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加米发烧

早晨醒来,西子俊闻到自己身上还有一股酒味儿,昨天的酒还没完全醒,处于半醒状态,想起床,但没有力气,全身软绵绵的。他自言自语地对自己说,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霏儿还在等着呢,还是起床吧,得去挣钱回去办婚礼。

想到挣钱回去办婚礼,力气好像稍微恢复了一些,他下床洗了个澡,精神状态好了许多。骑上他的外卖车就上工跑单去了。一翻订单,第一眼看到的是加米的早餐单和药品单,西子俊想“难道她生病了?还是她的家人生病了?”

正好路过药店,按单拿了药,发现还有温度计,西子俊一急,加快速度往提早餐的方向骑行,闯了红灯浑然不知,还好这路口车辆少,右边一辆车急刹的声音,吓到他才发现闯红灯了。

取餐后赶往加米的家赶,按了门铃,加米来开门,一如既往地半虚掩的门,伸出手来接餐包。

西子俊边递餐包边说:“董事长,我们认识,我是西子俊,在布朗寨喝过酒。”

听到西子俊这么说,虽然记不得西子俊的名字,但记得布朗寨敬酒的人,加米知道来了个认识的人,顾不得穿着性感的睡衣,打开了门,用微弱的声音说:“我生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烧,我没有发过烧,不知道发烧是怎么回事,反正浑身不舒服。”

虽然门开了,但西子俊一直停留在门外,看着加米说:“比昨天,你的气色差很多,可能真的生病了,我可以进去吗?”

还没有回答西子俊的问话,加米就往前倒在了西子俊的怀里,隔着衣服都可以感觉到她身上的热,西子俊扶住她,摸摸耳后根,说“好烫,你发烧了!”

边说边把她抱起来,抱到沙发上躺下,冲到厨房找水,提起壶是空的,眼光扫视了下周围,还好有好几件瓶子水摆在那儿,他迅速抓起一瓶水,快步走过去,把加米扶起来,“不能躺着喝水,会呛到,来,喝吧,发烧要多喝水。”左手环住她的背,右手拿着打开盖的水瓶,像喂小孩喝奶瓶似的给她喂水,加米扶住水瓶,说:“我自己来。”声音很虚弱。

西子俊不敢作声,把加米轻轻扶坐起来靠着沙发,转身打开摆在茶几上的药包,迅速看了一眼用药量,按说明把药倒入手掌,加米一次一颗一次一颗地从他手掌上拿过来吃下。此刻,虽然眼睛没有正对着西子俊,但看着西子俊手掌里的药片,瞬间双眼湿润,泪滴溢出眼皮滴落。

一直盯自己手掌里的药一片一片被加米拿走,拿完最后一片药,西子俊的目光上移到加米的脸上,才发现挂在加米脸上的晶莹剔透的泪滴。在外人眼里不会哭的加米,这次真的哭了。西子俊见状急忙安慰到:“加总,吃下了药一会儿就会好起来的,您还是躺下吧,”取出体温表递给加米,“来,量下体温。”

加米接过体温表塞进腋下,西子俊转身进卫生间,把毛巾在水龙头下淋湿透了,轻轻扭去多余的水分,走出来把湿毛巾敷在加米的额头,但刚敷上去,西子俊的手一松开,毛巾就往下滑落。

“董事长,您还是躺下吧,躺着毛巾敷在额头上不会掉,”边说边把她轻轻扶躺下,把湿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这叫冷敷,物理降温。发烧不能捂得太厚,但也不能凉到,有夏凉被吗?”

西子俊没有等加米回答就擅自走进了她的居室。虽然,这样不够礼貌,但面对加米的高烧,他来不及思考这些。从她的床上抓起夏凉被转出来盖在了加米的身上,又把敷在额头上的毛巾拿下来,走进卫生间去再潮水,出来把冷湿毛巾敷到加米的额头上,“董事长,体温表取出来看看。”没等加米取出体温表,自己走进厨房烧水去了,烧着水走出来,问:“多少度?”

