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菩萨庙内

  • 屠龙使
  • 向蝶开
  • 2957字
  • 2023-09-13 15:06:18

在那破庙里打坐三日?羽衣猜不透地藏王何意,羽衣想出言求教一番,可是只知道地藏王在钟楼的大钟下,却看不到他的人。阴间瞬间沉静了下来,破庙的大门吱嘎吱嘎作响,似乎在召唤羽衣。羽衣知道,凭地藏王知道自己是屠龙使,知道自己带有生死簿,他让自己打坐三日,那就必有深意。他起步朝庙宇走去,一步一步,不再那么急促,心放松了下来,自桃源镇禁地以来,他就没松懈过,这一会,感觉整个人都放下了。他轻悠悠走向庙宇,他相信地藏王,一个能发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人能不值得信任么?他觉得这个时候是他成为屠龙使以来最无悲无喜的时刻,轻轻地踱至破庙前,他不看门匾,因为他不识字。他轻轻推开庙门,嘎嘎的门声是那么的亲切,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庙内蛛丝密布,灰尘积厚。

羽衣扯去蜘蛛丝,一脚踏进,感觉脚下软绵绵的,就像踩着雪地的感觉。看着整座庙里都是厚厚的一层灰尘,这如何打坐?他想找把笤帚把菩萨庙打扫一遍,可是这里除了一座神台上供着一个黄袈裟大耳朵和尚,其余一无所有,就连香炉都没有。“咦!”他突然发现这神像身上一点灰尘都没有,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尘埃。他轻轻走近神像前,用那扯过蜘蛛网的手去摸那神像,只觉光滑如镜,再看摸过的地方,一尘不染。他细细打量神像,神像怒眉垂目,却是凶相慈悲目,耳大唇厚,显得温厚庄严。心中不由羡慕,羡慕这孤立在阴间的地藏王神像,既能孤傲,又能慈悲为怀。他弯下腰去,用手扒开地上的灰尘,扒出一脚厚的灰坑,然后他盘膝而坐。既然是打坐,那就眯上眼睛。这一眯脑海中就印出一个美人的身影来,却未发觉身边的灰尘一片一片向他的身躯上涌来覆着。

羽衣安静地坐着,脑海中闪出的美人在菊花圃里欢心地欣赏着菊花,还念着诗呢。“未报反伤且莫摧,穷丘需刀子低锤。横脱长袖召人别,指代春风鹊舞来。”(注:应是“为报繁霜且莫催,穷秋须到自低垂。横拖长袖招人别,只待春风却舞来。”羽衣不识字,不通文学,只记声,不解其意。)美人轻轻念道。羽衣高兴地朝美人走去,可是美人却皱起了眉头,寒着脸问他道:“你来做什么?”羽衣高兴地道:“我来看你。”美人却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你是谁?火龙珠呢?”羽衣愣住,是啊,火龙珠呢?这可是聘礼啊。他顿时委顿下来,转身回家。到了家里,父亲坐在灶前给灶里添柴,母亲在土灶边忙着烧菜。一会儿,饭菜好了,他安安静静地跟父母吃饭,母亲还给自己夹菜呢,今天居然有肉。他开开心心吃饭,吃完饭,他寻思着去哪找火龙珠。刚出门就一头撞到一个人,他抬头一看,是罗应卿,罗应卿身边还跟着几个青衣小仆。罗应卿阴阳怪气地问:“屠龙使,你这是去哪?”羽衣回答说:“我去找火龙珠。”罗应卿却哼哼冷笑,道:“就你这懦夫,有火龙珠也没用。”羽衣没有说话,却听罗应卿洋洋得意地道:“云瑶已是我的人了。”羽衣大怒,揪着罗应卿的衣领,一拳挥去,可是这拳头软绵绵的没有力气。眼前的人影一晃,竟然变成了美人。美人衣衫不整,眼角垂泪,楚楚可怜,让羽衣心中一痛。美人悲伤的眼睛看着自己,问他:“你还要不要我?”羽衣一把搂住美人,大声喊道:“我要!不管你怎么样,我都要!”可是美人一把推开他,哭道:“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拿什么保护我,你是懦夫!”说完渐渐飘远。羽衣伸手去拉,拉啊拉,拉不到,他哭喊道:“不要走啊!”

