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县衙。
自那禁卫首领凌风和宋侍郎离开之后,武昭明悬着的一颗心就没有放下来过。
他居然将陛下亲自宣旨召见的人抓进了大牢,看样子似乎还耽搁了很重要的事情,这让他怎么才能放下心?
万一真的耽搁了陛下的大事,别说他的官帽了,就连他的脑袋还能不能安稳的长在头上都是未知。
到如今,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那年轻人心胸广阔,不会在陛下面前告状了,可那年轻人临走时给自己的眼神儿...怎么看都不像是心胸广阔的人啊!
这也是他一直揪心的真正原因!
他在县衙后堂踱着步子,有一名衙役飞快的跑进来,说道:“大人,定安侯来了!”
“定安侯定安侯,都怪这个定安侯!”
说到定安侯,武昭明心中就来气,如果不是他那儿子,事情怎么会闹到现在的地步!
武昭明挥了挥手,说道:“不见,就说我不在!”
“怎么,本侯哪里得罪了武县令?”话音刚落,一道阴沉的声音就从门口传来。
武昭明怔了怔,脸上露出尴尬之色,狠狠的瞪了那衙役一眼。
定安侯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径直走过来,看着武昭明问道:“人呢?”
武昭明有些心烦的说道:“走了!”
定安侯怔了怔之后,看着他,大怒道:“什么?走了?”
武昭明正要回答,却看到早上离开的那位禁军将领去而复返,他的身后,还跟着两队禁军。
他脸色刷的苍白,整个人已无力的瘫软在地
......
诸葛飞乘坐宋世伟的马车,直接到紫云阁门口。
车内,宋世伟面色认真,对他拱手躬身,说道:“诸解元对我宋家的两次大恩,宋某真是不知道如何才能报答啊。”
诸葛飞摇了摇头,说道:“宋大人这就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
宋世伟正色道:“对诸解元来说或许只是举手之劳,但对宋家却是大恩。”
宋世伟如此客气,诸葛飞反倒有些不太习惯,这也是他和宋世伟没有太多话说的原因之一,整个宋家,还是宋小芳最讨人喜欢。
马车在紫云阁门口停下,一名姑娘便站在门口,看到诸葛飞下了马车,立刻跑向屋内,大声道:“公子回来了!”
赵掌柜等人快步从里面走出来。
楚楚姑娘走到他的身边,关切问道:“公子没事吧,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诸葛飞笑了笑,说道:“没事了,大家都进去吧,进去再说。”
林青黛从里面走出来,瞥了他一眼,说道:“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诸葛飞看着她问道:“不留下来吃顿饭再走?”
林青黛没有回头,摆了摆手,声音随风飘过来:“算了,日后有机会再说。”
诸葛飞喃喃自语道“日后..再说?”
赵掌柜走上前,笑道:“公子一定饿了吧,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
曹家。
曹德宝看着刘福全,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人被接走了,接哪里去了?”
刘福全面上带着一丝惊惧,颤声道:“皇,皇宫。”
“皇宫?”
曹德宝面露讶色,问道:“他去皇宫干什么?”
“不知道。”
刘福全吞咽了口唾沫,继续道:“就在刚才,朝阳县令武昭明被宫廷禁卫带走了,武永靖托人送信给我,让我来找二少打听打听......”
“朝阳县令被禁卫带走了!”
让人惊讶的消息一个接一个,曹德宝揉了揉眉心,有些反应不过来。
便在这时,一道身影大步从门外走进来,看着曹德宝,大怒道:“混账东西,你都做了什么!”
曹德宝看着自己的父亲,疑惑道:“爹,我怎么了?”
曹锦乾看着他,怒道:“你还装傻,那件事情,是不是你派人去暗示朝阳县令干的!”
曹德宝怔怔的立在原地,张了张嘴,问道:“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蠢货,曹家迟早要毁在你手里!”
曹锦乾看着他,胸口起伏,说道:“跟我去向你大伯认错!”
