好些了吧?出院这么久了也没问候你一声,实在是因为有些不得已的原因。本来也应该找个机会庆祝你恢复健康,但小女子作东的话,你可能不会同意,也可能不敢参加,哈哈,对不对?今天,林教导在会上宣布了王森洋的事,我们准备给他庆祝一下。你会来参加吗?
平丰接到短信后想了几秒钟,便走到管教办公室。其时,张一波、萧洒、冯运杰和蓝悦都在,正热烈地讨论着吃饭的事。见平丰来了,赶忙叫他坐,好好商量一下吃饭的事。平丰却见王森洋不在,问到哪去了,主角都不在这里,他们也是在瞎闹。萧洒说王森洋在值班室里,平丰才想起今天该王森洋值班。大家又七嘴八舌地说管他王森洋同不同意,反正等他值完了班就请大家吃饭。平丰等他们说完了,才说这的确是应该值得庆贺,说不定哪天王森洋就到其他地方当副监区长去了,但是现在政治处也只是个初步意向,只将王森洋等年轻同志列为了重点培养对象而已,大家先就这样大张旗鼓地吃喝恐怕影响不太好,小范围的庆祝一下还是可以的,他和林教导也不必去了,就张一波副监区长带头和他们几个年轻人聚一下。大家听他说得有理,便不再要求,张一波说干脆他也不参与了,到时等王森洋正式任命的时候再一起庆祝。于是几个人又讨论在哪吃的问题,结果讨论来讨论去,他们说干脆就买些吃的到萧洒的宿舍里去,这样喝酒既喝得痛快,也不怕被别人看见说影响不好了。平丰见他们讨论得差不多了便自又走了,准备到监房里去看看,还有些病残犯在监舍里呆着。刚要下楼梯时,接到蓝悦的短信:老大,做事很谨慎哦,你真不参加我们的聚会啊?如果我以后说要请客,你会来参加么?
平丰其实也明白蓝悦欲说还休的意思,以他的猜测,实际上现在他俩都心知肚明,都在有意无意地逃避。只不过他平丰装得更糊涂些罢了,蓝悦是聪明的,上次也应该听出了音容明嘲暗讽的意思。所以等他出院以后她也并不像以前那个样子了,少了在他面前出现的机率,就觉得她人也好像安静了许多,所以判断一个人怎样也全是凭自己的主观感受。平丰边想边走,过了一会儿还是回了一句短信:那要看情况而定。也不知这句话伤到她没有,反正她也没再回短信过来。
王森洋值班完了还是星期四,蓝悦几人又耐心地等到星期五。星期五下午一下班,几人就到街上的一个饭馆里买了些菜打成包,又扛了三箱啤酒到得萧洒的寝室。谢安玲也被蓝悦给拖来了,说不醉不准归,谢安玲讨饶,说孩子他爸也在值班,她等会儿还是要提前先回去看看,否则小孩子就是不肯睡觉。蓝悦说不是还有孩子的婆婆爷爷在家吗,怎么还非得要她。谢安玲说孩子被带得有点娇气,见不到爹妈就是不肯睡觉,又叫蓝悦趁着年轻时好好玩,别到时带了孩子想玩都玩不成了。一屋子的人都说谢安玲讲得对,所以蓝悦今天晚上必须喝醉,喝个痛快才对得起自己还是个快乐的单身汉,要像上次她同学来监狱时的那个样子喝,喝得敢跟别人打架。大家笑起来,又说上次冯运杰怎么个厉害法,打得有两个人退了好几米远,又说萧洒怎么个熊样,别人只一拳就来了个四脚朝天,又说蓝悦像个母夜叉站在那儿,对了,也像孙二娘,给老娘拿命来。又说王森洋没去成真是太可惜了,说不定有这光辉的一页马上就能被提为监区长了。蓝悦叫大家别笑,把今晚的主题都搞错了,他们是来庆祝王森洋的,不是来翻历史的。于是大家又左一杯右一杯地和王森洋喝,最先醉的便是王森洋了,滚倒在萧洒的床上说中场休息一会儿。蓝悦又跑来拉他起来,说先让她休息一下。王森洋赖着不起来,萧洒便过来帮忙,和蓝悦一合力便将王森洋给拉了起来,“呯”地又给他放倒在地上,一屋子人又大笑起来。蓝悦就躺在了床上直喊:“真舒服。”赵季风插一句:“等你结了婚之后就更舒服了。”大家又“呯”地笑开花。蓝悦坐起来骂道:“好你个猫儿乖,平时看起很单纯,搞半天全都是在肚子里烂。冯运杰,你给我灌他。”说完又起来拿了桌上的杯子按住赵季风的脖子要灌他,又是逗得大家哈哈大笑。那萧洒又趁机倒在床上:“该我来休息休息了啰!”蓝悦一转头看萧洒又占了她的地盘,又放了赵季风跑到床边叫萧洒让她。那赵季风又叫道:“干脆两个人一起睡嘛,就当我们看不见。”大家都哄起来:“对啊,对啊,一起睡,一起睡,一起睡。”萧洒被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讪讪地站起来叫蓝悦去睡。蓝悦说自己也不睡了。于是又加入喝酒的战队。
