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柳暗花明

姜素商和北陆仍然被困于沙漠中，只能吃沙枣叶子，因是现在正值五月，沙枣在十月才成熟，偶尔也能吃上芦根和沙葱，虽然食不下咽，却只有这些植物可堪食用。

倒也动物，可精疲力尽的两人根本追不上它们。

因为没有盛水的工具，两人只能尽可能的多喝一些。

“砰！”姜素商栽倒在沙地里，她没有爬起来的力气了。

北陆把姜素商抱住，语气焦急：“商商，你不能睡。”

“小狼，我好累啊！我走不动了，我们走了多少天了？比之前还要久吧？”姜素商闭着眼，她实在没有太多的力气了。

她倒也不饿，只是全身呼啸着要喝水，水。

漫天的黄沙无疑是在告诉她，不要痴心妄想了。

“马上，马上就到瓜州县了。”北陆语气里也是不确定，到处都是黄沙，风沙一卷，到处都是一样的，他只是凭借着太阳向东边走。

瓜州县，就在东边。

“我拖你的后腿了，你走吧！不要管我了。”

北陆把姜素商背起，继续朝东边而行。

夕阳西下，影子拉得很长，太阳在他们的背后。

姜素商喃喃道：“你走。”

“不走。”

北陆把姜素商放在地上，姜素商刚刚还在皱眉，看到北陆把她放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与其两个人都死在这里，倒不如一个人平平安安的。

姜素商闭上眼，沉沉的睡去，她好似看到一个温柔的妇人，看不清脸，却感觉到她格外的亲切，那是她未谋面的母亲吗？

北陆用匕首划伤手腕，将鲜血滴入姜素商的嘴唇中，他怎么忘记姜素商太久没有喝水了？

怪他，都怪他，都晒迷糊了。

姜素商睁开眼，推开北陆的手：“滚。”

她对血腥味最是敏感了，北陆捏着姜素商的嘴唇，强迫她再多喝一些。

北陆暗想：喝血有效，还得多喂些。

姜素商被捏着闭不上嘴，鲜血灌入她的喉咙，纵然味道怪异，却如甘泉扑灭了冒火的嗓子。

北陆看到姜素商眼睛恢复清明后，随手扯了布条，往手腕上一覆，他单手绑得不顺，张嘴咬住一端，右手捏住另一端。

姜素商看着北陆手腕上的暴露的青筋和肌肉，她似乎没有认真看过陪她长大的少年。

夕阳照着他的脸，这些天的暴晒，为他镀上一层小麦色，显得异常阳刚……

北陆三两下包扎好，鲜血又从布料上渗透了出来，姜素商背过身去，伸手撕扯了中衣白色干净的部分，重新为北陆包扎。

“小狼，不值得这么做。”

“少爷走时，要我保护好你，以命相护。”

姜素商不由得想到严肃的哥哥，他虽常年在外，却经常写信给她，还为她带回了极好的朋友。

兰时陪了她六年，北陆陪了他已经有十余年了。

那时的北陆，只是深山里的小野人，他会狼嚎，带着狼群捕捉猎物，遇到姜素商的马车摔下山崖。

是他养着姜素商，等哥哥找到姜素商的时候，哥哥也把小狼带回了人类世界。

小狼的兽性很难改，哥哥和姜素商花了好长的时间，才让他成为正常人。

自他拜师学武之后，小狼更厉害了。

北陆是哥哥所赐名，因是冬日相遇，北陆亦有冬天的意思。而小狼是独属于姜素商给北陆的称呼。

“小狼，你以后娶我好不好？”姜素商问道。

北陆愣在了原地，他只觉得脑子炸开了花，这般喜悦让他一时间散失了说话的能力。

没等到北陆的回应，姜素商自嘲的笑笑，她怎么问这种问题？

哥哥说会帮着北陆找回亲人的，他回了自己家，自然会由父母做主，为他择一门顶好的亲事。

至于她，姜素商不由得陷入京城那些千金小姐，公子少爷们对她的避之不及，她的名声不怎么好，性格也不温顺，确实不适合做他人的夫人。

刚刚，应是过分感动了吧！

她当真是热糊涂了啊！

“走吧！我相信你能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的。”

北陆从震惊和欣喜中回过神，他想回答刚刚的问题。

“那……那是骆驼吗？还是我眼花了，又出现海市蜃楼？”

想之前，又是出现京城街景，又是出现湖泊风光，让她一梦回了长安城，一瞬又遇到了水源。

这一次，她揉了揉眼睛，有点不敢相信。

北陆做弯腰姿势，姜素商连忙一跳上了他的背，激动万分的喊：“快快，我们快去看看。”

两人看着嘴里嚼着草的骆驼，骆驼身上还背着两大袋东西。

姜素商到骆驼的正面，看到骆驼缺了一颗牙，惊喜的说：“小狼，它缺一个牙，是那匹之前走丢的骆驼。”

“是。”北陆肯定地说。

买骆驼的时候，老板说着骆驼调皮活泼，姜素商一听，正担心骆驼不够活泼，不能带她翻过沙漠呢。

后来骆驼跑了的时候，姜素商才知道，老板的调皮，是这缺牙骆驼生平爱自由，爱跑。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姜素商忍不住摸了摸骆驼的脑袋，她和北陆就靠着骆驼走出去了。

北陆搀扶着姜素商，一下，就把她送了上去，他随即翻身而上，坐在后面。

包里有水有壤饼，姜素商只觉得这饼子，是人间至味。

有了这识途的骆驼，姜素商北陆赶路的脚程加快了，夜里，姜素商和北陆也不用再睡在沙漠里，第二天一早被风沙给埋掉半个身子，只因为驼峰上的另一个包裹里，还有帐篷。

夜里，姜素商和北陆枕着手臂躺在小帐篷里。

北陆特意留了一个心眼，将拴骆驼的绳子，拴在了他的脚上，他和姜素商的的手腕系挂这腰带，这样，那缺牙骆驼想要跑，也会把他拖醒的。

姜素商闭上眼睛，肚子吃饱喝足，她幻想着走出沙漠的画面。

“商商，我想娶你的。”北陆忍不住回答傍晚时姜素商问他的问题。

“……”回应北陆的，只有一串细碎的呼噜声，北陆无奈的叹了一口，随即为姜素商拉上被子。