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爱恨

  • 屠龙使
  • 向蝶开
  • 3059字
  • 2023-09-13 15:06:18

老人不悦地皱下眉头,问道:“你有什么请求?”

羽衣抬起头来,盯着老人道:“小人想请陛下将青龙颌下的火龙珠赏赐给我,还望陛下恩准。”他要火龙珠作聘礼,他想娶苏云瑶。可他却没有想过求天帝赐婚,天帝赐婚只要一句话,谁敢阻拦?

老人沉吟不语,何无常见状,出言道:“陛下,羽衣救驾有功,陛下封他为屠龙使,不妨将火龙珠赐给他作令牌。”

老人点了点头,摊开左掌,左掌瞬间放大,大有遮天之势。手掌中,两半青龙的尸身立即合成一体,龙头颌下显出一颗与水龙珠大小的珠子。珠子周身散着金黄的火焰,在空中滴溜溜转了两圈,然后飞向老人左手掌中。

老人托着火龙珠,犹豫了一会,对羽衣道:“水龙珠已与你熔于一体,炼就你不死之身,这火龙珠威力无穷,可以焚烧世间万物,望你好自为之。”

羽衣大喜,叩头道:“谢天帝。”叩了三个响头,起身双掌接过火龙珠,只觉一股炎热立即透体而入,似乎要将他整个身子给烧掉。此时丹田中一股气息冲了出来,全身游走,不一会驱走了所有的灼烧感。

“天帝,天帝。”罗应卿带着几个仆人急急赶了下来,到天帝面前立即叩拜道:“桃源镇罗应卿叩见天帝。”几个仆人也跟着叩拜。

天帝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们有何事?”

罗应卿谄笑道:“启禀天帝,屠龙救驾一事,小民也有功劳!”

天帝冷哼一声,道:“你有何功劳?”

“禀告天帝,屠龙使羽衣一向胆小怕事,为了救天帝,小民一直故意羞辱于他,就是为了激励他,为了救天帝,小民一路跟着前来,如今天帝安然无恙,小民也幸不辱使命。”罗应卿辩道。

天帝向何无常看去,何无常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天帝道:“好,念在你一片忠心,朕赐你为善财童子,归财神管。”

罗应卿大喜,拜道:“谢陛下恩典,臣即为善财童子,就是仙体了。”

天帝叹了口气,没想到这家伙倒是胆敢直接求赐仙身,问道:“你手中可有铜钱?”罗应卿摇头,拿出一个金元宝,道:“只有这个!”身边一仆人见状,立即道:“少爷,小的有铜钱。”罗应卿大喜,将金元宝抛给那仆人,道:“把你那铜钱给我,这金元宝赏你了。”

仆人大喜,立即将一枚孔方兄奉上。罗应卿双手托着一个铜钱,天帝骈指对着他掌中孔方兄一点,铜钱立即由青色变成金色。罗应卿看着铜钱的变化,大喜,高声道:“谢天帝!”

天帝不置可否,道:“朕不便在人间久留,今天赐予你们屠龙使与善财童子,你们要善待天下百姓,不可罔顾天理伦常,否则朕必将惩戒你们。”说完时,天地间突然天色陡变,太阳遮去,天上亮出闪闪的北斗七星。一道强光闪过,北斗七星化作带翼的天马踏着云彩,拖着一辆金黄的车辇缓缓驶来,停在天帝面前。天帝踏上车辇,扫视了羽衣与罗应卿一眼后,驾着天马徐徐向天而去。

罗应卿恭敬地朝着天帝的去向叩了几个响头,然后对何无常道:“何先生原来是仙人啊,罗小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得罪得罪。”何无常笑而不语,罗应卿嘻笑道:“为了赔罪,有请先生莅临寒舍一趟,好让罗某道道歉意。”何无常不作一声,瞥了羽衣手中的火龙珠一眼,然后迈步前走,罗应卿及几个仆人赶紧跟随,不一会,盘龙溪就剩下羽衣一个人。

经过了与青龙的一番斗力,羽衣有感虚弱,刚才人多,强撑了下来,这回没了人,他整个人虚脱了一般,“砰”的一声跌坐在地上。此时乌云散去,刚露头角的太阳已西斜。羽衣咬着牙,勉强站了起来。爬上了栖龙亭,再转身俯看那盘龙洞,只见那具青龙的尸体还在那,不由摇了摇头,脑海中一股意念升起,他诧异了一下,而后自动使出了剩下的一份力气,火龙珠升起,朝着青龙尸身飞去。顷刻间,青龙的尸身化作一团轻烟,消散在盘龙溪中。

收回火龙珠,看着这栖龙亭,羽衣叹息一声,往山道爬去。却没有注意到,在他叹息的一瞬间,栖龙亭的六个柱子均散发着淡淡的青光。羽衣上了大道,往着回去的路赶,赶一步腿脚软一步,四肢无力,头昏渴睡,可一个念头在支撑着他,“云瑶还在南山寺等我呢!”