中途谢安玲问他们几个为什么还不谈恋爱,萧洒指王森洋说他谈了,正和他那个女同学打得火热呢。他们这几个呢,蓝悦又瞧不上。蓝悦说哪里是嘛,还正在考察中嘛。谢安玲说再考察的话,他们几个都快要打架了。萧洒说就是嘛。谢安玲又笑着说干脆今晚定了,喜欢蓝悦的先举手给她看看。结果几个男的都举起了手,包括王森洋也把手举了起来。萧洒一巴掌拍过去,将王森洋的手给拍下来:“你个龟儿子也来凑什么热闹?”大家简直要笑岔气了,那冯运杰本最稳重,此刻也笑得直拍桌子喊:“妈哟,妈哟。”萧洒又不忘时机地说:“你妈没在这里。”大家笑得真只差没滚倒在地上了。
近十点钟的时候,谢安玲说她必须要回去了,蓝悦说她一个人走不放心,她干脆也和她一起走算了。谢安玲说不行,蓝悦走了,他们这里就不好玩了。王森洋虽醉但还有点意识,说也差不多了,可以散了,他们几个男人还可以在这里慢慢喝。那冯运杰便说他送她们,他也刚好顺路。于是三人便出得门来。
门外有点寒意,三人都被激了一下,谢安玲说没想到外面还这么凉,要是以往早就在哄孩子睡觉了,不知她这会在家闹没有。蓝悦知她归心似剑,便也不敢怎么慢腾腾地走,但确实因为酒喝得比谢安玲多,所以走路还是有点不稳当,便叫冯运杰扶着她点。可能是开始笑得过多了,此刻大家反而没了多少言语,只是摸索着赶路。山里的夜黑得早,人也歇息得早,只有些夜晚出没的虫儿鸟兽在给这世界一丝生气,偶尔“咕”地一声,一只鸟儿就从林间飞过,会将三人唬一跳,又或者草丛田间发出来的唧唧啾啾的虫鸣伴着三人凌乱的脚步声。蓝悦知道自己若是一个人走在这样的夜晚一定会害怕的,这与她以往的生活环境完全不一样,所以她需要有人陪她走这样的路。在愰惚里,她会想起那晚和平丰一起走着这条路,她和他说说笑笑地很快就到了镇上,可是今晚她却有点醉了,没有多少力气说笑了。
三人到了镇上后,谢安玲说她酒喝得不多可以一个人走,叫冯运杰送蓝悦回去。于是冯运杰便送蓝悦拐进了巷子,蓝悦有情景再现的感觉,一回头却是冯运杰,但仍然说了一声慢点。过了片刻,蓝悦说冯运杰今天晚上不在状态,喝得好像很少。冯运杰说还是喝了那么多。蓝悦又说她知道冯运杰和王森洋是警校同学,一起参加工作的。冯运杰也只是“喔”了一声。两人遂又没了话。终于走到蓝悦住的大门边,两人站定。蓝悦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冯运杰,你要想开点。”冯运杰没开腔。蓝悦又说:“那我进去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说完了,便转身走进门,再回头说拜拜的时候,只看见冯运杰一个人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好长,像一棵不动的树木,已和路旁的树枝混在了一体,晦涩而暗淡。
蓝悦将自己重重甩在床上,其实今晚她并没有多醉,只是在找那种醉了的感觉,找着找着就像真地醉了,一半是清醒一半是糊涂,到底醉的是头脑还是醉的是身体,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了,反而弄得想哭,人怎么可以活得这样傻。正怔怔地想着时,又接到谢安玲的电话,问她到没有,她想过来和她一起睡。蓝悦一下清醒过来,说可以啊。还没来得及细问,谢安玲就将电话挂了,说她等会儿过来跟她讲。蓝悦又只得挣扎着起来去洗漱。
