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功亏一篑!夺门之变宣告失败!

于谦环顾四周,眼见局面已经得到了控制,那颗紧绷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还好,赶上了!

看着满脸怨毒的太上皇朱祁镇,于谦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同时也感到庆幸。

看来,当真是自己着相了。

帝位,又岂会是那么容易舍弃的?

这位太上皇只怕在南宫七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重夺帝位吧?

如果不是沂王殿下及时提醒,只怕此刻太上皇已经复辟成功,重新坐到了那张龙椅上面!

光是从朱祁镇这副满脸怨毒的狰狞模样,就可想而知,等他复辟登基后,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了!

只怕大明朝堂会迎来一场血腥清洗,不只是自己这个“罪魁祸首”,只怕皇帝陛下都难逃他朱祁镇的毒手!

好险!

真是好险啊!

于谦叹了口气。

“尔等听好,本官向尔等承诺,即刻放下刀兵投降,朝廷只诛首恶,绝不株连!”

“如若冥顽不灵负隅顽抗,那不但尔等会身死,更会累及家眷妻小,阖家族灭!”

石亨徐有贞等人听到这话,一颗心瞬间彻底凉了下去。

因为他们心中都清楚,于谦这话不是对他们说的,而是对身后一千名将士说的!

如果选择投降,只诛首恶,绝不株连!

若是负隅顽抗,下场只有一个,身死族灭!

而且,说这话的人,是于谦,三军将士最敬仰尊敬的于少保!

这些将士会如何选择,还用多想吗?

哐当一声,伴随着刀兵落地的撞击声,第一个叛军士卒哭喊着跪地请降。

随即越来越多的叛军将士紧随其后,纷纷扔掉了手中的刀兵,直接跪倒在地。

大势已去,他们也不愿为了朱祁镇舍命拼杀,更不愿连累自己的家眷族人!

没有任何意外,一名名叛军士卒接连跪地投降,最终只剩下了石亨徐有贞等首恶,与他们随行的亲人子弟,不过十数人罢了,还在与锦衣卫厮杀。

见此情形,朱见深忍不住暗自赞叹,于少保的个人魅力与威望,实在是令人惊讶。

轻飘飘几句话,就彻底瓦解了一千叛军的斗志,让他们跪地请降。

这要是换个人,只怕还要费不少手脚。

右都督张軏、武清侯石亨、靖远伯王骥三人还在不断叫嚣,嘶吼呼唤跪地的叛军将士起来反抗,声称什么绝对会有援兵抵达。

于谦见他们这副模样,直接冷声笑道:“本官已经命范广携兵部尚书令牌前去京营,即便张輗与孙继宗有所密谋举动,你觉得他们还有机会吗?”

一听到这话,石亨、张軏、王骥三人直接傻眼,神情呆滞地愣在了原地。

三大营初建时,颇有战斗力,然而土木之变,京营主力损耗殆尽。

到了景泰年间,兵部尚书于谦对京营编制进行改革,于三大营中选精锐十万,分十营团练,以备紧急调用,称十团营。

也就是说,原本三大营的可用之兵,全部进了十团营,而淘汰出来的老弱,称为“老家”,也就是如今的京营。

按照于谦的建议,十团营由总兵官一人统领,监以内臣、兵部尚书或都御史一人为提督,而此刻提督十团营之人,正是这个兵部尚书于谦!

武清侯石亨虽然是团营总兵官,但他并没有直接调兵的权力。

会昌伯孙继宗因为外戚身份,所以被授予勋职,不过是个府军前卫指挥佥事,带俸不管事。

前军府右都督张軏与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张輗,虽然顶着总管京营的名头,但管的都是京营里的老弱病残。

团营精锐都掌控在兵部尚书于谦这个提督手中,也只有他这个兵部尚书才有权调动十团营精锐!

所以,援兵是到不了了,他们最后的希望,也就此破灭了。

朱见深在一旁静静看戏,暗自思索着于谦方才这句话。

大明朝的军事领导系统,是以文制武,以内制外的原则,严厉禁止各级武官私自调兵。

凡征调、守卫、朝贡、保塞之令,都归兵部职方司执掌!

武官倘若私自调兵,那就是谋逆造反,比如石亨张軏等人!

其实正常情况下,调兵流程应该是兵部向皇帝请旨。

得到皇帝批准同意后,兵科给事中凭旨意到御马监领取火牌、兵符,发到兵部,再由兵部具体执行。

这个体系的原理,是“合之则呼吸相通,分之则犬牙相制”,避免出现武将、权臣和太监任意一方独自掌握大军的情况。

说白了就是皇帝独掌兵权,文武宦官三方间互相制衡,以此稳固自己的统治!

但常言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在皇帝缺位,政变即将发生这等紧急情况之下,景泰帝最信任的大臣,兵部尚书兼领提督团营的于谦,就拥有便宜行事的权力,完全可以调动十团营精锐平息这场宫变叛乱!

这是个政治选择是否正确的问题。

只要能帮景泰帝朱祁钰保住皇位,非常手段是可以被接受的。

所以于谦非但无罪,反而对大明朝再次立下了大功。

这也是为何朱见深决定冒险出宫求助于谦出兵的真正原因!

以于谦于少保现在的地位和威望,只要振臂一呼,要想灭掉石亨等人如同摧枯拉朽一般,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于谦冷眼看着石亨徐有贞等人,果断下令道:“逮捕入狱,等待圣裁!”

等待良久的朱骥亲自带着锦衣卫上前,将石亨徐有贞等人按倒在了地上。

从他们得知范广持兵部尚书于谦令牌坐镇京营去了,石亨等人就已经彻底绝望了。

至于太上皇朱祁镇,始终满脸怨毒地紧盯着于谦,一言不发。

自从于谦开场那声高喝后,朱祁镇便闭上了嘴巴,他同样没有把话说完。

尤其是见到了自己的儿子,此刻正在于谦怀中,朱祁镇瞬间就明白了这于谦的话外之音。

朱祁钰无子,群臣不会容忍他册立其他支脉宗室为太子储君,所以朱祁钰只能册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

原正统朝太子,沂王朱见深,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今夜,已经败了,但是绝对不能牵连见深!

朱祁钰命不久矣,见深即将上位!

等到见深即位称帝,自己就能顺理成章地走出南宫,成为真正的太上皇!

甚至,见深毕竟还年幼,主少国疑之下,自己未尝不可以……复辟登基!

只是朱祁镇还是无比痛恨于谦!

痛恨这个贼子首倡拥立朱祁钰为帝!

痛恨这个贼子今夜又断了自己的复辟登基之路!

痛恨这个贼子让自己两次痛失了大明天子的帝位!

于谦于廷益,你当真该死啊!

面对太上皇朱祁镇的怨毒目光,于谦有些不太适应,只能转过头去对朱骥下令道:“朱骥,太上皇被这些贼子裹挟胁迫,已然受了惊吓,你即刻护送太上皇回宫安寝,不得有误!”

朱骥躬身领命,走到朱祁镇身前,躬身道:“太上皇,请吧!”

朱祁镇恨恨地剐了朱骥一眼,随后看向了爱子朱见深,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而后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向南宫走去。

朱见深见到那个恶心的笑容,直接愣了两秒,随后重重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这他娘地朱土木还有脸对老子笑?

呸,真是恶心踏马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