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紧跟着“咔擦”一声,龙博木开了一条裂缝。
黑龙疼得头欲裂开一般,一双前爪抱头腾出千尺,长“吭”一声坠落水面,激起水浪百尺高。“轰”的一声,浪打舟翻,瞬间水面上上方舟少了十分之一,浮在水面上的狼民们奋力地狗刨划水。
“云瑶……”羽衣悲愤欲绝,双拳直贯龙博木。那灰银如玉的木质顿时像欲碎的晶石,布满了千丝万线。
“你再不住手,我让那只狐狸尸骨不存。”黑龙痛恨地道。
“云瑶……”羽衣没有理会黑龙,通红的双眼只残留着那一只穿云箭射在狐狸胸口的情景。
黑龙实在是受不了羽衣的拳击,长痛不如短痛,前爪插入自己的头顶,抓住龙博木用力一拔。顿时血流如注,黑龙痛得闷哼一声,欲将龙博木全力丢进水底深处。一条手臂穿透龙博木直抓着龙爪。黑龙大怒,张开大嘴欲咬,突然想起这是他的博山尺木,根本咬不动,于是一口气喷出,对着那只手吹去。羽衣紧紧拽着黑龙前爪,只觉一阵风劲吹得他手臂欲断,但他知道自己根本不知这水里的情形,唯有紧紧抓住黑龙,才能逃出水底。
黑龙喷了一阵,见强风不起一点作用,无奈地冲出水面,瞄了一眼水面的方舟,看准三尾狐狸的位置遨游而去。
羽衣露出了水面,一见水面上已混战了起来。苍鹰秃鹫扑猎,苍蝇嗡嗡乱窜,水里的鲨鱼剑鱼四处跳跃穿行,见到落水的生物即刻飞扑过去。方舟上狼腾虎跃,迎战着扑面而来的苍鹰秃鹫。闻牛已一头顶在鹤镇邪的双翼上,七夜守在三尾狐狸身旁。她握着那只穿云箭,急喊道:“爹爹,快来救云瑶!”
“妲己,你怎么了?”空中“噼啪”一声,似乎破了一道墙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如烟云一样袅袅徐来。他头戴九旒冕,身着衮服,看起来走得很慢,可是一刹那间就到了三尾狐狸的面前。他看着狐狸的三条尾巴,露出狐疑的眼神。
七夜警惕地看着他问道:“你是谁?”
男子没有回她,一回身,盯着正冲奔游来的黑龙,问道:“是你伤了狐狸?”
黑龙直冲撞了过去,突然一道黑影按着他的头颅,让他动弹不得。男子的声音叹道:“没想到居然是黑龙龙神的一缕残魂。”
羽衣还挂在黑龙爪上,身上的龙博木破破烂烂多了两个窟窿。巨大的黑影突然消散,再一看,那男子掌心正对着黑龙,想来刚才那黑影便是他的手掌。
黑龙看着眼前的大汉,问道:“你是谁?”
男子扫视着整个混乱的水面,深情地目光在寻觅着,最后喃喃地道:“妲己,你是不是还活着呀?”
旦旦木从晶晶的肩上飞了下来,仰视着男子问道:“你是不是纣王帝辛?”
男子愣了愣,凝视着眼底下的小麻雀,问道:“你认识孤?”
旦旦木瞪大了眼睛,惊异地道:“原来你真是纣王帝辛,那燃灯大师就是燃灯道人,可是我们的世界不是人类的世界啊!”旦旦木充满了疑问。
“你们不过是妲己的血绘就的画中生灵。”男子口中一语出,水面上的众生均停住了手,再大的事,哪有这一句让他们更加晴天霹雳的。
“帝辛,你既然寻觅着妲己,又何必破坏老道的大计呢?”燃灯大师托着流光琉璃灯不知何处慢悠悠地行来,朝帝辛道。
帝辛看着他在水面上行走,笑了笑道:“你就是燃灯道人啊,你一身道法修为,怎么在水面上行走还靠着一对仿冒哪吒风火轮的翼轮。”
燃灯大师尴尬地一笑,轻轻一跃,跃上了方舟。羽衣回头一看,燃灯大师原先位置的水底下果然有一对在水底旋转的轮子仍在旋转着,不知燃灯大师是如何制造的。
“你也说了,这是一个妖狐妲己血画的世界,没有天地灵气,道法自然也就没了用武之地。”燃灯大师淡淡地道。
这时,破空中“得得”马蹄声传来,一匹雪白的纯毛骏马从空中蓦然出现。马背上一白衣俊俏公子衣襟飘飘,背着一张银白长弓。见到来人,七夜一喜,喊道:“爹爹。”
此时羽衣才注意到七夜,一看到七夜,他下意识地寻找苏云瑶,只是此时苏云瑶被帝辛挡住,他根本就看不到。
白衣公子朝七夜微微颔首,骑着马从空中飞落方舟,跳下马来到七夜面前,道:“我的乖乖闺女,没受委屈吧!”
