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万一真有个金马桶……

来自于外星球的恶意，那些绿色的舰艇带来的大轰炸带来的悲痛依旧在继续。

但同样，我们的生活也需要继续。

而在不同的角落里，都诞生了同样的一种信仰……

对于那个将敌人的舰艇全部捏爆的巨手的信仰！

利维坦？亦或者是神圣的证明？无所谓了。

在你祈求着无论是谁，恶魔也好，天使也罢，救救我吧的时候，真的伸出手来救你的那个存在，不论他是有心还是无意，都会产生如此的影响吧？

当你领略了五鱼二饼和摩西分海的奇迹，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呢？

如果你是索多玛和蛾摩拉的居民，在天降火雨的时候，恶魔伸出一只手，用人皮卷轴签订的契约拯救下你们，又何尝不会对恶魔感激涕零呢？

这种源自于拯救的信仰，是不讲逻辑和精神的，即便是再狂热的物质主义者，哪怕是拜物神教，也会坚信，这个强大存在的伟力。

而正在折腾她的软件的柳霜泉，此刻也遇到了点麻烦……

“若曦，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不知道怎么地，柳霜泉和黄若曦两个人似乎是被高度绑定起来了，如果黄若曦对着自己发信息，就会出现在戒指的投影上……

“我想，你是怎么看待那些难民的呢？”黄若曦这时候轻轻地问了一下柳霜泉这个问题。

“难民啊……觉得你们应该不缺吃不缺穿了吧？毕竟我空投了不少吃的下去，你们应该够吃了吧？”柳霜泉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

“是的，但你知道‘食人族’么？”黄若曦忽然岔开话题，说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出来。

这又是什么诡异的问题啊！？食人族我当然知道啊！你不会告诉我你们人联有汉尼拔了吧？妈妈那可太可怕了！

吃吃你的！

“食人族？”柳霜泉愣了一下。

于是黄若曦解释了一下宗教性食人的理由一一食人者坚信可以通过这种办法继承死者的力量和精神，对于人类来说，这是一种巨大的进步一一意识到了精神世界的存在，而非过去对死亡和精神世界的漠视。

“所以？”柳霜泉愣了一下。

“人联……现在需要点精神支柱。”黄若曦这时候咬着嘴唇对着她说，“也就是说，‘食人主义’所说的客体之流。”

她其实也不愿意做这件事的。

“精神支柱？”柳霜泉此刻就有些好奇，黄若曦找自己说这件事是什么意思啊？“你想吃我！？妈妈我不好吃！不要吃我啊！！！我是恶心的死肥宅啊！”

说着这话的时候，柳霜泉瑟瑟发抖的抱住自己的胸口，松垮的T恤衫套在身上。

你们需要精神支柱找我干什么？

我又不是你妈妈，当不了你精神支柱的。而且我一点都不好吃！

“如果说过去的人联的精神支柱是昭昭天命，是肩负着人类开拓联合星，开拓宇宙的使命感，那么现在，已经彻底崩溃了。”黄若曦头疼的说道，“又不是把你分食了！‘食人主义’只是词根来自于食人族这个词根，更侧重于精神上的‘食用’。”

柳霜泉点点头，不明觉厉。

但是精神支柱的崩溃他还是能理解的，这种事情，或许不算什么好事情。

如果非要说的话……就会造成一系列的混乱和民众广泛的背弃主流道德。

对于个人来说，或许会寻死，对于国家来说，就是国家普遍的国民意识的崩溃，幸福度，稳定度什么的都会狂跌。

“外星人来了，他们想要抹除我们。”黄若曦这时候对着柳霜泉哀叹着。

“可我们遭遇的并非是有待教化的蛮夷，而是……如同遭遇了西班牙人的墨西卡人一样啊！”

