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剑花一晃,化作一团青影向祝秀珍笼罩而去。祝秀珍娇叱一声,只见红影忽左忽右,将蒙面人的袭击一一化解。蒙面人也不停歇,长剑一抖,剑尖电光一闪,一道火光对着祝秀珍飞去。祝秀珍冷面寒霜,手腕急摇,在身前划下一道剑影。祝秀珍大叱一声,剑影如一盘水对着火光泼去。“砰”的一声,蒙面人与祝秀珍各自弹开。红衣坛五位如花似玉的红衣女子立即簇在祝秀珍身边。那蒙面人冷眼扫着祝秀珍及五位红,其它蒙面人团团围着红衣坛六人。祝秀珍以剑守在身前,问道:“你们这是何意?”
那蒙面人淡淡地道:“不小心遇上而已。”
祝秀珍秀眉一挑,道:“阁下尽管划下道儿来。”
蒙面人冷哼一声,道:“不急,咱们谈谈,说不定可以合作一番。”
祝秀珍冷笑一声,道:“这就是合作的意思?”
蒙面人慢慢道:“我知道你们能到这里来是为了剑神杨不凡。”
祝秀珍盯着蒙面人,道:“我们寻找剑神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
蒙面人呵呵一笑,道:“可是如果在下在此死缠着你们,你们可能永远也见不到剑神了。”
祝秀珍皱起了眉头,道:“你胡说,剑神剑法通神,怎么会遇到危险?”
蒙面露出淡淡的一笑,道:“如果对手一个是他弟弟,一个是黄泉路上的龙女婆婆呢?”
祝秀珍大吃一惊,羽衣闻言也是吓了一跳。祝秀珍犹豫再三,问道:“你要如何合作?”
那蒙面人一挥手,其他蒙面人纷纷退到一边,蒙面人剑交左手,倒持剑柄,走到祝秀珍面前,伸出右手。手腕处那阴阳鱼图案深深引入羽衣眼中,他不由有些彷徨,他想出去问一问,这个蒙面人是不是杀他母亲的那个黑衣人,他们与屠灭桃源镇是不是有关?
祝秀珍犹豫了一下,铿的一声收剑回鞘,螓首微扬,道:“站回去说!”蒙面人淡淡一笑,退回原位,道:“我知道龙女婆婆身上有一株花,据说是彼岸花,我帮你们对付剑痴跟龙女婆婆,剑神与剑痴归你们,龙女婆婆归我。”
“彼岸花?”祝秀珍闻言更是一惊,传言彼岸花未开时只见叶子,花开之后只见花不见叶子。彼岸花原本开遍黄泉路,可是千年前一战,彼岸花为兵燹所焚。祝秀珍不解地问道:“你们要彼岸花做什么?”
蒙面人摇了摇头,道:“这是在下的秘密,祝坛主不需要知道。”祝秀珍哼哼冷笑,说道:“阁下前面带路。”蒙面人没说话,一扬手,一众手下跟着他在前面带路,祝秀珍与五位红衣女子随后跟着,羽衣悄悄尾随在后。羽衣身子刚一动,蒙面人眉头一皱,回头看了祝秀珍一眼,祝秀珍瞪了他一眼。蒙面人转回身去,继续前面引导着。
一路上那些无主魂魄随风飘荡着,就跟那无根的浮萍一样,飘到哪算哪。一个个孤魂穿过前行的羽衣,羽衣心中轻轻叹气,担心地想道:“云瑶会不会也像这些孤魂一样,四处漂泊,无处可依?”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羽衣觉得这条路甚是长。前面祝秀珍已不耐烦了,叫了起来,道:“你是不是忽悠本坛主,怎么走了几十里还没到?”蒙面人冷哼一声,道:“难道祝坛主反悔了么?”说话间,一间客栈孤零零地立在前面的一处荒原上。灰蒙蒙的天空下,荒原一望无际,那间客栈就显得突凸了。
风一呼,客栈门前的三盏火红的灯笼轻轻摇了起来。蒙面人指着客栈道:“到了。”祝秀珍抬头看去,见客栈门前一面旌旗随风刮了起来,白白的旌旗随风展扬着四个漆黑的大字——黄泉客栈。蒙面人带头走了进去,其余蒙面人也尾随而入。祝秀珍及五个红衣女子一阵疾跑,不一会进了客栈。
羽衣看着这孤零零地客栈,一颗心渐渐担心起来。进?还是不进?他在门外徘徊着踱来踱去。“远来的客人,进来喝一杯茶吧!”一个苍老的声音唤他道。羽衣眨了眨眼,呆了一呆,终于还是挺起胸膛,一步一步向客栈的大门迈去。