他拖着疲倦的身子,一步一步向南山寺挪去,天渐渐地昏暗下来,秋风吹来,冷得他牙关打颤。天上繁星出来,一轮明月挂在天幕,目睹着他那蹒跚的脚步,想告诉他他后面有人。也许相距太远,明月的警告他听不到。

羽衣强睁着双眼,疲惫的身子带着沉重的喘息打破着这沉寂的夜。南山寺就像一个安静的女子,静静地看着这安静的山。月到中空,不远处一个窈窕女子泪眼汪汪看着这个即将靠近却满脸倦容的男子,哭泣地道:“你要是再晚一步,云瑶就要静怡师太替我落发了。”

羽衣呵呵憨笑,伸手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急促地喘着气道:“聘……聘礼……”

“好哇,你们这对狗男女,竟敢瞒着我半夜幽会。”罗应卿从后冲了过来,一把推开羽衣。“砰”地一声,羽衣被他推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火龙珠骨碌碌从手中滚出。羽衣不顾疼痛,双眼死死盯着火龙珠,火龙珠穿过苏云瑶,直滚到大殿内观音菩萨的铜像台下。他想挣扎着站起来,可是双脚已经不听使唤。

“你要干嘛?”忽闻得苏云瑶的惊叫,羽衣想抬起头,可是脖子软绵绵地抬不起来。

“你爹收了我的聘礼,你就是我的人了,这大半夜你竟敢跟其他男人幽会。”罗应卿厉声地道。

“谁说要嫁给你了,本小姐一天没同意,一天就不是你的人。”苏云瑶骂道。

“我说你是,你就是我的人。”罗应卿暴跳了起来,“嘶”地一声似乎是撕裂衣帛的声音传入羽衣的耳中。

“罗公子你不能在本寺行歹。”一个女声喝止道。

“死尼姑,滚一边去。”接着“砰”地一声,想来是南山寺的静怡师太出手阻止被罗应卿一拳打倒在地。

“羽衣……”苏云瑶惊慌了起来。

“云瑶……”羽衣气愤填膺,挣扎着要站了起来,突然身子一紧,竟给一枚金黄的铜钱箍在钱眼当中。罗应卿一推,金黄的铜钱箍着羽衣,带着他骨碌碌直往山下滚去。“不要啊……羽衣……羽衣救我……”云瑶的声音在耳边传来,羽衣气急攻心,可是……可是……偏偏这时候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铜钱直带着他跌跌撞撞地往山下滚,羽衣直气得怒发冲冠,却依然是浑身无力。泪水哗哗从眼中流了出来,身子越来越沉重了,不久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羽衣睁开眼来,只见一张苍老的脸出现在面前,这张苍老的脸上那耳边多了几根白发,眼睛里噙着泪水。羽衣跃了起来,问道:“娘,云瑶呢?”

“云瑶……云瑶她,她死了!”母亲的话如晴天霹雳轰在羽衣心里,羽衣跳下床,不顾一切地往外奔,直往苏家奔去。到苏家门前,朱红的门上挂着两盏白色的纸灯,显然在告诉他——苏家死了人。羽衣大恸,一声长啸,冲入府中,阻拦的家丁们被他横冲直撞得如人仰马翻。来到大堂,一副漆红的棺材摆在大堂当中,羽衣一掌挥去,棺材盖立即被挥得粉碎。

棺材中一个雪白的女子安静地躺在那里,羽衣怔怔地看着那女子,轻轻抚上棺材,欲哭无力,不断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云瑶三天前的早上回来后就一直神情呆滞,躲在房间不出来,没想到昨天晚上突然就悬梁自尽。”苏若童含着泪在棺材边诉说。

“我这一睡,竟然睡了四天,睡了四天,竟然睡了四天……。”羽衣恸哭了起来,捶着胸口大声哭道:“云瑶等了我三天,她等了我三天,等不到我来,她绝望了……”

羽衣爬进棺材,爬到苏云瑶尸身边,盯着她雪白的脸庞,心如刀绞。他抚摸上她的脸,抚摸着她的眼睛,突然一滴泪水从她眼中滑了出来沾在指尖上不动了。羽衣怔了一下,伸手去摸她手,手指冰凉僵硬,再贴她胸口,还是僵硬冰冷。突然手指一凉,他朝指尖看去。只见那滴泪水还凝在指尖,他将那手指拿近眼睛准备细看。这滴眼泪水忽然一化为二,分别窜进了他的两颗眼珠当中。他眨了眨眼,眼睛并无异样。他也没管,轻语叫着苏云瑶的名,没有应答,他心中酸痛。他突然觉得不妥,眼睛干涩,怎么连一滴泪水都流不出来了。他喃喃道:“难道是云瑶死不瞑目,要我去报仇?”想到这里,他霍地站了起来,吓坏了周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