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发烧

既白脸上的神情一言难尽。

无所谓,我会出手。

我拿起客厅桌上的苹果,夺过他手里的水果刀,当场给他表演一个不间断削苹果皮的绝活。

他坐在藤椅里,我盘腿坐在阳台的地面上,把削好皮的苹果切下一小块。

「吃吗?」我问他。

既白摇头。

我把苹果塞进自己嘴里。

吃着吃着我觉得不太对,我斜他一眼,面露狐疑:「你不会用这把刀割过腕吧?」

他上次割腕用的刀好像跟我手里这把差不多。

既白朝我瞥来一眼,他似笑非笑:「你猜?」

我:……

我不猜,只要我不承认,这刀就是干净的!

我恶狠狠地啃完苹果,拍拍屁股起身:「你家还有什么能吃的?」

既白不说话,躺在藤椅里,闭着眼,像是一副安静的油画。

我熟门熟路地走去厨房,翻箱倒柜找出一袋挂面,加上冰箱里一个西红柿和几个特价购的鸡蛋。

我煮开水,利落地下面,看着仍躺在阳台外面的人说:「穿湿衣服容易得风湿,老了会老寒腿,腰疼的话拿个抱枕垫一下后面,不要老悬空着。」

既白不为所动。

算了,我一个罪魁祸首。

他只会觉得我惺惺作态。

我埋头煮面。

太久没做饭了,也不知道手艺有没有生疏,闻着味道还可以。

关上火,我拿出两个大碗把面盛出来,捧到外面客厅的茶几上放下。

我刚准备吃,阳台上猛地传来一阵声响,我抬头望去。

靠坐在藤椅里的既白,不知怎么直挺挺摔倒在了阳台上。

我丢下筷子急忙跑出去。

「既白你怎么?」我焦急地喊他。

既白没有回答,他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一脸潮红,眉峰紧促着,呼吸很重。

一摸额头,烫得要死。

「既白既白,你快醒醒。」我急忙拍打他的脸。

既白皱着眉努力地睁开眼,看我一眼又垂下去。

我用力拉他起来:「你发烧了,快起来去医院。」

既白软绵绵地又倒回去,闭着眼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不去。」

我急得要死,又铲不起他:「烧这么高,你想变成傻子吗?」

「傻子才好……」既白嘟哝了一句。

我猛地顿住了。

变成傻子才好,可能傻子不会像他这样一味地感到痛苦。

我颓然地放弃挣扎,把他架起来拖回卧室的床上。

费劲地扒掉他湿漉漉的上衣和裤子,他也不挣扎。

我翻箱倒柜也没找到一片退烧药,只能抓着一把零碎的现金和钥匙出门现买。

因为跑太急,快到门口了还被台阶绊了一跤,我揉揉膝盖,拎着药一瘸一拐地开门进去。

我倒了杯水。把既白重新铲起来:「起来,吃了药再睡。」

「你又回来干什么?」既白迷迷瞪瞪睁眼问我。

我把他扶好:「我怕你死了。」

他勉强地扯扯嘴角:「那不是正好,你本来就是要我死的。」

我自然地接话:「我说了不接受画画指导,我改主意了。」

「我要让你干干净净地活,要你发光发亮,要你站在群山之巅,俯瞰一切不及你万分之一的渺小蝼蚁,要你走出黑夜,灼灼向阳。」

既白沉默了一会儿,他说:「你要的真多。」

我把水杯放他手上,把退烧药塞进他嘴里:「不多,我只要你开心一点。」

既白不情不愿地被我逼着吃下退烧药,倒回床上又睡了。

「回你的世界去,少管我。」他睡前如是说,声音一如既往地淡漠。

我拉起被子盖他身上:「那不好意思,我这人叛逆,最听不得劝。」

既白睡着了,我也回到自己的世界。

我揉了揉膝盖,真疼。

折腾了一天饿死了,我订个外卖刚准备吃,困意突然袭来,我身子一歪,又穿越了。

我还在既白的房间,但他人已经不在床上了,客厅传来女人尖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