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管这叫良民？

青城深夜，南桥古街街角。

淅沥的小雨裹挟着没有散尽的余热，让空气变得有些湿闷。

一间名为“这么玩是吧？”的成人用品店中，年轻的店主正戴着手铐坐在墙角，镇定自若地看着正四处搜查的缉毒警察。

“你到底把毒品藏哪了？”缉毒队长吼道。

店主无奈道：“我都说了我是良民，哪来的毒品？”

“还敢狡辩？”缉毒队长在手机上翻出一张照片：“这不是你？”

照片中，店主正在一个灯红酒绿的地方，招呼着年轻的男男女女在桌子上吸食着黄褐色粉末。

“酒吧老板拍下来的，我们跟着监控找到你这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面对铁证如山，店主依旧面不改色：“但那确实不是毒品啊。”

“呵。”看着死鸭子嘴硬的店主，缉毒队长却是笑了：“你是笃定我们没有证据是吧，实话告诉你，这些人之中，就有我们的线人，他并没有吸食，而是悄悄地藏了起来，现在那份证据已经被送去检验了，不过你还挺厉害啊，居然还能弄到我们这些老警察都认不出来的新型毒品。”

缉毒队长的前半句话是为了让店主死心，早点交代，后半句话看似在夸他能耐，实则却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身为从业二十多年的老缉毒警，他深知毒品的危害，更深知每一种新型毒品的背后都是无数正在凋零的生命，他又怎么可能不着急？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店主不仅没有因此慌张，反倒松了口气：“那就好，光是我说你们肯定是不信的，幸好还有证据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此言一出，不仅缉毒队长感到诧异，他身边的干警们也面面相觑。

这种情况他们倒是第一次见，一时间有点摸不清楚店主的成分。

黑子？白子？还是串子？

正当缉毒队长蹙着眉头，打算追问他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却突然接到了电话。

“喂？”

“嗯，我们已经控制住了。”

“嗯？”

“啊？”

“我操...”

挂掉电话，缉毒队长表情阴晴不定。

他的副手问道：“怎么了头儿？检验科那边结果出来了？”

“嗯...”

“是什么毒品？”

可缉毒队长并没有回答，反而看向了墙角满脸无辜的店主：“你叫夏凌？”

“嗯呐。”店主点头。

“你特么是不是有病？”

“何出此言？”

“你没病是怎么想到把你的体液烘干以后捣成粉末做成白粉的？别狡辩，体液里面查出了你的DNA！”

听着缉毒队长掷地有声的呵斥，缉毒警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随后肃然起敬。

夏凌“哈”地笑了一声，自己也没绷住：“说出来挺不好意思的，我攒了好几天。”

“谁问你了？！”

“主要是真的咱也做不出来啊…”

“你他妈的！”

所有在场的缉毒警察在历经震撼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失望。

既然眼前的夏凌真的没有贩毒，那么说明他们找错了目标，正在追查的毒贩也就再次失去了线索。

缉毒队长也不免有些泄气。

可就在这时，夏凌却说出了让他为之一震的话。

“我明白了，原来你们也是想抓毒贩，早说嘛。”

缉毒队长盯着他：“也？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凌清了清嗓子，不急不缓地解释道：“我有个老同学，也是我多年的好友，前段时间从外地过来，顺道来看我，聊天时谈起最近这附近出现了贩毒团伙，让我帮他想想办法，所以我才趁没生意的时候去钓钓鱼。”

“什么老同学？”缉毒队长问道。

夏凌想了想：“好像...也是个警察吧。”

听到他的解释，副手笑了：“警察拜托你一个成人用品店的老板帮忙调查案件？你不觉得这个说辞有点荒诞吗？”

他的语气有些讥讽的味道，但这也不怪他瞧不起夏凌，只是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这样的说辞也太过不符合逻辑。

“但事实就是如此，而且我也的确找到了贩毒团伙。”夏凌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什么？”缉毒队长大为震惊，不过惊诧立刻就变成了怀疑。

“这个团伙十分狡猾，隔壁市的同志们追查了大半年，他们转移到我们市之后，我们缉毒支队又和他们一起追查了一个多月，甚至为此请来了全省最顶尖的刑侦顾问，但除了抓到几个吸食的瘾君子，完全牵扯不出半点有用的线索。