西子俊去烧水时,加米把温度计取出来,把温度计转来转去看了半天,但没有看懂,因为她从来没有用过。“我看不懂,你帮我看看。”

西子俊接过温度计举到眼前一看:“三十九度,比正常体温高出两度多,对成人而言,这算高烧了,吃了药,会好起来的,等过了一个小时再量量看。”

说完把加米额头上的毛巾取下来,去卫生间重新湿水去了,把毛巾敷在额头上问“还有其它毛巾可以用来敷的吗?”

“有,拉开洗脸盆下右边那个柜,里面都是些卫生间备用的东西。”

西子俊二话没说就走进卫生间,打开柜子,一股香香的味道沁入鼻腔,柜子里塞满了洗漱用品和毛巾,他拿了两块裹卷着尚未打开的新毛巾,他撕开外包,潮水,一切都那么快速又麻利,回到加米身边,对加米说:“加总经理,您这个得多用物理降温法降温,除了额头,还需要两边腋下,来,把手抬起来。”

加米愣了一会儿,“不用了,刚吃了药,应该要好了。”

“物理降温比吃药好,您吃了药加上物理降温,退烧更快些,”看着加米犹豫的样子,他接着说“不用脱衣服,不露出什么,就像塞温度计一样,塞进去夹住就可以了,”他把毛巾给她“你自己塞进去就行。”

西子俊把毛巾递给她,为了不让加米感到难堪,他背过身去,一会儿问加米好了吗,加米说好了他才转回身去,说:“你就好好休息吧!”

加米以为西子俊要走了,慌了起来,声音依然微弱,带着点急促:“子俊,你要走了吗?我需要你的照顾,我可以付你今天的服务费。”

“说什么呢?您发烧没有退以前,我不会走的,钱我不要。”

“干嘛不要?这是你劳动所得,一定得要,如果你不要,你会让我感觉欠你太多了!”

“您要是给钱,我现在、立刻就走。”

“好,好,我不给就是。”

“您目前最最需要的是降温、退烧,来,把毛巾拿出来重新湿水再敷。”

加米把毛巾从腋下取出来,西子俊接过毛巾:“好烫。”说完转身进卫生间湿毛巾去了。

重复冷敷几次,再次量了体温,已经降到三十七点六度,他才想起加米没有吃早饭呢,看看手机,快到中午饭的时间了,原来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了。人一心钻进去做一件事而忙碌时,都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

“你饿了吧?我都忘了我们还没吃早饭,早上来时,因为看到你有药单,我都急得没吃早点就跑来了,”他打开一直摆在茶几上的早餐包,说“凉了,我去热一下。”

走进厨房,眼扫四周,眼光落定在灶上,看上去锅灶很新,但有做过饭的痕迹。不一会儿,西子俊把热好的粥盛进一只白底点桃花瓷碗,端着走出厨房放在茶几上,说:“最好是坐起来吃,躺着吃会呛到,你能坐起来吗?”

“行,我感觉都好了。”她试着坐起来,但身体还是软绵绵的没力气,刚落坐在单人座沙发上的西子俊见状,移步到加米身边,说:“来,我扶你吧,你从昨晚发烧到现在,发好几个小时,现在还在低烧,没有力气正常,”说着,把她扶坐在沙发上,“你坐好,还是我喂你吧,你现在是病人,不用逞强。”

“我自己吃吧,我可以的。”

加米手拿勺子准备吃,瞬间又放下,说:“不行,我先去卫生间洗漱一下,至少要漱口、洗手、洗脸,才吃得下。”

“好吧,能走吗?站起来试试。”

“嗯”她应声缓缓地站起来,往前挪动两步,感到腿软停顿了一会儿,西子俊眼快手快,扶住她的后背,说:“还是我扶你吧!”加米也没有表示拒绝,西子俊就把她扶到了卫生间门口,关了门,“注意点,身体是自己的,自己不爱护,等于自己伤害自己,你没有问题吧?”