“听不懂。”柳霜泉表示自己根本理解不了这种事情。

这怎么能成国家被打断脊梁骨的事情？这又算得上是什么事啊？

她理解不了，但是黄若曦表示这一切正在发生。

准确说她连墨西卡人是什么都搞不懂。

（注：墨西卡人即为阿兹特克人的自称，现代的墨西哥一词词源就是墨西卡。）

“我们所坚信的，正是人类的高贵性！但是如今连人类本身都可能被非人之物抹除，又怎么能坚持自己的高贵呢？”黄若曦坐下，拆开一包百奇吃下去。

是啊，如果一群人坚持自己的高贵性，却被人打翻在地，恐怕这种极端的心理落差会反而成为“我们天生低贱，合该如此”。

“不是你还真是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啊！？”柳霜泉愣了一下。

“蒸馍？你不服气？”黄若曦稍微被岔开话题，算是乐观开朗了一点点了。

但也同样是相当的糟心。现在整个社会的低迷心理让这些猛地被击垮信仰的人们，很难称得上是斗志昂扬。

甚至在经历了思考之后诞生了不少的投降派。

反抗是死，不反抗或许还能进动物园，为什么我们要反抗？

这真的是相当悲观的情绪啊。

柳霜泉这时候泡了一杯红茶，加入了致死量的糖，递给了黄若曦：“有什么问题嘛？有什么能帮你的么？”

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毕竟，她也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子罢了。

她或许能理解这种事，但是很难想得到怎么解决这些问题。

“如果有神的话！”黄若曦这时候带着一种哀求看着柳霜泉。

是的，只能这样了，如果有神的话。

对神明的依赖是不会讲道理的，胜利是神明的赐予，失败是神明的试炼。就连死亡和活下去，都是神明的恩准和赏赐。

黄若曦心想，这是一剂毒药，但是却不得不服下去。

更何况这个神明，可以确切实在的存在呢？

她不是假的，她不是土偶木人，她是真正存在的，真正意义上的可以干涉拯救我们的神明的话，就能让所有人在崩溃中引入新的思潮，然后成为他们的狂热信士。

“如果有神怎么了？”柳霜泉奇怪的看了一下黄若曦。

她或许已经猜出来这是什么了，她或许已经预见到对方所祈求的是什么了。

但是她不愿意面对。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她对这种事情感到厌倦，让她对这种事情感到厌弃。

神明，他有几个师啊？

让她去装神弄鬼，她本身就会觉得自己接受不能。

但是……

黄若曦这时候坚定的请求：“我们需要神！至少你已经被不少人当做神明来崇拜了！”

是的，她已经是神明了，在这种情况下，只需要她本人的默许与恩准，将解释权收拢归一，就能拯救所有人低落的心理。

如果说是无形的，不能做出什么的神明，人联或许会嗤之以鼻，毕竟他们更相信自己手中的步枪而不是十字架的祈祷。

但如今，这已经不一样了啊！

具有大伟力的存在，从高天伸手，将我们的敌人化为火雨，这不是神明，又是什么呢？

“混乱的教义，错乱的信仰，还有崩溃的意识，现在人联……真的需要一个‘神’来引导他们。”黄若曦这时候依旧在说着。

她不喜欢这种行为，她觉得这是对国民的坑蒙拐骗，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如今的人联，需要一个主心骨，但是他们对昭昭天命失望了，对公民兵役失望了，对军政府失望了，对大将军失望了！

他们渴求的是什么？

一个神，或者神一样的人物，带着他们走出困境！

“所以呢？”柳霜泉咬着自己的嘴唇，对着黄若曦说道。

这种问题果然还是太难回应了。自己是人，但他们却想把自己当做神来崇拜？

“帮帮我们，哪怕一次都好！”黄若曦几乎是恳求的说道。

“这是我们的决定，只需要您的是或者不是的回答……”

“神很累的。”柳霜泉摇摇头。

他总是高高在上等人们拜见。

面具下哀乐喜怒能叫众生不寒而颤。

但是带着面具做人，那真的是人么？

为了拯救他们，把自己彻底搭进去，值得么？

柳霜泉愿意帮助他们，但是不意味着愿意把自己陷进去。

万一他们那里有个黄金马桶咋整啊？

到时候总不能真就让自己一屁股坐上去？

但是一句话就能拯救很多人……哪怕只是他们精神上的拯救，这让柳霜泉又有些不忍。

“我再思考思考吧……”

她低低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