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李雪姬离开诸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诸葛飞这些日子过得格外充实,每天看看书,跑跑步,练练武的,偶尔和几女一起操操琴,原本是想钓出来几个刺客,不过对方似乎是真的已经离开诸城了,这让诸葛飞有些失望,连那人背后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他找谁报复去?
他每次出来的时候,许六安都跟在他身边,俨然成了专职保镖,赵灵燕一般也会跟在他和宋小芳的身边,陪着他们一起锻炼,实则是贴身保护。
只是大家都不清楚他的真实战力罢了,若是知道那天的那五人是被他一刀斩杀,估计王县令也不会硬是指派许六安来充当保镖,黑丝也可能识趣的自己玩去,不过诸葛飞倒是挺喜欢这种被人重视保护的感觉,所以也没有表露出什么。
宋小芳这种拼命三娘的减肥方式是不可取的,靠节食和过量的运动,虽然的确能在短时间内减掉许多肉,但却并不健康。
她现在每天早晚只跑半个时辰,吃饭也更注重营养均衡,再加上和诸葛飞教她的一些体操及瑜伽动作,虽然效果比之前缓慢了一些,但却不会损害身体健康。
就连赵灵燕等人在见识了宋小芳的奇葩动作后听说能减肥立马也跟风学了起来,甚至就连王府赵府的丫鬟们也没事跟着练呢,让很多人看到后忍俊不禁。
早上锻炼完之后,一般和宋小芳一起在二叔的铺子吃早餐。
岳老六嘴里叼着一只包子,三两下咽下去之后,看着诸葛飞,笑着说道:“帮主,我们昨天又拿到了一条街道。”
岳老六本来是叫他“公子”的,自从诸葛飞给他了一大笔银子,让他成立丐帮,招揽诸城乞丐之后,他对诸葛飞的称呼就变了,当然,他岳老六也被诸葛飞亲自任命提拔为副帮主。
如果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这一个“帮主”当起来自然逼格满满,可现在丐帮还只是一个百人左右的乞丐团,这个帮主,好像也没有什么卵用。偶尔还得接济一下帮众们,可以说是赔本的买卖。
为了避免走到哪里都有乞丐上前给他行礼,除了岳老六以及他身边的几名骨干之外,诸城的乞丐只知道他们有一个帮主,却不知道帮主是谁。
丐帮一切事物,副帮主代为行事。
岳老六吃了一个包子,又擦了擦嘴,说道:“帮主,我们帮里一个兄弟,好像看到几个月前的那天在回春堂附近那条巷子对您动手的人了。虽然当时他们都蒙着脸,但有一个是秃头,而且右脚有些跛,额头上还有条疤,我已经让手下的兄弟盯着他了。”
诸葛飞放下筷子,目光望向他,问道:“他在哪里?”
......
沈勇闯是诸城一个小有名气的地痞。
他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险些夭折,后来家人为他找了一位江湖野郎中,用了不知名的,偏方,性命算是保住了,满脑袋的头发却是掉了个精光,从小就成了秃头。
沈勇闯从小家境贫寒,没有读过书,整日里在街上浪荡,和人争强斗狠,虽说被人打瘸了一条腿,但也打出了凶名,诸城的地痞流氓,都知道常林街这一片有个姓沈的秃头不好惹。
沈勇闯也因此结识了一群酒肉朋友,在城里不能说无恶不作,欺男霸女,但也是横竖两条街上无人敢惹的存在。
此时,沈勇闯正和几位酒肉朋友,坐在街边的一处面摊吃面。
沈勇闯抹了抹嘴,放下碗,对里面的伙计说道:“伙计,再来碗面。”
那伙计一脸难色,看了看他们几人,指着一旁堆叠着的十几个空碗,说道:“客官,你们是不是先把这些的钱付了......”
啪!
沈勇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怎么着,你是怕爷给不起钱是不是?”
那伙计立刻道:“不敢,不敢......”
沈勇闯看着他,不屑道:“我告诉你,这诸城里,不管是飘香楼还是怡红院,爷可都常去,一晚上几十两银子都花过,会付不起你这几碗面钱,少废话,赶快去煮!”
飘香楼和怡红院是诸城内最有名的酒楼和青楼,也是声名在外的销金窟,而且飘香楼还是赵胖子的产业!就这几个在街头吃面的穷鬼,怕是连大门都进不去吧,伙计瞥了瞥他们,低声道:“说大话谁还不会,有本事去飘香楼吃大餐,在这里吃什么面?”
沈勇闯眉头一挑:“你说什么?”
伙计立刻道:“客官稍等,面马上就来!”
他背过身煮面,放下面条的同时,向锅里吐了一口口水,小声道:“吃什么面,吃老子的口水吧....”