七夜哼了一声,道:“我是谁?谁敢欺负我,不过你那一箭伤了我朋友。”
“我看看。”白衣公子一瞥眼,看到中箭的三尾狐狸,不由赞叹道:“好漂亮的狐狸。”
“你是谁?”帝辛转首问白衣公子道。
白衣公子没有理会帝辛,直朝三尾狐狸走去。帝辛伸掌拦住他的去路,道:“休要去碰这狐狸!”
“狐狸……”听他们的对话,羽衣猜到了苏云瑶就在帝辛身后,他急了,挣扎着一拳砸在胸前的龙博木壁上。“咔嚓”一声,龟裂的龙博木终于破碎。羽衣终得自由,弃了黑龙直朝帝辛冲去。
“你又是谁?”帝辛按下一掌,直压着羽衣。羽衣双手一扛,感觉这手掌如泰山般压了下来。
“傻子!”七夜见到羽衣,心下欢喜,叫了出来。白衣公子见女儿认识羽衣,不知从哪抽出一柄银剑,对着帝辛的手掌一剑斩下。帝辛眉头一皱,另一只手朝着白衣公子咽喉扼去,围魏救赵。白衣公子果然挥剑挥斩这抓向喉咙的大手,而另一边黑龙见状,愤怒羽衣刚才对他的折磨,趁着这机会,龙身腾游,直绕过帝辛扑到三尾狐狸身旁,拽着狐狸腾空飞起。
“放下狐狸!”帝辛和白衣公子异口同声道。
“放下云瑶!”手掌下的羽衣怒吼道。
“你毁我博山尺木,我毁她狐狸肉身。”黑龙咬牙切齿地道。
“黑龙,你已经死了,何必耿耿于怀龙博木呢?”帝辛朝着黑龙叹道。
“你胡说,我都不认识你!”黑龙怒吼着帝辛道。
“一朝天子一真龙,孤为天子之时,你是龙神真龙。可惜孤没有守住江山,也没有保住你的龙神之位。”帝辛叹息道。
“什么一朝天子一真龙,放屁!我是龙,我会呼风唤雨,君临天下。”黑龙咆哮地吼道。
“放下云瑶,我任由你处置。”羽衣朝着黑龙道。
“你,毁了你我也难泄心头之恨,先毁了这狐狸肉身再灭你。”黑龙红着眼睛恨恨地对羽衣道。
“黑龙,你欠我一个人情,将狐狸给我,你我两消,如何?”燃灯大师出言道。
黑龙怔怔地看着燃灯大师,不解地问道:“大师要这狐狸做啥?”
“老道自有用处。”燃灯大师淡淡道。
黑龙沉吟一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将狐狸掷给了燃灯大师。
“放下狐狸!”白衣公子朝着燃灯大师急道。帝辛松了手,羽衣脱困,感激地朝白衣公子看了一眼。
“傻子,原来你被困在龙博木众,难怪我们找不到你。”七夜开心地跑到羽衣身前,道。
羽衣朝她点了点头,然后朝着燃灯大师问道:“大师,你是德高望重的智贤之人,麻烦你将云瑶还给我。”
燃灯道人笑了笑,道:“我不知你是谁,为何出现在龙博木中,这在我的算计之外,这狐狸我暂时留在身边当作护身符。”
“你放了狐狸,我保你安全。”帝辛说话道。
燃灯大师摇了摇头,道:“纣王帝辛,不,如今应该是天喜星殷寿,你的出现老道有过预估。这白衣公子和这小子不在老道的预算之内,所以你根本担保不了什么。”
“你待如何?”白衣公子出言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师是想出这画去吧?”旦旦木开口道。
“不错,这画是以九尾狐妲己的血绘画而成,那老道猜测这画中众生均为妲己之血,所以老道布下滔天洪水之计,黑龙、赤凤得我重生之恩,必会各率水族、鸟族群雄在这里会合,水、陆、空三方大战,生灵涂炭,血涌成河,血液汇集一起,也许妲己就会重生,老道我也就可以离开这妖画了。”燃灯大师终于承认如今的一切均是他的布划。
“原来如此。”旦旦木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水、路、空三族众生听得燃灯大师的话,均都茫然无措了。可笑他们打死拼活,也不过是妖狐画中的一场戏,人生如戏,生有何哀,死又何苦?他们茫然不知,活着究竟有何意义。
羽衣看着这群众生空洞洞的眼神,也替他们可怜,再回想自身,又何尝想过,活着究竟有何意义?
“哈哈,你既然当初进来画中,如今为何又想出去?”白衣公子出言讥笑道。
“你以为我们想么?”千年僵尸站了出来替燃灯大师说话,道:“姜尚那老匹夫,将我关在常量止境,将道人塞进了妖狐画中,这一关就是几千年。”
帝辛不解地朝燃灯大师问道:“你不是姜子牙的师叔么?怎么会被他关在画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