过了约二十几分钟,谢安玲便到了。蓝悦见她进门时的脸色不太好,也没多问,便叫她洗漱了早点来睡。谢安玲动作快,一阵洗了就上了床,单身宿舍里没有多的床,床铺又有点窄,两人挤在一起还真有点憋。谢安玲问挤着她没,蓝悦说没有,还将就。谢安玲又说蓝悦为什么不问问她有什么事。蓝悦说见她脸色不好,不想问,若是她愿意说她自己就会主动说了,她何必要强问呢。谢安玲说她就喜欢蓝悦这点,表面上大大咧咧的,其实心里明白得很,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蓝悦叫她别夸奖她,她自己怎么看自己都觉得很傻。谢安玲又问她这段时间怎么不像以前话多了,像有什么心事。蓝悦只说了一句是吗,也不再多说。两人遂都不说话,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过了一会儿,谢安玲翻身坐起来说自己确实睡不着,干脆起来坐坐。蓝悦这又才问到底是什么事害得她三更半夜都跑到她这来了。谢安玲这才嘤嘤地哭起来,说她实在憋不住了,只怕说出来才好受些。今天晚上她提前要回家并不是因为孩子的问题,而是要回去查查杨帆到底在没在家,结果他果然没在家,将娃儿扔给了老年人。他肯定以为她也要玩到很晚才回去,哪想到她这么早就回去了。打电话问他到哪去了,他说监区有事到监区去了。其实明明就听到他的电话里很嘈杂,多半又是在和别人一起喝酒,那个女人肯定也在其中。蓝悦问哪个女人。谢安玲说是镇上一个开饭馆的女人,长得还勉强,那杨帆一天到晚就喜欢和狐朋狗友吃饭喝酒,一来二去便和那女人有点问题了。其实她早就发现有点问题了,问他他也不承认,想闹到单位上去又觉得不太好。他父母亲也是监狱的退休民警,肯定也不想她闹,所以她就忍着没宣扬。开始他好像还有点收敛,这段时间好像又变本加厉了,这不,她只在外呆了一小会儿,他就又扯个理由跑出去了,两个老年人还蒙在鼓里呢。谢安玲边说边又继续哭,当初要不是看在他家庭条件还可以,谁愿意嫁给他,在单位就是个出了名的爱吃爱耍的。可自己的父母亲也非说他结了婚有了娃儿之后就会改的,自己也就听了。蓝悦插了一句谁叫她是个没脑子的,自己活该。谢安玲听了哭得更凶了,说蓝悦一点都不同情她,反而还骂她,她真不想活了。蓝悦又叫她去死吧,死了,她娃儿正好在坟头上哭,也可以恨她爹一辈子了。谢安玲听她这样说也不答腔了,只是一个劲地抽抽答答地哭。蓝悦也不理她,任由她哭,哭到后来谢安玲自己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声音就渐渐没了,又说自己兄弟姊妹多,家里只有父亲一人有工作,全家人都穷怕了,所以就非得要她嫁个家庭条件好的。蓝悦问她当真就没想过要嫁个有钱的。谢安玲又不开腔了。蓝悦说所以怪来怪去还是怪她自己。谢安玲又不服气了,说单位上好多女人都这样,又不只是她一个人,谁不想生活得好点,可是处在这个穷地方,又没有其他好单位,大家就只得内部联姻了。蓝悦冷笑,难怪你们亲连亲,戚连戚,争夺监狱里的有限资源,这也算是中国监狱的一大特色吧,我看现在社会上的年轻人通过公务员考试到监狱里的越来越多了,以后这特色迟早都会被打破,你们再也不会坐井观天守着个不稀奇的男人当宝贝看了。谢安玲又问既然如此,她又为什么跑到这个小地方来坐井观天。蓝悦笑起来,说自己是来体验生活的。谢安玲说她纯粹是脑子进水了才跑到这个地方来体验生活。蓝悦说越艰苦的地方越才能体验到生活嘛。两人的心情遂又好了点起来。
其实蓝悦在说刚才的话时又想到了平丰,她也听别人说过平丰是从外地来的,并不是土生土长的监狱人,以她的观察他身上确实少了些长期生活在这里的监狱人的特性——夜郎自大。这是有原因的,因为相对于这山里的其他人而言,这里的监狱人有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体面优越感,因为这个世界是他们祖辈创造出来的,功不可没,而他们又是国家干部,那简直就不得了,端铁饭碗、吃皇粮,是相当相当地体面。但平丰的身上却有种谦逊,最初她以为是他那个家庭环境造成的,因为有个当政委的舅子,所以才装得这样谦逊。