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极度危险!不同于上次直面拜亚基时的一片黑暗,这次陆玖依靠手中的油灯看到了已经成实质的死亡之影。
死亡之影看上去就像是一团凝固的黑烟,但是其本质与烟雾没有任何关系,它只有一个勉强的人形,头颅部分没有任何多余的五官,只有一张占据大半张脸的大嘴,嘴中并不是牙齿,而是一副副亡者的面孔。
“你直视了神秘学生物‘死亡之影’,你的理智遭到一定冲击……”
“正在进行理智检定……”
“理智检定成功,你已扣除一点理智值,当前理智值为65(70)。”
陆玖只感觉到大脑深处一阵刺痛,只是一个恍惚以后勉强恢复理智,依琳在见到死亡之影后却是吓得呆若木鸡,整个人像是尸体般靠着身后的铁门。
陆玖顾不上男女之别,也顾不上怜香惜玉,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冲着她大吼道:“别傻楞着了,我来拖住那玩意,你到那具尸体找找看有没有灯油和通往下一节车厢的钥匙……”
没等她恢复过来陆玖将提灯塞到她的手上,转身应对起正在四肢并做从天花板爬过来的死亡之影。
死亡之影在天花板上爬行时就像是一只捕鸟的狼蛛,灯光照在它身上只能让它的动作僵硬一些,不过却并不妨碍它向陆玖发起攻击。
当它爬到列车过半的位置时,四肢一撑,全身像炮弹般从半空中袭来,它的身体在空中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转过来,手部位置像两条鞭子般划在列车的墙壁上,擦出阵阵火花。
陆玖趁着它前扑的空挡,捞起还在原地发愣的依琳将她沿地面擦向列车另一端的尸体处。
这当然不是什么便捷的移动方式,依琳瘦小的身躯自觉的团成球避开了好几处碰撞,最终在一张椅子底下停了下来。
她对于抱团这件事情倒是天赋异禀……
陆玖不敢多看,急忙矮下身子,感到一阵冷风从他背部擦过,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等他直起身子时,背部已经一片血肉模糊,风衣和衬衫都被劲风划破,死亡之影在他背上留下一道深刻入骨的伤痕,要不是躲得快估计他要被直接腰斩在这里。
他接连后退两步,死亡之影已然落地,四肢全撑在过道旁边的皮革座椅上,手部末端更是衍生出一道锋利的刀口,陆玖背上的伤就是来自于此。
死亡之影那张大嘴扯出一个占据脸部大半的曲弧,看上去像是对人类微笑的拙劣模仿,陆玖可笑不出来,他站稳脚步双手一上一下放于胸前做出鱼人空手道的起手式,这是他眼下最强的攻击能力。
可是死亡之影却十分不讲道理的挥舞着右“手”,手部末端由刀片化为锤状经由短暂的加速以后砸到陆玖身上。
陆玖只来得及提起还算完好的右手挡在脑袋旁边,整个人重重的撞翻一旁的桌子在车厢墙壁上留下一个凹口。
断了几根骨头陆玖并不清楚,不过他知道在撞击瞬间他已经看到奶奶在彼岸朝自己挥手了,在半空中腾飞出去时他似乎看到另一边的依琳正在从尸体上摸索着什么……
撞上墙壁的瞬间他又被弹到地面上,脏器已经开始大规模出血,嘴里满是苦涩的血腥味。
“如果有得选打死我也不干调查员了……”这是陆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后的唯一想法。
死亡之影缩回挥击的右手,四肢并用的朝他扑来,大嘴更是咧开打算将他一口吞下。
陆玖提起已经不怎么听使唤的左右手,心中再次默念起技能的名字。
“鱼人空手道!”
横推出去的右手绵软无力,撞在来势汹汹的死亡之影脸上,那张大嘴毫不顾忌的继续张开其弧度之大甚至可以覆盖陆玖上半身。
“碰”
陆玖听到一声尖锐的爆炸声从他右手末端传来,巨大的劲力轰在死亡之影的头部,原本向前扑咬的大嘴直接向后翻转,一下子仰到身后,冲撞之势在半空中赫然而止。
鱼人空手道的劲力直接将死亡之影的向后打翻跌落在车厢的地面……不过也就此为止了。
无论模仿得再怎么像,死亡之影终究不是人类,也就是说对于人类来说致命的伤势对于它来说只是影子黯淡些许,身上的黑烟变得单薄一些。
反击却彻底激发了它的疯狂,它不复刚刚如同儿戏般的动作,四肢生硬的把固定在原地的椅子推开,连火车内壁都止不住它的暴力破坏发出吱呀吱呀的哀鸣。
那张“脸”已经没有脸的模样,只剩下一个圆形的深陷进去的无光黑洞,任何光线、声音靠近它都会被直接吸走只留下一片死寂。
陆玖心中叫苦不迭,刚刚那发鱼人空手道带走了他身体最后一点力气,现在他的身体糟糕得像是遍布裂纹的洋娃娃,内部到处都是断裂的骨渣和内脏碎片,要不是身体素质优良现在直接翘辫子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现在到希望自己能直接昏死过去了,从各处传来的痛觉反馈让他几近麻木,眼前逐渐逼近的死亡之影更是令他绝望异常,它的身形庞大挡住了所有的光,陆玖身边仅剩下原始的黑暗。
“好歹我也算是救了个人……”陆玖止不住想着,他还是不甘心,这辈子还没见到故乡就要这么默默无闻的死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说不定连全尸都留不下来。
“故乡到底是怎么样的?”陆玖在死前思维变得发散起来,这让他再次想到奶奶口中那个地方,不过这次他没看见奶奶在黑暗中朝他挥手,却看见一抹紫色的光芒穿破黑暗直直的朝他刺来。
“啊咧?”
陆玖还没反应过来,荧光就已经闪烁到他的眼前,他看着那道荧光直直穿过死亡之影头部的黑洞,不改方向的撞在他的身上。
准确来说是胸口上。
看着胸口处多出来的白色鱼骨短匕,和握着它的主人,陆玖还徘徊在故乡的大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胸口那熟悉的感觉以及死亡之影化成一团团阴影在光中消散终于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这把刀和我有仇吧?”看着就要哭出来的依琳,陆玖忍不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