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的官职,都封在了南京城,品级也都是八九品的官职,但所在的衙门却都相当重要。
朱棣这么干的目的十分明显,就是想要尽快培植起自己的势力来。
他是在马上把朱允炆的天下夺过来的,武将这一块,朱棣控制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所以他对大明的统治是一丁点问题都不会有的。
真正让他头疼的,就是文臣这一块了。
通政使司这样的衙门把他刚做出来的决定就给泄露出去了,就足以说明人家现在压根就不如何敬畏朱棣,朱棣在短时间内也没什么由头和可用之人把他们都给换掉。
这就是如今大明文官们对于朱棣态度的一个缩影。
朱棣自然也明白,自己连奸臣榜上的那小几十人都不能全杀了,更不可能无端的去杀那些没犯什么大错误却对他不够敬畏的文官。
他不是自己的老爹,而且自己的老爹每一次杀人之前,还得把证人、证物乃至于事情败露之后背锅的人都准备好呢。
现在朱棣对朝堂的掌控,还远远达不到当初老朱的程度。
这自然也是朱棣急着想要迁都的原因,那些在大明朝堂上掌控着不少话语权,甚至能跟他在一些事上分庭抗礼的文官们,根基都在江南,而他的根基却在北平。
这不是他的主场,若是把这些人都强行迁到北平府去,自然也能顺势让朝中的文官集团进行一次洗牌。
当然,这些辛秘之事,朱棣现在还是谋划阶段。
除了徐皇后和姚广孝这个级别的人物,旁人是不可能知道详情的。
就算是在这些举人里早就表现的出类拔萃的王士元,也不过是朱棣安排之中一个连棋子都算不上的人物罢了。
这一点,王士元也是心知肚明。
他现在不过就是朱棣随手撒在北平府的一粒种子而已。
像他这样的种子,从来就不是一粒粒的,而是一把一把的。
至于哪一个能长成参天大树,就得看他们自己的能耐和造化了。
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结果,当初钱进得排除在外,他们一个个喜滋滋的离开了皇宫。
甚至之前钱进的那个小跟班,出去的时候也是大踏步的走在钱进的前面,再也没有理会他。
钱进落寞的走在后面,手里拿着还热乎的到云南赴任的文牒路引。
朱棣在朝堂上就给他们都下了令,半月之内,就要出发。
主簿在一般的县里都是正九品的官职,而这一次钱进和王士元的主簿都是府治所在的县中,所以都是从八品,官职不高,在一县之中算是第三号人物。
要是中原的一个上县,钱进对于这个结果其实还是能接受的,但现在,却并非是那么回事了。
就在钱进萎靡不振的时候,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回头一看,面对的正是王士元一脸笑意的大脸,把他给吓得一激灵,手指当即就又疼了起来。
“你……现如今得意了?我们二人如今都是八品主簿,你若当街殴打我,怕是北平府你就去不成了!”
“不,你我都是朝廷命官,自然不会随意互殴,我只不过想告诉你一声,这便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君子报仇,不能隔夜!”
说完之后,王士元高声一笑,大踏步离开了。
留下钱进,捂着自己的胸口,几乎一口老血就要喷出来了。
长这么大,他是头一回受了这么大的气,当然,更是头一回输的这么惨。
他并不知道,其实王士元并未把他这样的小虾米放在眼里,拿他也不过是练练手罢了。
因为真正的挑战,王士元知道不会让他等太久的。
“什么?区区一个主簿?”
这话是从王荣嘴里说出来的,当他听到王士元被封为了主簿,还没等王士元继续往下说,失望之情就溢于言表了。
这次来找他,是王士元先把他的去向告知了王兰心,之后姐弟俩一起来的。
可能是因为王荣身边坐着比之前几天不知道什么地方多了几分光彩的赵三娘,这让王荣不得不在他的一双儿女面前找一找老爹的感觉。
要是在这厅堂里都不能对自己的儿女耍耍威风了,等到了榻上还怎么对这娇滴滴的小娘子耍威风?
王荣的那点小心思,王士元和王兰心当然是知道的。
王士元并没有立刻反驳王荣的话,而是给身边的姐姐使了个眼色。
“爹,你倒是听士元把话说完了啊,他的这个主簿,可不是一般的主簿啊……”
“哼,你爹我虽说不是在朝堂为官,但也是个读书人,主簿不就是县中的九品官职吗,再不一般的主簿,也不过是个九品,若是能中进士,说不定直接就是七品,你们可别看区区两品啊,说不定等你到了七品,头发都白了!再说,不是不在南京城了吗,且不说几品,你离开了南京城,再想回来,说不定就是给你爹守孝的时候了!”
说到这,王荣的眼睛里竟然还泛起了一些亮闪闪的玩意,王士元看去好像是眼泪?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要离开南京城,王荣可能是真的动了感情了。
“爹,我不再跟你卖关子了,这一次陛下让孩儿去的乃是北平府大兴县主簿,大兴乃是府治所在,县中的主簿是从八品的官职。”
“去北平……那倒是也还不错啊,大兴县是什么地方,是当初燕王府的坐在啊!如今不是说之前的世子还在那镇守着吗?”
听到王士元要去的是北平,王荣才稍微松了口气。
北平府对于大明的重要性,他也是知道的。
“不错,还有一件事,孩儿也是听说,但多半是真的,北平府等到明日就会改名为顺天府,甚至陛下还早就生出了迁都的打算,此事数年之内,应该就会进行。”
“迁都?此事可不能随意乱说啊!”
一听从王士元的嘴里蹦出了这么两个字,王荣连忙想要制止他,因为这属于是妄议朝政,一旦传到朱棣的耳朵里,就是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