羽衣仍然沉醉在悲伤的梦里,而庙内的地面上突然干干净净,只是神像前多了一个泥人。一只老鼠窜了出来,安心地四处游走。突然一声轻微地脚步声传来,老鼠吓了一跳,急急逃走。一个人影轻轻走了进来,看到神像,于是在羽衣身边拜倒,轻轻喃语,不知说些什么。然后拜了拜,四下张望,跳上神台,藏到神像背后。

不一会,来了一群人,应该说是一群鬼,带头的是一个绿眼骷髅。绿眼骷髅见到庙内竟然有个泥人坐在地上,不由脱口骂道:“这什么破庙,神台前还弄个泥人参拜,给我拆了。”一名手下出言提醒道:“绿眼大人,那神像好像是地藏王。”

闻言绿眼一顿,道:“是么?”说着抬眼朝神像看去,“咦”了一声,道:“还真是地藏王菩萨。”一个黑眼鬼靠近绿眼骷髅,低声问道:“大人,地藏王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怎么出现在这里。”绿眼骷髅一拍黑眼鬼的脑袋,骂道:“我又不是菩萨,我哪知道?”黑眼鬼摸了摸受疼的脑袋,道:“那还拆不拆?”绿眼骷髅一脚踢去,黑眼鬼被踢了一个跟斗。绿眼骷髅大骂道:“地藏王跟咱们大王都一个心思,扫空地狱,是自家人,你说能拆么?”黑眼鬼急忙解释道:“咱们大王是扫平地狱,地藏王是度空地狱,不同的。”绿眼骷髅一巴掌扇去,黑眼鬼立即远远躲开。绿眼骷髅气得跳了起来,骂道:“你这黑眼圈,还敢躲,你当本大人是傻子。”一众鬼见绿眼骷髅暴跳起来,都纷纷躲避。

绿眼骷髅见手下都躲开自己,脾气一时无处可泄,一脚对着羽衣崩去。“砰”的一声,庙内顿时尘土飞扬,整间庙宇都被灰尘充斥着,黑沉沉一片。羽衣受痛醒来,吞入一口灰尘,呛得“咳咳”咳嗽了起来,可眼前已是黑沉沉一片,伸手看不见五指。

“是谁?”闻得咳嗽声,绿眼骷髅喝问道。

羽衣也吓了一跳,没想到附近竟然有人,不敢出声。绿眼骷髅小心地问道:“是不是地藏王?”羽衣不敢回应,摸着往前爬去,“砰”的一声竟然撞在了神台上。

绿眼骷髅不知什么情况,又问道:“到底是谁?”羽衣迅速地爬上神台,向神像后躲去,突然感觉胸前一凉,似有一硬物在指着自己,立即醒悟过来,这神像后面也有人。他不敢动,却听得庙内群鬼大哗。羽衣想起这里是地藏王菩萨庙,难道自己这一坐,三天就过去了?

绿眼骷髅大怒,喝道:“地藏王,你再不出来,老子把你这庙拆了!”

良久不见地藏王出声,难道地藏王已经走了?羽衣如是想道。

“小子们,把庙给我拆了!”绿眼骷髅发号司令道。那边命令刚下,羽衣感觉胸前的硬物一紧,竟刺进了皮里半分。羽衣心中一紧,脑子急转,立即明白对方的意思,庙一拆,两人不就立时被对面发现。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他心中急得团团转。

“地藏王,老子数三声,你再不现身,老子一把火把你庙给烧了。”绿眼骷髅的话传来,羽衣灵机一动,手抵着喉咙,沙哑地发言道:“何方鬼怪,竟敢在本王面前放肆?”

绿眼骷髅闻言,吓了一跳,先前趾高气扬是试探地藏王在不在,可若真是地藏王在此,他也不嚣张。于是出言道:“既然地藏王在此,我替大王向地藏王问一声好。”

羽衣刚刚变声发言感觉学别人说话挺费劲的,可是这时候又不能不答,于是继续学着先前沙哑地道:“那你代贫僧谢过大王。”

绿眼骷髅一愣,听着这话感觉怪怪的,又不知怪在哪里。于是轻声地叫唤身边道:“黑眼圈,黑眼圈在么?”

“大人!大人!小的在!”一个声音回应道。绿眼骷髅轻声地问道:“地藏王喊咱们大王也叫大王吗?”那声音拍马屁道:“咱们大王威武盖世,谁都叫他大王!”绿眼骷髅挠挠头,依旧怀疑地道:“是吗?”

听到他们的对话,羽衣大惊,才发觉冒充他人到处充满了破绽。可是他不知道对方是何人,也只是学对方叫大王,没想到这里差点给对方识破,他出言道:“不知这位大人还有何事?”

绿眼骷髅忙道:“没,没事,绿眼能来到菩萨庙,真是三生有幸。”

羽衣看对方还不走,有担心时间长了,到时尘埃落定,自己就要被对方发现,于是装着高深莫测的高人道:“贫僧修禅打坐需要安静,若无其它事,还望诸位不要打搅贫僧清修。”

绿眼骷髅连忙道:“绿眼这就走,不打搅地藏王清修!”边说边召唤手下。

就在这时,庙宇外狂风大作,刮得庙门哐啷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