可时间久了之后,她才发现他不是,而是他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低调,好像与别人很近,又好像与别人很远,这对她来说是好奇的。特别是又经历了上次打架的事情后,她才惊讶地发现他还有许多她不知道的另一面,应该感谢那次打架吧,不然她怎可以发现他千变万化的面孔,他身上还有多少东西让她可以去探究啊。他是个有故事的人,是个她想去了解的人,越想去了解就越被这念头所左右着。蓝悦,你究竟想干什么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醒了,都喊睡不着。谢安玲也不想回家,蓝悦就叫她带她去看看那个女人长什么样。谢安玲说可能只有中午的时候才看得她,她又不卖早餐。蓝悦寝室里有些零食,于是两人胡乱吃了些便将就着过了,然后又上街寻了个理发店将头发洗了。临了,蓝悦又叫服务员用热烫夹将她头发夹成个一次性的大波浪发型,完了之后谢安玲笑她一下就成熟新潮多了,连她都猛然一下认她不出来了。蓝悦也叫她把头发烫烫,别老是挽着像个老太婆一样。弄完了之后就差不多到了中午,两人这又才朝那女人的饭馆走去。蓝悦的打扮在镇上并不多见,一条黑色的哈伦薄棉九分裤,再配一件红色宽松露肩的半长袖雪纺衫,配上她高挑的身材和长长的黑卷发,确实相当引人注目。蓝悦笑着问自己怎么样,还是有气场吧。谢安玲说当然有了,只是把她衬得又矮又丑了。蓝悦说怪她自己平时不知道打扮。谢安玲说平时都穿警服,有什么好打扮的。蓝悦说她真是无可救药了,女人打扮是给自己看的,自己收拾舒服了心情也会好点。谢安玲说她说得对,难怪她那个男人一天到晚只想去看别的女人。蓝悦又骂她真是无可救药了,再次强调女人打扮是给自己看的。两人说说笑笑便到了那饭馆门前。
朋来餐馆,蓝悦其实是知道的,这镇本就不大,稍微好点的就那么几家,她也曾在这里吃过饭,只是没想到老板娘居然会是杨帆的小三,谁会想到错踪复杂地跟她还有联系起来,要不是因为谢安玲。蓝悦再看谢安玲,她正贼眉鼠眼似地到处瞅,可能是担心她老公又在里面吧。蓝悦推她一下说进去。于是两人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此刻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又逢周末,店里还比较热闹。见又有人进来了,那忙前忙后正招呼着客人的老板娘唐慧立即迎了上来,见蓝悦面生,又很时髦,便热情地招呼两人到楼上坐,上面还有两个雅间。而谢安玲她是认得的,便又问谢安玲这是她谁啊,谢安玲说是她的一个表妹,今天到这地方来看看她。蓝悦本也怕被熟人看见,听唐慧说楼上还有雅间也巴不得就往楼上去。两人走上二楼找了个小房间,蓝悦点了两个大菜,一个是麻辣火爆鸡,一个是麻辣水煮鱼片。唐慧说没想她秀秀气气的,还这么喜欢吃辣的。蓝悦说自己性格本来就辣。唐慧说应该再来点清淡的,蓝悦就说来个蕃茄蛋汤。菜点完了,那唐慧又下楼去了。
谢安玲问蓝悦看清楚没有。蓝悦说怎么没看清楚,只不过以前没怎么注意,好像是比她谢安玲要风骚些。谢安玲笑起来,别看她那个样子,比她老公还大两岁呢。蓝悦又总结,所以这女人不是要看谁漂亮,而是要看谁会抛媚眼,那唐慧一说一个眯眼,哪像她谢安玲睁着个眼睛傻呆呆的,简直就是个萌妹。谢安玲说蓝悦又鄙视她了,她又不是卖饭菜的,非要对着每个人抛媚眼。又说蓝悦年纪不大,懂得倒还不少。蓝悦说自己是从省城来的,当然懂得多了。谢安玲啐她臭美,牛屁烘烘的。
等了差不多二十几分钟,那些菜便都上齐了。唐慧笑呵呵地说叫她们慢用,有什么叫她就是了,等会儿她再上来和她们喝几杯酒认识认识一下。两人说好,那唐慧便又下去忙了。过了几分钟,蓝悦就叫道:“唐姐,唐姐,你上来一下。”
“什么事?”那唐慧几下就跑上来。
“唐姐啊,我叫你弄辣点,你怎么搞忘了呢?不辣我可吃不下哟。”蓝悦拿着筷子在盘子里翻。