“行、行,我几分钟就好了,你去客厅等我吧。”加米柔弱、缓慢地说道。

西子俊转身走到客厅中间站着,趁机好好看了下客厅,客厅很大,大概一百来平的面积,只有卫生间、厨房、卧室是隔间带门,客厅、餐厅、茶间、书房都是相连的,畅通无阻,窗子是落地门式大窗,通风、采光特别好。茶间与书房在一个区域内,一张电脑桌上一台笔记本电脑,一面墙都是书柜。茶间里摆着小而精致的茶桌,看上去古旧而亲切,上面摆着精致古旧的小陶壶和三个白面点桃花小茶杯,茶桌的背景墙上挂着一幅古旧字:“烹茗邀明月,静听风雨声。”落款:“半间茶尞。”

西子俊站在那儿,产生了置身于远古的幻化,彷佛看到了一身宋装的自己,坐在那儿和一个至交知己,茗烟轻缭,饮茶吟诵的情景······

陶醉在幻化的情景中,他都没有听到加米开卫生间门的声音。加米看到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好生奇怪,又不敢大声呼唤,怕打扰到他,懵了一会儿,轻声地问:“子俊,你怎么了?”

听到加米的声音,他才瞬间回过神来,但眼睛还是一直盯着茶间的位置,“这茶间布置太古了,都把我带回到宋朝去了。”

加米听来像是西子俊自言自语,因为他一直没有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

“是吗?喜欢,你以后经常来我这半间茶尞喝茶就是,这半间茶尞陪伴我虚度了很多时光。”

听加米的声音已经没那么虚弱了。西子俊才转过身对着加米反问道:“虚度时光?”

“嗯,吃饭吧,粥都凉了。”加米边说边走,走到餐桌边的椅子上坐下,“把粥端过来吧,够我们俩吃的,我没有多少胃口,一起吃吧,你去厨房拿个碗出来,我们俩一人一半。”

西子俊按她的吩咐,把粥分成了两碗,吃完,加米说:“洗漱了一下,整个人感觉都清醒了很多。现在吃了粥更有力气了,等会洗洗澡,我就全好了。”

“对,我听着你的声音就感觉你比之前有力气了,说明你体质很好,恢复得快,但还要看看今天晚上还会不会发烧,今天晚上不发的话,基本算好了,反正这几天你得注意休息,饮食还要清淡。”

西子俊边说边拿起他们俩吃的碗勺走进厨房洗碗去了,他刚走出厨房门,加米就对他说:“谢谢你的照顾,我会注意的,我们去喝茶吧。”

“发烧还没完全好,刚退烧一会儿,可以喝吗?”

“可以的,一天不喝茶,我浑身不舒服。如果只是感冒,刚有症状时,泡壶老茶喝,我的感冒就好了”说了半天,没有听到西子俊说什么,她愣了一会儿,“我经常这样。”

“我对茶没有了解。”他看着加米说道。

“我们今天喝一泡好茶,金河顶级产品。”加米边泡茶边说着,“全当今天陪我喝茶,用心喝茶,会喝出茶与茶之间的细微区别,会喝出大不同。”

“前次去山里,我是去学炒茶的,但只是看了看,没有敢炒,怕炒坏了。”

“炒茶不适合你做,那是重体力活,而且,不小心会烫到手,指甲都会烫伤,你不用去学炒茶,如果你真的想学茶,从学喝茶开始是最好的。”

“我同事印响说,炒茶一个月可以赚几万元钱,而且,我不知道怎么喝茶,去哪儿学?”

“炒茶确实可以赚点钱,但一年没有几天炒的,喝茶,学会了是一辈子有用的,春夏秋冬都可以喝,一年四季都可以试茶,喝懂了茶,你也可以做茶生意的呀。你做茶生意,不一定要会炒茶,人类社会本来就有分工,一个人种茶、采茶、做茶、卖茶,全部包了,那不是现代商业的做法,也不现实。”

“我得走了,”西子俊说,“我还得跑外卖去了。”

“好吧!我也不能留你很长时间的呀。”

两人同时站起来,加米把西子俊送到门口,西子俊刚踏出门,加米在他身后说:“我可以教你喝茶,你喜欢做生意吗?”

听到加米这么说,西子俊转身:“我当然愿意,只是一点概念都没有,这生意怎么做?”

“我也会教你的。”

他们俩挥手道别,西子俊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