步入客栈,见蒙面人一起围在左边靠窗的一张桌子,右边第二张桌子的祝秀珍等众女子,见到羽衣都惊讶地张大了眼睛。羽衣没有理会她们,他在寻找剑神,可是他的眼前只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驼着佝偻的背提着一个水壶在给一个锦袍老者倒水。那倒出的水色橙黄,冒出淡淡橘红色的水气。锦袍老者也不客气,一口将面前的杯水喝干。老太婆继续给锦袍老者斟水。锦袍老者又是一口仰干,可是老太婆又继续替他斟着。如此这般,锦衣老者已连干了十来杯,而老太婆也一丝不苟地继续斟着。
羽衣看着老太婆的水壶,那水壶的倾倒角度基本没什么变化。羽衣想不明白这壶里的水怎么倒不完似的,却听得那锦袍老者不耐烦地道:“怎么还没回来?”老太婆轻轻地道:“心急则口燥,口燥则唇干,唇干则嘴裂,嘴裂则……”老太婆还没说完,锦袍老者已不耐烦地打断道:“嘴裂个屁!”老太婆呵呵一笑,没说话,将水壶放在锦袍老者桌子上,道:“老太婆有贵客来了,不侍候你了。”说着转身朝羽衣走来,羽衣才发觉这老太婆虽然满头白发,却是鹤发童颜,一张白皙的脸上连一丝皱纹都不见。
老太婆笑嘻嘻地迎着羽衣,道:“真是贵客,龙女幸会啊!”蒙面人静静地看着羽衣,羽衣有些尴尬,自己算什么贵客。老太婆已抓住羽衣的手,轻轻握着,在他耳边轻轻地道:“我是龙,你是屠龙使,还望屠龙使对龙女手下留情啊。”声音很轻柔,轻柔得羽衣受宠若惊。却听锦袍老者骂道:“老太婆,你对一个泥人耳语什么?”
老太婆呵呵笑道:“一个跟你一样的稀客。”
锦袍老者怒道:“我是龙君大人让你好好招待的贵客,他一个泥人算什么贵客。”
老太婆也不生气,道:“一样的。”亲热地拉着到靠内的一张桌子,将羽衣按在桌边,然后道:“不知贵客想吃什么?”
羽衣摇了摇头,道:“我没钱。”老太婆呵呵笑道:“一个老实的贵客,你的单今日免了。”感觉这老太婆的慈祥,羽衣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道:“我有菜。”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打开手绢,手绢上一条烧好的无骨鱼。羽衣这时才发现手绢上绣着一朵鲜艳的花,那花没有叶子,那花鲜红似火,花瓣如松针却向上蜷曲着,一瓣瓣簇团着。老太婆含笑看了手绢一眼,对羽衣道:“这手绢是一个小姑娘的吧。”羽衣尴尬地坐下。
老太婆朝蒙面人和祝秀珍她们扫了一眼,道:“诸位远来的客人,这冥界可没什么好吃的,不知各位跟这位贵客一样带食物了么?”
蒙面人开口道:“龙女婆婆客气了,今日莅临黄泉客栈,龙女婆婆你是掌柜的,我们这些人是路过的客人,有需要的菜还望龙女婆婆成全啊。”
龙女婆婆摇了摇头,道:“二日前有一位阴阳门的李护法喝了龙女的苦心茶,苦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愣生生陪着剑神说去追一个人去了。”听得“李护法”一名,那蒙面人脸色一变。羽衣猜想,苦心茶应该是那锦袍老者喝的那水。
祝秀珍不服地道:“什么茶,竟能连眼泪都苦出来,本坛主不信,给我来一壶。”老太婆摇了摇头,对锦袍老者道:“剑痴先生,有人想喝老身的苦心茶。”一听那锦袍老者就是剑神要寻找的弟弟,羽衣不由得再打量,只见那老者头发干枯,方子脸,鹰鼻豹眼,面白虬须。只听锦袍老者道:“她要喝你再烧一壶。”
龙女婆婆摇了摇头,朝羽衣道:“黄泉客栈人手少,不知贵客可愿帮帮老身的忙?”羽衣忙站了起来,收拾起无骨鱼,道:“应该的。”
龙女婆婆对蒙面人道:“三日之期还有些时候,剑神还没那么快回来,你们稍坐片刻,老身和这位泥人贵客先去烧壶茶给诸位解解渴。”
说着轻轻拉着羽衣朝黄泉客栈后面走去,那双手光滑没有皱纹,羽衣被握着有些不自在,可是看老人如此亲切,又不好拒绝,只好乖乖地任她握着。老太婆拉着羽衣来到后面一间厨房,可是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羽衣眨了眨眼,怀疑地看向龙女婆婆。龙女婆婆呵呵微笑,随手一变,两个水壶立即出现在眼前,突然龙女婆婆咳嗽一声,吐出两口痰,一壶一口。龙女婆婆朝羽衣一笑,道:“苦心茶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