片刻后,曹德宝失魂落魄的跟在曹锦乾身后,走出院子。
一袭亮丽的白衣女子站在月亮门前,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
清晨,早朝散去,百官从大殿走出来,面色各异。
今日的早朝与往日相比,显得有些不太平静。
定安侯之子在京都街头被人打成重伤,定安侯今早在朝堂之上请求陛下彻查此案,却被陛下迎头痛骂一顿,责怪他教子无方,连百官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虽然陛下还是派了太医去定安侯府,但这已经类似于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了。
陛下今日心情似乎不佳,连太医院也没能幸免。
因为差点耽误了淑妃娘娘的病情,太医院全体太医被罚俸一年,当然,罚俸是小事,若是淑妃娘娘出了意外,太医院甚至可能要掉几颗脑袋。
相较而言,朝阳县令是最倒霉的一个。
作为京县县令,他此次被削官去职,一夜之间,便从五品官变为一介白身,罪名虽然繁多,但在百官看来,这种程度的错误根本不算什么,大家平日里也都是心照不宣,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做了什么令陛下不满的事情,才招致横祸。
当然,这其中牵扯的事情,或许还要更复杂一些。
朝阳县令向来亲近曹家,陛下此次对他动手,是不是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含义或是信号?或许陛下也不想看到曹家持续坐大,以他为开头敲打试探?当然,具体因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御书房。
夏皇看着手中的信笺,摇头道:“栽赃陷害,居然能想出此等肮脏龌龊的手段,定安侯的这个儿子,也是该好好约束约束了。”
凌风抬起头,问道:“陛下,曹家那边?”
夏皇目光望向外面,说道:“拿了朝阳县令,他们应该也该知道收敛了!”
他从位置上站起来,说道:“去淑秀宫。”
“陛下驾到!”
淑秀宫,宦官尖细的嗓音过后,宋世伟立刻起身躬身:“臣参见陛下。”
“免礼......”
夏皇挥了挥手,快步走到榻前,看着淑妃越发红润的脸色,笑问道:“感觉怎么样了?”
淑妃笑了笑,说道:“谢陛下关心,臣妾已经好多了。”
夏皇面露异色,说道:“这位解元公,年纪虽轻,懂得倒是挺多。”
淑妃握着他的手,说道:“陛下可要代臣妾好好谢谢这位诸小神医。”
夏皇点了点头,说道:“有功当然该赏,只是他还太过年轻,且马上参加会试,此时赏他,于他害大于利,等到他科举之后再赏也不迟。”
“还是陛下思虑周全。”
淑妃笑了笑,又问道:“臣妾听说,他竟然被人陷害?”
夏皇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放心,朕已经严惩涉事之人了。”
“正好想到一件事情。”
说到这里,他又转头看向宋世伟,问道:“朝阳县令武昭明一走,京县无令,子贤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推举吗?”
宋世伟想了想,说道:“回陛下,臣正好想到一人,此人极有能力,治下风评甚好,应当能胜任京县县令一职。”
“哦?”
夏皇看着他问道:“你说的是何人?”
宋世伟道:“此人便是诸城县令,王斌,字汉升。”
“王斌王汉升?”
夏皇想了想,问道:“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啊。”
林枢上前一步,笑道:“陛下忘了吗,马大人给陛下的折子中,便提过这位王县令。”
“你这么一说,朕倒是想起来了。”
夏皇点了点头,说道:“马爱卿也极力推荐过此人,说他破案颇有几分手段,看来这位王县令,的确有几分过人之处啊......”
宋世伟想了想,又道:“陛下,这位王县令,还是诸解元的岳父。”
“竟有此事?”
夏皇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随后便笑道:“这一对翁婿,竟都是人才呢”
淑妃看着他,忽然说道:“陛下若是将这王汉升调任京都,不仅是还了小神医的情,以后翁婿同朝,岂不也是一桩美谈?”
夏皇笑了笑,说道,“好,朕明日便让中书省拟旨......”
......
诸城,赵家。
赵财主将一封信递给管家,说道:“勇叔,让人把这封家书送到县府。”
“好的,老爷。”管家点了点头,正要离开,又被赵财主叫住。
管家看着他,问道:“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赵财主将另一封已经拆开的信递给他,说道:“先把这一封送到小姐房里,就说是赵掌柜送来的。”
看着管家离开,他扯了扯嘴角,说道:“京都第一美人?李姑娘?刚到京都,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可恨!”
赵府,某座小院。
赵灵燕无聊的坐在秋千上,随意的晃着,偶尔抬头看一眼隔壁院墙的方向。
她咬了咬牙,嗔怒道:“走了这么久,居然连封信都不写!”
管家从外面走进来,将一封信递给她,说道:“小姐,这是赵掌柜让从京都捎回来的信。”
一袭黑丝有些激动道:“京都的信?”
赵灵燕接过信,自语道:“难道是那登徒子写的?”
她走回房间,坐到桌旁,打开信,目光投上去。
片刻之后,她脸上的笑容就逐渐消失,满面都是怒色。
啪!
她一巴掌拍在桌上,大怒道:“岂有此理!”
哗啦!
木桌四分五裂,碎屑掉落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