沈勇闯看着那听话的伙计,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他身旁的一名清瘦男子看着他,小声道:“闯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干一票,就不用在这里吃面了,还能再玩玩怡红院的小娘们......”
“什么干一票?”
“就像半年前的那次”
“闭嘴!”
沈勇闯瞪了他一眼,低声道:“这件事情,你们给我烂在肚子里,谁问都不许提,要是不小心泄露出去,咱们的都得蹲号子,弄不好还可能赔掉性命!”
那人立刻低下头吃面,不敢再言语了。
他身旁一人在他脑袋上抽了一下,说道:“怡红院的小娘匹和你的五姑娘有什么区别,还不都是一哆嗦的事情,吃你的面,晚上玩你的五姑娘就行了!”
沈勇闯面色略有阴沉,半年前的那桩事情,他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交代他们办事儿的人很是怪异,其实就是明着买凶杀人,让他们去解决一个人,只是最后,那人却是交代打伤五百贯,打死减一半。他不知道为何对方明明是买凶杀人,为何还交代他们只是打伤打残就好,打死也没关系,不过价钱会减少一半!而且他们下手的那人明显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只是近两年才如他们一般混了社会成了流氓,平时都是有了解的,花五百两银子只为教训一下对方?那人身份明显有些不简单,而且是读书人,要知道大夏律法中无辜打死或者打伤读书人那可是罪加一等的!而且,对方居然足足给了他们五百两银子,当时他也是喝点小酒头脑发热答应了下来,事过之后,却怎么想都不对劲儿,那雇主似乎也很矛盾,既是买凶杀人又似乎不想目标身死,这就奇怪了,所以心里总有些发虚,而且当时因为喝了酒自己下手比较重,甚至他当时慌乱中还摸了摸那人的鼻息,都感觉不到对方的呼吸了,以为他被自己打死了呢!吓得不行!直到过了近半年都相安无事,他才放下心来。
五百两银子早就挥霍光了,哪怕再有这样的活计,他却是不敢再接,毕竟当时是喝了大酒才接的这活。
而且那天,他们几个人趁对方不备,背后偷袭直接就给打的晕死过去了,沈勇闯甚至以为,那人已经被他们给打死了,事后的那个雇主也没说什么,仿佛打死了就打死了,死了也算一了百了,并未追究他们,银子一分没少了他们的。
“客官,面来了。”那伙计将面放在沈勇闯面前,沈勇闯拿起筷子,眼神无意间一撇,发现旁边墙角的两名乞丐正看着他。
他心中有火,猛地将筷子拍在桌上,怒道:“看什么看!”
两名乞丐并没有如他预料的那样露出惊慌或是害怕的表情,其中一人握着木棍站起身,瞥了瞥他,淡淡道:“看你怎么了?”
在这条街上,就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的,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乞丐。
沈勇闯猛地站起来,他身后的几人也气势汹汹的围过来。
“怎么着,想打架?”那乞丐看了看他们,后退一步,大声道:“兄弟们,有人想打架!”
哗啦!
沈勇闯几人怔在原地的功夫,从周围的数条巷子里,立刻就冒出了数十名乞丐,他们皆是手持木棍,将几人团团围住。
这里是丐帮在诸城的大本营所在,从几天前开始,从人数上来说,丐帮已经是诸城第一大帮派了。
沈勇闯吞咽了一口唾沫,坐回原位,舔了舔嘴唇,说道:“兄弟,有话好好说啊,咱们就吃碗面,看一眼,至于吗?”
“让开,都让开,围在这里干什么?”几名捕快分开人群,从外面走进来。
在沈勇闯眼里,这些捕快们那让人憎恶的面容,从未如此的亲切。
一名捕快看着他,问道:“你就是沈勇闯?”
沈勇闯心中咯噔一下,他最近没有犯什么事情啊,最多是趁阿彪媳妇不在家的时候睡了他,这不犯法吧?
他点了点头,说道:“我是沈勇闯。”
那捕快指了指他以及他身旁的几人,挥手道:“全都带走。”
沈勇闯急忙辩解:“捕快大哥,我们没有犯法,你们这是何故?”
一名年轻人从那捕快的身后走出来,微笑的看着他,问道:“还记得我吗?”
那年轻人面容俊俏,笑容和善,但这笑容,在沈勇闯看来,却像是从地府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不是像是,根本就是。
半年之前,这人就是被自己和手下上前乱棍打的晕死过去的,甚至,这么久没消息,他都以为他真的死掉了!
死人复活?
沈勇闯身体颤抖,脸上露出极度惊恐之色,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胯下传来一阵强烈的尿骚,不住的喃喃道:“你..你..你没死?......”