“没有啊,我给厨房里说了的啊,我尝尝看。”唐慧转身从屋角的一个柜子里拿出一双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我吃着有这么辣啊。”
“我觉得不够辣。”蓝悦将筷子放在了桌上,“你再去放点辣椒在里面,否则我吃不下。”
“小妹妹,吃辣了不好,对你皮肤也不好嘛。”唐慧讨好地笑着说。
“不行,我花了这么多钱买了一盘鸡肉还没法吃,你还是要再给我放点辣椒在里面。”蓝悦似有点生气了。
“你还是再去加点,我表妹从省城来的,有点娇气,对吃的也很挑。”谢安玲在旁边说道。
“好,好,好,我再去叫厨房的放点辣椒,那你们先吃鱼。”唐慧端着盘子边走边说:“吃得可真辣。”
过了几分钟,蓝悦又叫起来:“唐姐,唐姐,你再上来一下。”
那唐慧气喘吁吁地跑上来说:“鸡肉还没弄好。”
“我没有说你鸡肉,我是说你的鱼不麻,麻辣鱼麻辣鱼,要又麻又辣才对,光辣不麻有什么好吃的。”蓝悦已明显地有点生气了,“表姐说你这里的东西很不错,专门带我到这里来,你不会就这样敷衍客人吧?”
“那好,那好,谢谢你们赏光。”唐慧又拿筷子尝了一下鱼,“还是有这么麻嘛。”
“不行,还要再放点花椒。”蓝悦斩钉截铁地说:“要麻个够才舒服。”
“好,好,好,我再去放点花椒来。”唐慧巳开始皱眉了。
等她端着盘子转身走了。蓝悦和谢安玲已快笑出声了。
还没完,过了几分钟,蓝悦又大呼起来。这次唐慧有点黑着脸上来了,“又有什么事!?”
“我说呀,”蓝悦拿筷子搅着番茄蛋汤,“这汤里怎么会有苍蝇呢?”
唐慧有点不信,但仔细看汤里确实躺着只黑黑的苍蝇,她就没话说了,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像她这种餐馆比不得那些大酒楼,确实会有些苍蝇飞来舞去的,菜里埋苍蝇的事也不少见,更何况现在这房间里都还有那么两只苍绳在乱飞呢。
蓝悦又边搅边说:“我说怎么会有苍蝇呢,原来鸡蛋是臭的,难怪苍蝇会叮有缝的蛋!”说完,蓝悦“啪”地使劲将筷子扔在汤碗里,“就像有些不要脸的人一样,专去叮别人的蛋!”
气氛一时僵了,唐慧也是聪明人,大概听懂了蓝悦的最后一句话,脸色大变。还没等她说话,蓝悦快速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元钱甩在桌子上,拉起起谢安玲的胳膊就往外走,还边走边继续说道:“看在我姐还认识你的份上,今天就不和你计较了。你那菜也太难吃了,吃了我可能还要吐。希望下次来的时候你那些菜没那么难吃。”两人飞速地下得楼,也听不清唐慧会在背后骂些什么。其实这一切都发生得很快,唐慧正在自觉理亏,还没想好如何应答,那蓝悦和谢安玲已经快要冲到楼底下了。本想喊住两人骂两声,可楼底下还坐着好些客人,又觉得不太好,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俩人飞快地闪出了门。
出了门,两人终于哈哈笑出声来。蓝悦问谢安玲她表现得怎样。谢安玲说还差不多,幸好提前捉了只苍蝇在身上,要现场去抓还不一定抓得到呢。两人为计划得逞又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两人在去餐馆前就想法捉了一只苍蝇搁在身上,番茄蛋汤也是故意点的,等唐慧不在现场时便将死苍蝇丢在了汤碗里。谢安玲又笑着说不知道那女人将蓝悦的话听懂没有。蓝悦说唐慧再听不懂的话,纯粹就是个大笨蛋了,若是杨帆连这种笨女人都喜欢的话,肯定也是个大笨蛋,她谢安玲会嫁给这种大笨蛋,所以她也是个大笨蛋。谢安玲笑着去抓蓝悦,说她就知道拐着弯地骂她,不过真地是很解气。两人简直是乐不可支,蓝悦说就只是可惜了那两百块钱,花了两百块钱骂了一次人。谢安玲说她赔给她。蓝悦说赔个屁啊。谢安玲说行啊,赔就赔个屁。两人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