现在，你告诉我你一个成人用品店的老板找到了他们？”

“算了算了。”夏凌伸出双手：“我也理解，咱警察查案讲的是证据嘛，你给我解开，我马上就给你们证明。”

副手看向了缉毒队长，见后者首肯，这才拿出钥匙给夏凌解开了手铐。

“你想怎么证明？”缉毒队长的目光中既是有些期许，但又做好了夏凌是胡说八道的准备。

他的内心也是有些复杂的，作为警察，他当然希望罪犯早日被绳之以法，但是作为一个有二十多年警龄的老警察，心中的自傲又让他不想看见随便一个路人就能做到他想做但做不到的事。

很快，夏凌就当着他们的面在手机上翻出了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电话。

“你们来的巧，我其实刚准备把这件事告诉我那老同学的，不过既然是你们先来一步，那也就省得我麻烦了。”

还不等缉毒队长发问，夏凌就已经拨通了过去。

在警察们疑惑的目光中，很快，电话就接通了，打开免提的下一刻，一道粗犷的声音便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淦恁娘啊！又打来干嘛啊？你现在求饶已经没用了，我们能搞到你的电话，搞死你也不在话下啊！”

夏凌一挑眉：“操你妈有没有王法了啊？他妈的法治社会你还敢这么嚣张是吧？”

副手没搞懂这是什么情况，无措地拽了拽缉毒队长的袖子，小声道：“这是什么情况？”

缉毒队长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看懂，不过看样子两人不是第一次通话。

但很快，对方的反应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夏凌是在和什么人通话。

那人听见夏凌的控诉，声音又是提高了几个度：“王法你妈了啦！都他妈卖货，怎么你就受法律保护了啊？反正你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还是那句话，要么带上你的新货滚过来磕头求饶，那我还能分你一杯羹，要么你就等人给你收尸啦！”

“你很能打吗？”夏凌不甘示弱：“出来混是要讲背景的，你不爽就茬一架咯，谁打输了谁就滚出青城，妈的听你口音就不是本地人，臭几把外地的，要饭就好好跪着，真你妈的晦气。”

“来！草泥马！看老子砍不砍得死你啊！”

“老子本地人，卖你个便宜，地点你定，等我摇人，我今天非把你揽子噶下来，逼养的！”

“妈的警察我都不放在眼里，能让你给我欺负了？我他妈是过江龙知咩啊！”

挂掉电话的下一秒，一条短信已经发送了过来，里面是郊外一处地点的名称。

夏凌满意地点点头，扭头看向早已目瞪口呆的警察们：“必须得给这些外地的小子上一课，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卑鄙的本地人！”

“这...这就完事儿了？”缉毒队长觉得有些魔幻。

从对方的口气判断，就算不是团伙的头目，也是个把手，不然不至于这么嚣张。

再加上口音也跟目前掌握的线索对得上，大概率就是他们一直追查的毒贩。

只不过千算万算，他也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得到关键性线索。

“你就这么确定他们真的会去？”

“肯定会去的。”夏凌冷笑一声：“我太了解这些法外狂徒的心理了，被你们追查了这么久都没栽，心里早就狂得没边了，就这种人最受不了有人挑衅他们，所以我就故意在他们的地盘发放假毒品。

为了脸面和新货，他们必然会试探我警告我。

在他们看来，我不过也是个见不得光的毒贩，这就更助长了他们嚣张的气焰，因为他们笃定我不会和他们自爆。”

“你真不怕他们直接动手啊。”缉毒队长虽然已经开始正视夏凌，但对他的激进显然有些不太认同。

“不不不，他们一定是先试探，因为他们是外地人，不清楚我这里的水有多深，于情于理他们都不可能太出格。”

“可假如他们有人试了你做出来的东西，不是马上就会发现那是假的吗？”副手也问出心中的疑惑。

夏凌却摇摇头：“只要没有专业的工具检查成分，光凭他们发现不了的。”

“为什么？”

“因为我还在里面加入了芥末粉。”夏凌露出恶魔般的笑容：“这玩意儿吸到鼻子里，那可比传统毒品爽多了！他们只会觉得这是没见过的高档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