这次诸葛飞终于确认,无论是贾神医,还是岳老六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之前就有人要对自己动手!
诸葛飞退后一步,距离他稍远一些,挥了挥手,说道:“全都带回去吧。”
面摊的伙计看到沈勇闯等人被带走,脸上露出快意之色,目光一撇,看到桌上的一摞摞空碗时,面露戚色!今天的买卖,怕是白干了!
......
诸葛飞回去的时候,正好碰上岳父大人,于是和他一起回王府。
岳父大人心情似有不佳,吃饭的时候,诸葛飞才知道,原来就在今日,诸城的新任刺史已经到了。
这位陆刺史,是刚从京都调任诸城的,他在京都担任的并不是要职,因此也说不上是升还是贬,诸城官员得到消息之后,一早就去迎接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刺史大人刚刚上任,自然是要做出一些成绩,来彰显自己的能力和威严,诸城的地方官员心中也早有准备,但他们也没有预料到,对方刚到诸城的第一天,这把火就烧起来了。
汀州各县县令,被勒令在三个月内,清理掉县内沉积的大案要案,否则就会对年末的考评产生影响,作为刺史,对于州内官员的政绩考评,有极大的话语权。
这件事情岳父大人不用担心,这半年间,诸城县的治安算不上良好,但也没有悬而未决的疑案,虽然半年之前,还有那么两桩案子没有解决,不过比起其他县令,压力已经很小了。
吃过饭之后,诸葛飞和他说了一声,直接去了县衙大牢。
“我们是冤枉的啊,我们什么都没有干,放我们出去!”他刚刚走进牢房,便听到有人大声喊叫。
他走到一处牢房,看到沈勇闯等人被关押在牢房里,正握着牢房的大门,大声喊冤。
诸葛飞指了指沈勇闯,说道:“把他带出来。”
沈勇闯被重新带到了最里面的牢房,诸葛飞没有让许六安等人跟着,一个人走过去,看着牢房里面的沈勇闯,却没有开口。
沈勇闯与他目光对视,下一刻就低下头。
诸葛飞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还记得我吗?”
沈勇闯抬起头,重新看着他,说道:“我不认识你,你抓我进来干什么,我没有犯法!”
“既然你不认识我,刚才慌什么?尿什么裤子?”
沈勇闯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自然之色,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再次抬头望了一眼,看到的还是那张很是熟悉的面孔。
但他此刻的心情已经安定了下来。
光天化日之下,对方能站在这里和他说话,就说明他还活的好好的,自己当初下的是黑手,死不认账他也拿自己没办法吧!
只要自己不承认,你奈我何?
“不认识?”
诸葛飞笑了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挥手道:“不认识就算了......”
沈勇闯抬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时,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生出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这寒意,让他顿感寝食难安!
诸葛飞从最里面的牢房走出来,许六安看着他问道:“大宝兄,怎么样?”
“还有几句话要问他。”诸葛飞摇了摇头,又看着他,问道:“白漂兄,关他们几天没什么问题吧?”
许六安摇了摇头,说道:“几天的话,没有什么问题。”
他说完又看着诸葛飞,问道:“要不要把他们几个分开关押,分别审问?”
“这次不用。”
诸葛飞摇了摇头,看了看最里面那间牢房,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许六安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和大人说一声就行。”
“那就拜托白漂兄了。”诸葛飞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出县衙大牢。
牢房本就是整个县衙中最为阴暗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味道,除了狱卒之外,连衙役捕快们也不愿意多留。
牢房三面都是墙壁,只有一面是木制的栅栏,当用木板将那唯一的一面堵起来,再将上方的小窗也遮盖住之后,整间牢房,就会变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沈勇闯便被关在这样一间牢房之中。
负责这间牢房的狱卒和衙役早已被下了命令,每天固定时间,会打开角落里的一个小隔板,将馒头和水给他送进去,但在这个过程中,不能和他有哪怕是一个字的交流。
最初的一天,沈勇闯还在大声的喊着冤枉,大概又过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就只有仔细的贴在木板上,才能听到牢房里面偶尔传来的动静。
许六安从远处走过来,看着一名狱卒,问道:“怎么样了?”
那狱卒有些惊惧的看了被封起来的牢房一眼,摇了摇头,说道:“开始还有声音,现在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他说话了。”
一名衙役端着两个馒头和清水走进来,将角落里的一个小木板掀开,又将馒头和清水放进去。
牢房之内,很快传来了声音。
“大哥,官差大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沈勇闯的声音已经带着几分暴躁和焦急。
那衙役不发一言,放好了食物和水之后,便准备将木板又合上。
“官差大哥,你倒是和我说句话啊!”
“大哥,你媳妇最近还好吧?”
“大哥,你娘贵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